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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9 你不是說你的光陰漫長,守我一生一世不算什麽嗎?

  閻霄還沒來得及仰頭,就感受到了耳邊簌簌滾落的巨石,帶著風聲跟她擦肩而過。


  “嘶……”


  男人在她耳邊悶哼了一聲,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落在他的肩膀上,被他用力彈開了。


  閻霄拚命的仰起頭,卻被砂石迷了眼,頭頂是天塌地瀉般滾下來的巨石,遮天蔽日,振聾發聵,眼看他們就要跳出了穀口……


  “墨行止,小心!你快鬆開我!”


  在頭頂一塊山體砸下來的時候,閻霄多想把這輩子的力氣都用上,把墨行止推開,可她始終不及男人的力量。


  墨行止先是抱著閻霄原地轉了半圈,似是用了最後一絲力氣,在頭頂那塊山體砸下來的瞬間,奮力一甩,把閻霄甩了出去,“閻霄,我好像不能再繼續守著你了,剩下的路一定要好好走下去!”


  閻霄的身體就這麽被彈開了,最後那句話卻怎麽都沒被振聾發聵的轟鳴聲而淹沒,從她的耳膜直入心髒,一字一字好像刻在了上麵。


  她身體下墜的瞬間,眼睜睜看著墨行止的肩頭被一塊巨石在砸下,他便跟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隨著滾落的巨石一起下墜,最終淹沒在了崩坍的山體中。


  “墨行止!不要……”閻霄幾乎歇斯底裏,卻還是控製不住的被拋出了山穀。


  山穀之外也好不到哪兒去,鳳凰山本就山質疏鬆,被川島千代的人埋了炸藥,本就是要一網打盡,整座一千多米的矮山從中間開始崩塌,亂石在飛滾,不管是中空的山穀內,還是山穀外,都瞬間堆滿了石塊。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朝山腳外撤離,唯有封亦烆死守在穀口,試圖從巨石堵住的縫隙中進入,頭頂忽然響起閻霄的叫聲,他抬頭的瞬間便看到了閻霄墜下,他一喜,起身去接。


  閻霄墜下後沒有落在草地上,而是被封亦烆抱著就地一滾,滾出了幾米遠,緊跟著,他們滾過的地方就被砸下的山石覆蓋了。


  閻霄緩過神來,隻看了一眼封亦烆,想推開他往山穀的方向衝,卻被封亦烆攔腰抱著,不顧一切的往山外走。


  “封亦烆放開我,墨行止在裏麵……你快放開我!”


  閻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已經落了淚,想掙開男人的束縛往回衝,卻被封亦烆抱著腰從地上提起來,一直走出一百多米才停下。


  “閻霄,你冷靜一下!”


  封亦烆把她死死抱在懷裏,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上,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山體已經崩塌了,你回去是送死!”


  閻霄的手指緊緊攥住男人胸前的衣襟,低低的泣出聲音,整個肩頭都在發顫:“墨行止,墨行止他……”


  封亦烆擰著眉低低歎了一聲,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了,他想讓你活,他把活著的機會力給了你,我都知道。”


  閻霄無端的抱緊了封亦烆,抬頭朝已經逐漸停止崩塌的山上去看,鳳凰上如一片廢墟一般,如被徒手掰斷的山體沒了山峰,冒著衝天的塵土,像一隻逐漸平息了怒過的猛獸,發出嗚咽一般的碎石滾動聲,方圓幾十米都是滾石,原本的山穀不複存在,被淹沒在了巨石堆中……


  閻霄伏在地上,靜靜的看著那山石廢墟,如石化了一般,眼眶都不曾動一下,眼底血絲蔓延,牽引出一滴一滴飽滿的淚珠。


  她呆呆看了好久,直到被一聲槍聲驚動。


  砰——


  槍聲落在她的耳邊,是川島千代領來的那些日本武士。


  “殺幹淨,一個不留!”川島千代從山穀中僥幸逃脫,剛穩下來就已經動了殺機,這大概是最好的時機。


  封亦烆抱著閻霄就地躲開,可還是被劃傷了手臂。


  封亦烆瞬間警覺,摸出槍打倒了兩個人。


  閻霄更恨川島千代這幫日本人,從倒下的日本武士手中撿了一把槍,翻身朝迎麵來的幾個日本人打了過去。


  每一槍都命中頭部,最後,她瞄準了川島千代。


  可是,川島千代卻已經一顆子彈朝張啟淮打了過去……


  “二姐!”


