64#160;冷眼看大戲
安魚似沒聽到一般,挪步至文大夫跟前,聲問文大夫,“師傅,孫秀才剛才,純粹是子虛烏有,意思是他知道悔改了?他孩子病重的事兒跟您沒關係?是這意思吧?”
文大夫看了看身側的安魚,一時間真不知什麽好。
倒不是怪責安魚虛稱自己是他的徒弟,純率是覺得孫大興在他這個“徒弟”手裏頭吃癟的樣子,覺得還挺痛快的。
可吃癟的孫大興,就不那麽痛快了。
“好一張伶牙俐嘴,文霍,你厲害啊,收了這麽一個能會道的徒……”
安魚攔了孫秀才的話頭,“我師傅當然厲害了,明知你在詆毀他,他卻還是不計前嫌,傾盡全力救了你的兒子。
話至此,冷笑一聲,“至於你孫秀才,不顧自己兒子的性命不,還對恩人恩將仇報,簡直沒有人性。”
“恩將仇報?”
孫秀才似聽到了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什麽叫恩將仇報?他文霍開的方子就是有問題。好好的孩子吃了藥,病卻越來越重,我還不能找他理了?”
“三日前,我給孩子看診的時候,他還隻是普通風寒,我開的方子也是很尋常的藥方,至於為什麽會不見好轉,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文大夫沉了臉色,眉頭深鎖,似乎在思索這問題的關鍵。
安魚看了看孫秀才的雙眼,又看過佟玉的雙眼,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據她所洞悉的信息來看,孫秀才和佟玉都沒有謊。
也並沒有故意誣陷文大夫的意思,也就是,這個孩子的確是按方吃藥,也的確是吃藥之後,病情越來越重。
安魚看了一眼佟玉懷裏的孩子,眯了眯眼,努力將整個事件回放了一遍。
她總覺得不對勁,一定是漏掉了什麽。
安魚想了想,將視線鎖定在佟玉的身上。
片刻之後,問道,“佟玉,我問你,孩子病後,一直都是你親手帶嗎?”
佟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孩子這麽大,吃喝拉撒都是我親手帶的,從來不曾假手於人。”
安魚看著佟玉的雙眼,確信佟玉所言不假。
“孩子生病後,都吃過些什麽?”安魚又問。
佟玉搖了搖頭,“這幾日吃得很少,幾乎沒吃什麽東西………”
一麵著,低頭親吻了一下孩子發燙的額頭,眼裏麵上都是心疼。
安魚知道佟玉並沒假話,隻不過,她在想。
她在細細的品著佟玉的每一句話,甚至於每一個字眼。
“這幾日,孩子入口的東西有哪些,你都告訴我,哪怕隻有一兩口。”安魚忽然問道。
安魚想著,吃的很少,那就代表並不是什麽東西都沒吃,多多少少還是吃了東西的。
佟玉看了一眼安魚,又心疼的望了一眼懷裏孩子。
“也就給他吃了一些白米粥,水多米少,根本吃不進.……”佟玉著,喉頭已經哽咽。
安魚抿了抿嘴角,想了想,又繼續問道,“當真隻吃了白米粥?再沒吃其他的了?”
佟玉搖了搖頭,“每日吃進的那些,還是我強行用嘴給他喂進去的,這才幾日,孩子眼看著就瘦了.……”
饒是這般,安魚依舊不死心,“真的隻喝了一點白米粥嗎?或者,你的白米粥裏,有沒有添加什麽東西?比如青菜或者肉沫之類的?”
被安魚這麽一提醒,佟玉忽然想起來了。
她抬頭看了看文大夫,又看了看安魚,道,“我想起來了,我怕孩子吃的不好,就給孩子在白米粥裏加了蛋清。”
抽噎了一聲,又繼續道,“孩子自愛吃雞蛋,最愛吃的就是蛋清,我怕他吃不下,就把蛋清碾碎了和在白米粥裏,這樣他也能吃進一兩口……”
佟玉的話還沒完,就被安魚打斷。
安魚興奮的抬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謎底終於解開了……”
完,又側目看向文大夫,“師傅,不是您的藥方子有問題,問題就在於孩子吃的這些雞蛋……”
佟玉聽了,很是不明白,“得了風寒不能吃雞蛋嗎?孩子的時候也是這麽吃,都沒有問題.……”
安魚一時語塞,用手摸了摸鼻子。
完了完了,她要怎麽跟這些個古人講有關於蛋白質的問題?
“蛋白質你們可有聽過?”安魚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在場的眾人聞言,都有些不解。
安魚想了想,隻能強行解釋,“這麽吧,孩子雖然是風寒感冒,可孩子發燒啊,發燒也分很多種的,其中一種發燒,便不能吃雞蛋,尤其是蛋清……”
安魚言語至此,忽然停頓下來。
雙眼掃了一圈在場的眾人,隻見大家都在用一種很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安魚內心歎了口氣,她真的不下去了。
因為這些個古人不能理解啊……
就在安魚苦惱的時候,文大夫開口了,“安丫頭的不錯,發燒的時候不能吃雞蛋,雞蛋吃的越多,隻會加重病情。”
安魚雙眼一亮,忙雞啄米的點頭,“對,我要的就是這個意思。”
這時,孫大興冷笑一聲,對文大夫道,“你們師徒一唱一和,還真是無恥,我從沒聽過,得了風寒不能吃雞蛋的。”
安魚梗著脖子回了一句,“那是因為你見識短。”
“你……”孫大興氣得語塞。
他很想衝上去對安魚甩兩個耳光,可一看到安魚身後的那個黑衣隨從便不敢亂動一分。
安魚正想狠狠對孫大興懟幾句,卻聽到身後忽而傳來一陣低笑。
不用回頭,安魚聽聲兒也知道是白慕辭在笑。
不過他這會兒笑什麽呢?是在笑她?
安魚看了一眼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孫大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京城的人都知道,發燒是不能吃雞蛋白的,孫秀才,你要不信,你可以問一問這位從京城來的公子。”
一句話,直接將事情丟給了一直冷眼看大戲的白慕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