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5 你一定會為你今日的決定後悔
又聽了閻霄又重新重複一遍,墨行止終於覺得自己沒有聽錯,緊緊扣著她的手一鬆,探出兩個手指按在她的脈搏上,三秒鍾後……
墨行止徹底鬆開了她的手腕,身體裏好似沒了支撐,鬆鬆垮垮的往後退一步,“一個月?一月前?”
“嗬嗬,”他自嘲般的笑了兩聲,抬眸盯著閻霄:“一個月前?閻霄?隔了一個月你才告訴我?”
閻霄抿唇,不知道該怎麽跟墨行止解釋,因為她無從解釋。
“你真的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要嫁給他,還是你心裏早就有了他,嗯?”墨行止再一次逼近,將她困在門上,低低的看著她,黑沉得如潑了墨的眸子裏,浸透著深淵一般,繼續將她吸走。
閻霄一震,她本想否決她心裏有封亦烆,可是她轉念一想,否定對她而言著實沒有什麽必要:“墨行止,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我心裏也有他……”
隻是,封亦烆還未完全占據她心,因為她對任何人都保有警惕,她更多的是想利用他手中的權利和財富罷了!
她本以為,她自始至終都是這麽想的。
更不曾想,有朝一日,這想法將她完全吞噬掉,偽裝著她心頭的不可言說的晦暗。
“嗬!”男人又是一陣冷嗤:“你心裏有他?閻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這麽多長時間,我在你心裏算什麽?救命的良藥?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無關緊要的人?”
閻霄瞳孔微微縮著,她知道墨行止會生氣,可她完全不清楚,墨行止生氣是這個樣子。
“不是的,你救我我跟二姐的命,我一直很感激,但是……”她頓了頓,抬眸對上男人的目光:“墨行止,我們畢竟不同,如果有一天我出事,我不想牽連你,我們注定不是一類人。”
隻有她跟封亦烆才是同樣的人,猜疑也好,不信任也罷,最起碼他們是同類人。
男人眸低發暗,貼得她更緊:“他封亦烆可以給你的,我同樣可以給你!尤其是錢,你要多少,我都能給你!”
“墨行止,”閻霄提高了聲音:“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不是陪你走完你一生的那個人!”
他的一生太長太長,而她,不過眨眼數百年,她不想成為他在漫長時間回憶裏的傷痛。
男人臉色陰鬱著,聽她說出這樣的話,竟也心存一絲僥幸:“所以,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閻霄看著他,不知道再說什麽拒絕。
“霄兒,不要跟他成親,如果你想留下肚子裏的孩子,我跟你一起撫養,”墨行止扣著她的肩頭,苦心勸說:“隻要有我在,江北的安定我可以跟你一起守護,目前我所擁有的財富能夠江北的老百姓五十年不勞作都衣食無憂,如果出於利益考慮,跟我在一起才更合適!”
閻霄看著男人,忽然覺得眼角一酸,俯首埋進了他的懷裏。
墨行止是真的對她好。
閻霄心裏很清楚,可是她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
她怎麽可能讓肚子裏的孩子認別人當父親,封亦烆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些天,因為封亦烆不再隱瞞他的來曆和背景,閻霄叫人查了他的真實底細,發現他的身份,比她之前猜想的還要顯赫。
封家在京都城,是隱匿於達官顯貴之中神秘的富賈,經曆過明清兩朝迭代,京都城的達官顯貴起起伏伏,跌跌落落,唯獨他封家世代不敗,且鮮少有什麽消息外傳。
封亦烆是這代封家的唯一獨子,在京都軍校畢業後直接從商,沒出兩年就來了奉都城,一個軍校畢業的人從商,自然是懷著目的的。
盡管閻霄在江北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忽視京都城封家這一支神秘的力量。
她在墨行止懷裏大約半分鍾,才悶悶的開口:“對不起,一切都回不了頭了,墨行止,自從落塵走後,我們就不該再聯係了。”
她說完抬起頭,雙手推開男人的手臂,想要躲開他。
男人從她眼中,看到了無奈與哀傷,所以他不甘心。
“閻霄!”在她轉身的瞬間,墨行止叫住她,臉色低沉晦暗:“你還記不記得,當日你為了救你二姐,去跟我求血,我的條件是什麽?”
閻霄腳下一頓,腦海裏忽然想起那句誓言:【若你今後食言,將於今生摯愛同受錐心之苦,不得圓滿。】
猛地想起這句話,她心髒忽然緊緊一疼。
當初她為了二姐去求墨行止,這男人便警告過她:【隻要你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準愛上你的敵人,我便救二小姐。】
閻霄那次,真的發誓了。
她緩緩回頭,看著墨行止:“封亦烆,會是我的敵人?”
男人眸色混著濃墨,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封家自我剛出生時就已經存在了,你以為一個隱秘在京都城四百多年之久的家族,會這麽輕易的聽你擺布?”
墨行止說穿了閻霄的心思。
她頓了頓,對上男人的目光,最終做出決定:“對不起,墨行止,我還是選擇他。”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利用封亦烆,不用帶有任何歉疚。
“就算以後他負了你,你也認?”墨行止靠近她,怒道。
“認,他負我,我便殺了他。”閻霄抬頭,同樣神色冷鬱,目光堅決。
兩個人,便這樣對視了長達半分鍾,男人墨色的眸終於暗淡下來,扯著唇自嘲般的冷笑兩聲後,無奈的道:“好,閻霄,這是你今日的選擇,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中。”
江北,他留著也無意義。
“墨行止,你……”
她本想朝男人靠近,卻被突然掀起的一陣風閃了眼,隻看到人影快速的一晃,墨行止就快速的從她眼前挪到了窗前。
男人立定,英俊的臉上覆著一層厚厚的冰霜,語調冷淡:“閻霄,你一定會為你今日的決定後悔。”
說完,墨行止就這樣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閻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堵塞,看著半開的窗欞,她立在遠處,久久沒有挪動,一直到很久很久的後來,他才忽然明白,墨行止放手的那一刻,經曆了多少心痛與無奈。
她則是那個叫不醒的做夢人。
…………
第二日,閻霄剛起床下樓在院子裏散步,陳副官就飛奔而來。
“少帥!”
閻霄已經習慣了他整天這麽咋咋呼呼,蹙眉:“陳東燃,你年紀比我還大了兩歲,能不能別整天一驚一乍的?穩重一點?”
陳副官乖乖站好,聽了訓斥後,趕緊道:“少帥,我錯了!”
“說,什麽事兒?”閻霄抬眸看他一眼,回廳上去端茶喝。
陳副官也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不疾不徐故意刻製情緒的匯報:“報告少帥,今早六點多,林小姐來府上找姑……找封會長了!”
陳副官沒敢直接叫封亦烆為“姑爺”,半路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