  閻霄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又被震了一下,眼睜睜看著閻聽雲從張啟淮身後跑了出來,衝到了張啟淮麵前。


  砰——


  砰——


  兩聲槍聲一起響起,閻聽雲被強有力的子彈撞擊的瞬間往後退了半步,倒在了張啟淮身上。


  另一麵,川島千代後心重了閻霄一彈,身形一歪,不可思議的朝閻霄看過去。


  閻霄的目光死死定在倒下的閻聽雲身上,一瞬便充滿了殺氣,重新扣動扳機,朝川島千代又打了一槍。


  川島千代像一個紙片人,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自己鮮亮的一身玫紅色和服胸前多出兩個血窟窿心髒被打穿,血液四濺到她白皙的臉頰上……


  一瞬間,女人便如逶迤的紙片,倒在了地上。


  張繼仁在山體崩塌的時候已經按捺不住,帶著一公裏之外的軍隊趕到,將在場所有的人都圍了起來。


  張啟淮眼睜睜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閻聽雲,用手臂圈著她,十根手指頭都在顫抖著,碰都不敢碰她一下,生怕她會因此而多感受一份疼痛。


  “阿雲,阿雲……你在幹什麽?誰讓你出來的,你……你為什麽……”張啟淮語無倫次,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突兀的懸在半空中,麵部表情失控,無措的像個孩子。


  閻聽雲吐出一口血,主動抬手拉住了張啟淮的手:“啟淮,沒……沒關係,我不疼……”


  她的聲線顫抖,卻緊緊的抓住男人的手:“我現在忽然後悔,如果四年前我就死了……會不會你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阿雲,是我的錯,你想要我怎麽樣都可以,但你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求求你……”男人好似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最後過分陰柔的臉糾結猙獰在了一起,想伸手去堵閻聽雲胸口那不斷往外流血的槍口。


  閻聽雲卻抬起了手,目光裏充滿了眷戀,輕輕的撫在男人臉頰,扯動嘴唇淡笑一聲:“啟淮,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隻可惜……人生若隻如初見……是你親手殺死了我愛的那個張啟淮……”


  張啟淮握住她的手,劇烈的搖頭:“阿雲,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別這樣好不好……別離開我……我什麽都不要了,隻要你能好好活下去……你為什麽要替我擋……我不配……我不配……”


  閻霄跑過來的時候,張啟淮正哭得無比猙獰,一張臉上涕泗橫流。


  閻霄的本能反應是想推開她,可又怕驚住了閻聽雲,才勉強蹲在她身邊,緊張的叫了一聲:“二姐,我是阿霄……二姐……”


  閻聽雲聽到閻霄的聲音,費盡力氣的扭過頭,另一隻手去拉閻霄的手,閻霄快速的把自己的手送到她手上:“阿霄,我好想你……”


  閻霄瞬間哽咽,眼眶裏的淚不自控的往外流:“二姐,你聽完說,你現在別說話了,我們現在就找醫生過來,一定會沒……”


  “阿霄,再讓我好好看看你吧……”閻聽雲打斷了她的話,唇角沾著的血漬染紅了整張唇,“……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不用白費力氣了……”


  “不會的!不會的!”閻霄不肯信,扭頭朝一起跟她走過來的封亦烆道:“封亦烆,幫我叫醫生!幫我找醫生!救救我二姐……她不會有事的!”


