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7 分離的離
閻聽雲一個人靠在牆壁上冷靜了幾分鍾,才緩緩從四季常青的綠化樹後麵走出來,卻剛好撞見了回來的張啟銘。
她心頭一滯,沒理會男人,直接快步往院子裏走。
…………
日子過的也快,轉眼過了繁花似錦的春天,便是盛夏了。
閻霄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了這個時候,穿什麽衣服都不好看了,雖然勉強還可以走路,但看上去笨重了很多。
她這個模樣,一來不喜歡去軍營,二來也不怎麽喜歡閑著串門見客,頂多在府上處理處理必要的軍務,剩下的時間就是在院子裏隨便走走,或者找個陰涼通風處避暑。
華灼灼即將臨盆,唐湛一早叫了醫院的婦產醫生住到了封府上。
所以這幾天待產,閻霄也就一道回封府住幾天,問醫生一些將臨盆時候的知識。
晚上。
閻霄隻能平躺在床上,可是肚子沉甸甸的壓得她根本睡不著,歎息一聲。
“睡不著麽?哪裏不舒服?”封亦烆一聽到她低低的歎息聲,就側身靠近她溫柔的詢問。
“壓得不舒服,肚子裏這東西,要是能早點出來就好了!”閻霄也算得上是心平氣和,不過是發些牢騷。
男人卻俯首吻在了她眉心,虔誠又心疼:“都是我的錯,讓你受了這份罪。”
閻霄便又低低笑了起來,近來這男人可謂是誠惶誠恐,把她當太後老佛爺伺候著,“好了,我又沒怪你,再說這孩子可是我為自己生的,你別攔得太快!”
封亦烆低低的笑了一聲,又俯首親在她的臉頰上,手掌輕柔的扶著她隆起的肚子,貼著她的耳道:“那阿霄總要記我一份功吧!”
閻霄耳根便紅了,輕輕側首躲開。
“先生!先生!”
門口忽然有個小丫鬟膽怯的叫門。
兩個人都還沒睡,封亦烆直接起身隔著房門問:“什麽事?”
“華小姐……要生了!”門口的丫鬟簡單的說了句,就不敢再說什麽了。
封亦烆神色一頓,抬手點亮床頭的台燈,從床上起來,卻對閻霄道:“我過去看看,別華大小姐又在這個時候弄出點事情,唐湛估計會瘋掉。”
其實閻霄也挺想去的,她想看看倒是是什麽樣的,因為她沒見過生孩子一個個惴惴緊張的模樣。
“我也想……”
“不行,我替你去看就夠了,你行動不便,我也不放心,你乖乖躺在這休息,知道沒有?”封亦烆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調略有強勢了一些。
閻霄抿唇,也不強求,她也怕自己去了跟旁人添麻煩,就老實躺在床上不動了。
等封亦烆走了,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就更睡不著了。
不知怎的,近來各方都平靜的不像話,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而她過了幾個月正常女人的日子,忽然對此十分眷戀,隻想一直這樣下去,天下也分裂對峙的安定著,也挺好。
可她又在心頭一塊隱隱的有些隱憂,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迷迷糊糊中,天剛破曉,她才似乎睡了一會兒,就到身邊又窸窣聲,緩緩睜開眼,是封亦烆回來了。
她下意識的喃喃的問了一句:“華小姐生了麽?”
“嗯,是個男孩。”男人的手格外溫柔,並輕輕的擁著她的肩頭,把自己的臉頰邁進她的脖頸處,吐著熱氣:“阿霄,我愛你。”
她正睡意昏昏,自然不明白男人在經曆過一個生命誕生後對她愈發濃烈的情感,隻是動了動唇角,用鼻音發出一個“嗯”字的單音,又繼續睡了。
封亦烆一夜沒睡,也困了,他覺得自己此刻無比幸福,將來等閻霄肚子裏的孩子出聲,他恐怕也會像唐湛那樣,激動的紅著眼眶掉了淚。
自打他認識唐湛,從沒有見他那樣過。
倒是華灼灼身子弱,氣息微弱的半瞌著眼瞼,雖然也是激動的,看她還是對唐湛有著極大的排斥,基本不理會他對她說任何話。
好在閻清越時常來陪她,才沒讓華灼灼一直抑鬱下去。
…………
兩個月後。
華灼灼身子條理的差不多,便經常抱著孩子在院子裏走動,而且走動的範圍比較大,偶爾都能來到閻霄跟封亦烆日常休息的主院。
閻霄也沒當回事兒,偶爾還會撐著自己大得跟充了氣的肚子跟華灼灼聊兩句,逗逗她懷裏的孩子。
小家夥眼睛很大,黑色的眸子黑曜石一般,閃著光。
“叫什麽名字?”閻霄問。
“華離。”華灼灼淡淡的道。
閻霄一聽這名字,倒是頓了一下,試探的問:“哪個離?”
“分離的離。”
女人語調清冷的很,好似對誰也熱情不起來,卻又不叫人覺得她在抗拒溝通,說的那樣漫不經心。
那天閻霄見忙了一整天傍晚才回來的封亦烆,在飯桌上故意說起了此事:“華小姐似乎還沒放下對唐先生的仇怨,生了孩子姓華不說,還取名離,她說是分離的離。”
那豈不是早晚要帶孩子走的意思?
封亦烆似乎也知道這件事,因為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情,閻霄也沒問過,他也就沒說,這會兒就道:“他們都是死心眼,讓他們鬧吧。”
閻霄吃了兩口米飯後就轉了話題:“怎麽這幾天一直這麽忙?”
“盛夏供貨期短,商會很多大的商家接了不少大批量過防線的訂單,分別從東北,京都,江南等各地過來,我怕這其中有問題,命人一一排查,耽誤不少功夫。”封亦烆交代的很具體。
讓這種本敏感的事情,變得不敏感了。
“嗯,我也覺得最近都太平靜了,總有種山雨欲來的錯覺,封亦烆,你不會故意漏網吧?”她抬眸似笑非笑的道。
她開玩笑的一句,男人倒是正經了起來,直接放下筷子,對閻霄鄭重的道:“阿霄不如叫陳副官這幾天跟我一起,剛好我人手不夠。”
她卻淡淡笑了笑:“跟你開玩笑,我信你。”
男人臉色非但沒緩和,竟然還愈發黑沉了起來,眼底帶著委屈:“阿霄,原來你到今天還對我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