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8 雨小月不就是單字‘霄’麽?
餐廳一聚後,墨行止便離開了。
閻霄帶著歡歡去了組織上一早給她租好的一個院中,不算奢華,不過簡單幹淨,三間平房,東西兩開,客廳裏都是西式家具,還有一些素雅的沙發,廚房在院子的東南角,另外一些空地,被原來的房東種上了些應時的蔬菜瓜果,此刻正是發芽的時候。
院牆上爬滿了紫藤,還有一些雜生的牽牛花,院子偏西的地方,還有一個老桃樹,正開著花,桃樹下擺著一個天然石桌和幾個石凳,桃花瓣落在上麵幾片,倒是意境清幽。
第二日,不出所料,封亦烆找上門了。
閻霄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她行蹤不算隱秘,而這裏,他現在幾乎隻手遮天,找個女人跟孩子,易如反掌。
中午,她在廚房做飯,歡歡幫她燒鍋添柴,炒了三個菜,又熬了南瓜粥,端到院子裏那棵桃花樹下的石桌上擺好。
歡歡弄了一小臉的灰,閻霄拉著他在院子裏的水盆裏洗了臉,又幫她洗手。
“阿媽,昨天那個壞人在門口。”歡歡機靈的瞥了一眼半開的木門,偷偷朝閻霄耳邊道。
閻霄低低應了一聲,什麽也沒說,拉著歡歡朝桃花樹下的石桌前走,“走啦,吃飯,你等會要去做功課。”
歡歡乖巧的點頭。
封亦烆就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桃花樹下坐著吃午飯的母子,心頭激起了無數漣漪,往前邁出半步,又停了下來。
“先生穿得有頭有臉,怎麽非要躲在門口偷看呢?”
閻霄一遍給歡歡盛飯,一邊淡淡的開口,目光也沒有朝門口看,自顧自的忙著手上的事情。
封亦烆見閻霄發現了他,也是,她怎麽會不發現他,於是便自嘲的笑了一聲,主動邁過門檻,朝他們走了過去。
“我剛好經過這裏,走路有些渴了,可以來討杯茶喝嗎?”
封亦烆走進來,目光始終不移閻霄的臉。
歡歡抬頭看過去,肉肉的小手自己扒拉著碗裏的米飯:“我們家沒有茶。”
封亦烆順手,把手裏包裝好的糖葫蘆遞放在桌前:“路上看見了,隨手買的,給你。”
歡歡傲嬌的看了一眼,沒動。
“先生連東西都買了,真是路過?好巧不巧的路過我家門口?”抬閻霄淡淡的掀起眼瞼,朝男人看過去。
今天她穿了一條薑黃色繡著小碎色百花的改良旗袍裙子,頭發仍是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前額的頭發彎曲著,如溫柔的海浪卷過,冷清得叫人不知道該怎麽接近。
封亦烆卻笑了,自己主動坐在石凳上,看著閻霄,承認道:“確實是有心經過你家門前,我想你了,來看看你。”
“一麵之緣,有什麽可想的?”閻霄調子清冷。
“一麵之緣,我盼了四年。”男人看著她,黑色的眸中似乎燃起了眸中火焰。
閻霄漫不經心的錯開他的目光,“看先生年紀也不小了,是家裏沒女人管束,還是再多的女人都管束不住?偏要找我孤兒寡母的麻煩?”
封亦烆看著她,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目光深邃,幾乎要看到她靈魂深處去:“確實沒女人能管得了我,除了你,不如阿霄你回來管我好不好?”
閻霄心頭一緊,睨他一眼,扔是不動聲色:“我憑什麽管你,我自己的事情都管不過來,先生還是換個人的好。”
她說著,拿起一個新碗,盛了大半碗南瓜粥,冷淡的送到男人麵前:“沒有茶,渴了這碗粥,先生還是不要打擾我們了。”
歡歡偷偷撇了撇嘴巴,埋頭吃飯的同時道:“書上說,說甜言蜜語的男人,都是騙子。”
封亦烆動作微頓,扭頭朝歡歡看過去,問他:“歡歡,那有沒有別的男人對你阿媽說甜言蜜語?”
歡歡抬頭,很是不屑的白了男人一眼:“我阿媽這麽漂亮,自然好多好多男人說,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哼。”
他說完,小大人似的自己從凳子上跳下去,對閻霄道:“阿媽,我吃好了,要去做功課了。”
說完,就自己跑回屋子裏去了。
封亦烆的目光一直等到歡歡的身影消失在裏麵的客廳裏,才重新扭頭落在閻霄身上,淡淡道:“阿霄,跟我回去吧?讓我好好照顧你們。”
“先生,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死腦筋呢?我上次就說先生認錯人了,我不叫什麽阿霄。”閻霄目光淺淡。
“不叫阿霄,你叫什麽?”封亦烆順著她的話問。
“於小月。”閻霄淡淡吐出三個字。
果不其然,封亦烆當即愣住,盯著她略有出神。
閻霄被他看得緊了,隻好挪開目光,伸手去收放在他麵前的那碗南瓜粥:“我看先生不是喝了,是故意來糾纏,這粥還是算……”
“等一下,”封亦烆扣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把南瓜粥從她手中拿出來,單手送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扣著閻霄手腕的手,卻沒有鬆開。
閻霄用力抽回,封亦烆反而扣得更緊,一直到他三兩口喝完了那碗南瓜粥。
“是哪個‘於’?如果是雨水的‘雨’,雨小月不就是單字‘霄’麽?阿霄,這是你自己承認的。”封亦烆放下手中的碗,扭頭朝她看過去,眼底湧動著星光。
閻霄麵不改色,隻冷嗤一聲,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可真有想象力,百家姓裏,可沒有雨水的‘雨’。”
“阿霄,你變了很多,頭發長了,更漂亮了,以前的你從來不會下廚做飯,現在一個人帶一個孩子都看上去很輕鬆,我知道這四年你一定經曆了很多痛苦的時候,我也知道……你忽然出現在京都城不是因為我,或者說,你想要什麽?你跟我說,我都可以送到你手上,不管什麽東西……或者人。”
封亦烆覺得,他們之間已經蹉跎和誤會的太多了,他不想在等下去了,他沒有耐心。
他隻想讓閻霄知道,其實她什麽戲也不用演,什麽也不用設計,隻要她開口,她想要什麽,他都能送到她手裏,此刻的他,江山也送得起。
閻霄看著麵前的男人,愣了幾秒,便又恢複清冷,淡淡而不屑的一笑:“先生追女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若是放在別的女人身上,肯定已經感動得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