  冷靜的人都很清楚,那顆子彈正對心口,血流不止……


  可封亦烆還是讓張繼仁迅速去叫隨行的軍醫。


  閻聽雲吃力的再開口:“阿霄……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能再見你一麵真好……”她似乎已經很滿足了:“墨先生說大姐還有小妹都還活著,墨先生還說……你有了孩子……他叫歡歡,對不對?”


  閻霄瘋狂點頭:“是的,大姐和小妹還等著我們回去找她們,二姐,你有侄子還有侄女,咱們還剩下那麽多人,你不可以……不可以就這麽……”


  閻霄最後泣不成聲,她多想抱抱二姐,可是……她隻敢握住她的手。


  閻聽雲猛地一咳嗽,從喉嚨裏又湧出一團鮮紅的血,她猛地抓緊閻霄的手,渾身顫了一下:“阿霄……這……這……幾年,我過的很好,啟淮他……他對我也很好,盡管他做了很多錯事,阿霄……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再追究了……”


  閻霄抬頭,紅著眼眶睨了對麵的張啟淮一眼,什麽也沒說:“二姐你聽我的……你不會有事的!”


  閻聽雲吃力的搖了搖頭,“阿霄……算二姐……求求……求你……好不好?”說著,她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阿霄,二姐真沒用……這輩子總是求你為我做錯的事情……”


  閻霄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她這句話,眼淚就止不住的湧了出來,心裏好像堵了一塊重鉛,憋得人透不過氣來。


  “二姐……二姐……”


  閻聽雲仰頭看了看張啟淮,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開口對他道:“啟淮,我來的匆忙,咱們院子裏的小貓沒人喂……我怕餓著它……”


  “阿雲,阿雲……你別……別……”張啟淮語無倫次,明顯的感受到女人放在他臉上的手掌往下垂了一下,沒了力氣。


  “阿霄,我想家了……”


  這是閻聽雲說的最後一句話。


  閻霄把閻聽雲從張啟淮懷裏抱了出來,抱著她在原地哭了好久好久,軍醫也早就過來了,隻是似乎已經沒有什麽必要了……


  張啟淮蹲在原地,用手崩潰的抓了紮頭頂的短發,整張臉慘白,她看著已經了無聲息的閻聽雲,看著閻霄抱著她痛不欲生的哭,眼中凶光乍起,陰厲的目光一轉落在了躺在不遠處的川島千代身上。


  她奄奄一息,還殘存一點意識,隻是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張啟淮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掌擦了臉上的淚泗,直直的朝川島千代走過去。


  過程中,他彎腰撿起了一把日本武士刀。


  “啊……”


  一聲女人淒厲的叫聲響起,驚起不少人看過來。


  張繼仁一看,想過去阻攔,卻被封亦烆抬手攔住,示意隨他去吧。


  川島千代本也活不成了,不過身存一絲氣息,又忽然被迎麵垂直的武士刀戳入心髒,疼過生生挨一槍,嘶啞的喊了一聲,便真的死了。


  但張啟淮像魔怔了,一刀一刀的戳入她的身體裏,血水四濺,濺了他半張慘白的側臉……


  男人似瘋魔,直至把地上的女屍用刀鋒砍成了一片模糊,他才脫力般的停了下來,扭頭朝閻聽雲的方向看了過去。


  苦笑一聲,張啟淮道:“阿雲,我把你愛的那個張啟淮還給你……”


  話語間,張啟淮舉起手中的武士刀朝自己腹部刺了過來。


  好在封亦烆擰著眉看到了最後,舉槍把男人的手腕射穿,武士刀“哐當”一聲落地,張啟淮倒在了到地上。


  封亦烆走過去,麵無表情的道:“你這條命是閻二小姐給的,你沒有資格選擇死。”


