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7 封叔叔是我阿爸？

  鳳凰山所在並非什麽高山峻嶺，閻霄路上已經聽司機講了地貌，她才明白為什麽日本人會選在這個地方。


  鳳凰山是一座斷山，中間是葫蘆口形，入口是自然地貌形成的一個山腰斷口，也就是說，這裏形成了一個天然閉合隻能進不能出穀口。


  “他們沒有提出任何條件？”閻霄扭頭，問坐在她身側的張繼仁。


  “沒有。”張繼仁蹙著眉：“可能……日本人想要的是封少的命，畢竟他抓了大總統後，整個京都城都把他默認成了下一任大總統，現在日本勢力猖獗，想占領京都城的第一步，從封少這裏入手最快。”


  閻霄咬了咬牙，閉眼冥思，沒再說話。


  原計劃，張繼仁會帶兵潛伏在鳳凰上一裏之外，在適當的時候，聽信號營救，所以車停了下來。


  “張統領，請等一下！”閻霄叫住準備下車的張繼仁，果斷的道：“把歡歡救出來後，不用管我……替我對封亦烆說聲……對不起。”


  他們心知肚明，日本人是衝著封亦烆的，她不想成為他的軟肋。


  張繼仁神色微變，他對閻霄的印象還是四年前的某個雨天，他親眼目的過這個女人的倔強。


  如今倒是柔和了許多，但骨子裏的性格是不會變的。


  他明白閻霄的意思，蹙著眉無奈的點頭：“好，我知道了。”


  閻霄索性讓司機也下了車，自己開車朝鳳凰山穀口而去。


  正是春末，野外草叢茂密了起來，太陽光直射下來，山頭上鬱鬱蔥蔥，卻沒有一個人。


  閻霄把車開到了穀口，才發現所謂鳳凰山不過是一千多米的矮山，穀中空曠卻空間狹小，甚至不能埋伏上百人。


  她停車，見周圍寂靜無聲，便索性拉開車窗對外喊了一聲：“出來吧，封亦烆不會過來了，我替他過來的。”


  閻霄話音剛落，從山穀一側走出一個男人，身穿軍裝，挺拔的朝穀口走了過來。


  是張啟淮。


  閻霄神情一頓，歡歡不是被日本人綁架了，怎麽會……


  很快，她眸光就銳利了起來，“張啟淮，你傳統日本人？”


  “怎麽？很意外麽？”男人臉上噙著笑意，停在了閻霄十步遠的地方，倚在身側一塊石壁上，挑眉：“隻要能達到我的目的，有什麽手段又有什麽所謂？”


  閻霄冷嗤：“你知不知道歡歡是你……算了，你這種人恐怕就要六親不認了。”


  她本想說歡歡是他外甥，但似乎說了也沒什麽意義，這個人已經利欲熏心。


  “既然如此，就不廢話了，你來也可以，隻要你能交出京都城的兵權，我可以把那小崽子還給你。”張啟淮自走出來，說話都是不深不淺的，臉上甚至一直掛著笑意。


  閻霄索性推開車門下車：“歡歡在哪，我要先看到他！”


  張啟淮也不急，朝身後拍了拍手，“給她驗貨。”


  閻霄目光朝穀中草叢中看過去，他們鬆開了堵住歡歡嘴巴裏的破布，“阿媽……阿媽……這裏有個壞女人！”


  應聲而落，閻霄便看到川島千代穿著一身玫紅色明豔的和服，拽著被繩子捆著的歡歡，走到草叢中央。


  “歡歡……”閻霄一著急往前邁了一步。


  “再往前一步……我可就要開槍，還封亦烆來救了！”張啟淮掏出槍，漫不經心的朝閻霄比劃過去，看上去懈怠的很，可偏偏眼神裏多出一絲狠厲。


  “說，怎麽樣才肯放了歡歡！”閻霄頓住腳步，臉色冷峻。


  張啟淮陰柔的臉上掠過一層霾色，似有不耐煩，把玩著手中的槍，黯啞的開口：“我剛才不是說了麽？很難聽明白麽？我要京都城的兵權，我要京都城。”


  閻霄看著他，看著張啟淮那張幾近有些猙獰的臉，跟多年前那一副柔弱麵白的少年模樣查了十萬八千裏，她心中忽然一沉，這些年，她二姐跟著他，恐怕不過的很不開心。


  閻霄不知，其實閻聽雲過的又怎麽隻能用“不開心”來形容。


  “我沒有京都城的兵權，給不了你。”閻霄坦然的道。


  “那你來送死麽？”川島千代扼著歡歡的脖子，抬高聲音道。


  閻霄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滿臉淚痕的歡歡身上，“讓我跟歡歡交換，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是他最愛的人是我，你們想要兵權，可以拿我去換，比歡歡更有用，怎麽樣？”


  “你？”川島千代不屑：“女人沒有了，男人可以再找，他憑什麽為了你放棄京都城，甚至是大總統的位置？”


  閻霄瞥了一眼川島千代，淡淡冷笑：“川島小姐怕是沒愛上過哪個人，才會有這樣的言論，當初張啟淮為了娶我二姐，不也要絕食赴死來著，後來差點病死是吧？”


  她把目光轉到張啟淮身上。


  雙方出現了短暫的僵持，最後是張啟淮開口：“好，我們換！”


  他扭頭看了一眼川島千代，示意她放人。


  川島千代將信將疑，冷聲道：“張啟淮，你確定？”


  “封亦烆一定回來救閻霄的，相信我。”男人篤定的道。


  閻霄唇上掠過一絲不屑。


  川島千代隻好把歡歡身上的繩子解開，準備放了他。


  閻霄扭頭，叫了那個她半路放下，又自己跟上來的司機，低聲跟他交代：“歡歡出來後，你就開車帶他離開這裏離，然後告訴張繼仁可以圍攻這裏了。”


  那司機無奈的點頭。


  他們估計也在周圍做了埋伏，也不怕閻霄中途變卦，直接放了歡歡衝出來。


  閻霄站在穀口，一把抱住歡歡，聲音就哽咽了：“長歡，阿媽告訴你個秘密，你阿爸沒有死，他就是最近一直照顧你的封叔叔，以後要好好聽他的話，好好讀書，知道了麽？”


  歡歡抽著鼻子，似懂非懂：“封叔叔是我阿爸？”


  閻霄沒時間跟他說下去，把歡歡從懷裏推出去，“歡歡，跟著司機上車，離開這裏！”


  “哇……不要……阿媽……歡歡要阿媽……”


  歡歡雖然年紀小，可也已經有所察覺，被推出去還想再回去抱閻霄，卻被那司機一把扛著，帶上了車。


  司機很機靈，不顧歡歡哭鬧，把他塞上車，一百八十度調轉車頭，直接開車離開了現場。


  閻霄眼看著車走遠，一顆心落地，放心的朝川島千代走了過去。


  “閻霄，回來！”


  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仿佛從天而降，一瞬間落入閻霄的耳膜中。


  閻霄一震，在距離川島千代三步遠的地方猛地回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穀口。


  川島千代反應極快，不管穀口發生了什麽，快一步朝閻霄衝過去，扣住她的喉嚨，用槍抵在了她的腦袋上。


  張啟淮站在穀口，看到眼前的一幕，身形一震，唇角顫動了幾下，除了詫異之外，目光就落站在不遠處的閻聽雲身上。


  忽然出現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一是墨行止，一是閻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