  張啟淮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緩緩閉上了眼睛。


  …………


  封亦烆讓張繼仁的軍隊清理了現場殘屍和傷員,卻原地駐紮,沒有離開。


  因為閻霄堅持要找墨行止,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找到他。


  封亦烆自然是什麽也沒說,閻霄要怎樣便怎樣。


  隻是鳳凰山崩塌下來的石塊不是一星半點,而是半座山都倒了下來,重新挖開這些石堆比開礦都難,因為這裏的每一個石塊都是疏鬆的,必須從上到下一塊塊的全部搬運,開鑿和挖洞都是不可行的。


  第一日,他們幾乎一無所獲。


  第二日,倒是從山石堆裏挖到兩個人,可一個是被砸死的日本武士,另一個則是張啟淮的人。


  接下來的幾日,封亦烆動用了上千士兵,將整座山腳都挖開了三分之一,原本的山穀也初見雛形,他們中間也稀稀落落挖出了幾個砸死的人,可從衣服辨別,沒一個是墨行止。


  閻霄臉色蒼白,站在鳳凰山腳下,天陰沉沉烏雲壓頂。


  封亦烆走過來立在她身邊,緩緩的開口:“阿霄,即便是他還在裏麵,也不可能存活了。”


  已經四天過去了,就算還活著,餓也餓死了。


  閻霄側首,看著封亦烆,篤定的道:“他一定還活著。”


  封亦烆輕輕的把她攬入懷中,沒有說話,手撫在他的後背上,輕拍著安慰。


  可是,事與願違。


  閻霄沒想到的是,八天後,他們終於把整座鳳凰山半座山翻了過來,卻連墨行止的屍骨都沒找到。


  天降大雨,又將原本挪開的那些石堆給衝塌了,鳳凰山二次坍塌,將原本的痕跡再一次掩埋。


  天將黑,閻霄撐著一把竹骨紅傘立在鳳凰山腳下,腳底踩著碎石淤泥和野草,安靜的立在那,一動不動。


  良久,雨聲將要淹沒她的聲音:“墨行止,你個騙子,你不是說你的光陰漫長,守我一生一世不算什麽嗎?”


  竹骨紅傘從閻霄手中滾落入青蔥的雜草中,閻霄仰頭在深長的看了一眼這破敗不堪的鳳凰山,便轉身離開了。


  她沒有讓人再找,她心裏清楚,再也找不到他了。


  “墨行止,再見了。”


  …………


  …………


  四年後。


  陝西一座不知名的山村中,這家主人種了滿院子的竹子,就坐落在山腳邊,雖然在山野村中,屋子倒是蓋得很排場,六七件大房子,正是夏季,清風浮動,院中有自山中流下引來的山泉,種了幾株精心養護的花木,木桌子上擺著切開的西瓜,旁邊是一個蒲扇。


  可這戶人家院外卻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封家嬸子,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啊,還願意接濟我們這些窮鄉裏!”


  有個婦人穿著帶補丁的衣服,手中抱著小半包大米和臘肉,對閻霄感激得直掉眼淚。


  閻霄淡笑一聲,忙著手裏的活:“應該的,過了秋就好了!”


  封亦烆跟著笑了笑,給下一個人分大米和臘肉,一低頭,肉卻被一條白絨絨的大狗覬覦,差點拉走一塊,他便立即高聲道:“歡歡!快把蒲公英叫走!”


  歡歡從屋子裏鑽出來,已經是半大少年的模樣,一笑是滿口白牙,眼睛彎彎的:“蒲公英,快過來,咱們吃西瓜!”


  【正文完】


  ——————————


  關於番外:


  番外隻寫三個人。


  張啟淮,閻聽雲,墨行止。


  番外會分成個人篇來寫,以第一人稱,等於個人自述,大多是回憶,還有對正文中一些坑的交代。


  (ps:有人想看唐湛和華灼灼,這個很抱歉,我前期寫他們這對的時候,我看大家似乎不是很想看,很多故事就沒寫,直接轉了主線,如果重新寫他們會花很大的篇幅才能從頭寫出來,所以作者君放棄,不準備寫他們了,總之我原先設定,他們結局是在一起了,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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