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9 少帥剛才說哪裏不舒服?
閻嘯霖盯著閻霄看了一會兒,又轉身走回來,“阿霄,你傷好了?”
被這麽一提醒,閻霄猛地趴在床上,故作痛苦的表情,心裏直打鼓:“沒,沒好,就是不那麽疼了!”
閻嘯霖點了點頭,重新走到床前,對她道:“阿霄,我也想了兩天,二十年我都把你當兒子養,你也跟普通的女子不同了,爹老了,江北自然還要你這種年輕人來手護。”
閻霄看著閻大帥,試探的問:“爹,您老不生氣了?”
閻嘯霖歎息一聲:“我生氣你能給變成兒子?”
閻霄抿唇:“……”
說話間,閻霄不知為何,忽然見老頭子眼底一亮,然後對閻霄道:“阿霄,你既是女兒家我這當爹的怎麽能拴你一輩子不讓你嫁人,不若你替我找個女婿,快快給我生個外孫,跟我閻家的姓,我重新培養就是!”
“什……什麽女婿外孫的,爹,你亂說什麽,我閻霄守著江北還不夠,找什麽女婿,萬一吃裏爬外還得收拾!”閻霄無端的心虛,趴在床上的手忍不住朝自己肚子上摸了摸。
怎麽最近越是擔心什麽就越被人提醒呢?
閻嘯霖見她像是害羞了,這事兒也記不得,不過心情轉好了,笑了兩聲後叮囑閻霄:“這事兒不急,我留意著便是!”
閻霄抬頭看著自家老爹,怎麽陰晴不定的,莫不是被打擊傻了。
“不用,我還小。”閻霄笑著拒絕。
“你躺著好好養傷,軍務都堆了一大堆,我忙不過來了!”閻嘯霖轉而一本正經的道。
閻霄聽著這話,仔細想了想,原來老頭子來找她之前心裏就想明白要原諒了她了,還真能演。
“外麵那張副官也該撤了吧?在我院子裏耀武揚威的也夠久了,爹,你不領走準備我從床上爬起來踹走麽?”閻霄勾著唇,眼底閃著狡黠。
“臭小子!”閻嘯霖還是習慣性的這麽罵了她一句,轉身往外走,並順便叫張副官撤走了圍在閻霄院子外的親兵。
她從窗戶上看著,心裏鬆一口氣,開始盤算著何事出門的計劃。
當天晚上,閻霄不知吃了什麽,起初還好,本已經要躺在床上睡了,忽地胃裏犯惡心,衝到洗手間又對著馬桶吐了個幹淨。
閻霄又下定了要偷流出帥府的決心。
墨行止這兩天倒是消停了沒來找她,封亦烆卻每天至少一次的來看她,假借商討商務軍務的名頭,整天往閻霄臥室裏跑。
閻霄懶得應付,接連三次都是以裝睡推了男人,被閻霄拒絕的多了,封亦烆也就意識到她有意要疏遠他這種心態。
已經是深冬,閻霄久不出門,猛地下床在庭院裏走動了一圈,便覺得寒冷徹骨,鞋裏都是冰涼的。
她雖回複了女兒身,可衣櫃裏沒有女裝,仍舊穿著一套男人的衣服,計劃著今日要偷偷出府,她沒穿軍裝。
中午,剛吃了午飯,窗外就開始飄起大片大片的雪花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算算時間,好像是比往年來的遲了很久。
初雪總叫人有些興奮,閻霄靈機一動,叫下人找來一件黑色大衣穿在外頭,黑色圍巾圈在脖子裏,光明正大的道:“今日雪下的不錯,我出去走走。”
她已經基本恢複了軍職,又不受監禁了,自然沒人敢攔她。
閻霄快步出了大帥府,因著天冷又下起了大雪,路上行人也少了,她沒叫親兵也沒讓陳副官,剛出了府門就用黑色圍巾圈在了頭上,蓋住臉,隻露出一對眼睛在外麵。
因著下雪,她這種裝扮倒也不是太叫人覺得奇怪。
巧的是,封亦烆剛開車從商會辦事回來,隔著車窗遠遠的就看到閻霄神情緊張的從府裏快步出來,往街上去了,好似是有什麽事情。
怎麽一個人都不帶?還裹得這麽嚴實?
“你先開車回去。”封亦烆穿上墨藍色大衣,對喬一交代了一句,便快速下車朝閻霄跟了過去。
閻霄也有好些天沒出門了,這麽一出來倒是有些忐忑被人認出身份,時不時的拉她臉上蓋著的黑色圍巾。
雪越下越大,已經積了一地的白,路上行人又少,她走過去也就一串腳印。
倒地是閻霄以前逛花柳巷子逛的多了,她不敢去醫院裏看,便去花館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去找小門營生的老郎中。
經常有些花館的女人會來這裏找老郎中瞧,若是真懷了,還能順便跟老郎中要點藥直接把孩子打了。
因著下雪,小街裏更是冷清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天也是真冷,小街裏一些小門小店開門營生的有幾家都一早關門了,閻霄快速穿過街道,警惕的看著周圍,確定沒有人跟蹤和注意,才一閃身轉到了隔壁的小巷子裏去,其中有一家門口便掛著旌旗,上隻寫了一個“醫”字。
閻霄猛地回頭看了看身後,確定巷子裏一個人影都沒有,立即一頭紮進了醫館了。
小小的廳堂之上,隻擺了一張簡陋的掉了漆的木桌和木椅,桌下燃著炭火盆,桌上的老郎中正用手肘撐著腦袋犯瞌睡。
閻霄一進來,便踢了一下廳堂中央的炭火盆,驚動了老郎中,白胡子一動,就是不耐煩的聲音:“誰啊,這麽冒冒失失的!”
閻霄抬手又遮了遮臉上的圍巾,假裝淡定的走過去坐在木桌前,對郎中淡淡的道:“大夫,你這……看病麽?”
老郎中又是白胡子一動,挑起眉梢:“廢話,不看病我坐者受凍做什麽!”
閻霄又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後主動把手腕伸到桌前,對老郎中道:“那你給我看看!”
老郎中拿起桌上的老花鏡,仔細朝閻霄瞅了瞅,總覺得在哪見過似的,一對眼睛特別熟悉。
“你什麽病?”老郎中問。
閻霄搖頭:“我沒病,就是最近食欲好又總是吐,大夫,我是不是……”
剩下的話,閻霄沒好意思往下說。
閻霄話一說多,這老郎中就覺得連這聲音都是耳熟的,一抬頭看到女人額前垂下的短發,又回想起剛才她進來踢炭火盆的時候,好像穿的是軍靴……
心裏頭一下惶恐起來,老郎中忙哆嗦了肩頭,沒去把脈,就慌著給閻霄去行禮:“老朽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是少……少帥!”
閻霄臉色一變,心髒跳動也快了起來,擰眉問:“你怎麽認出我的?”
老郎中也不敢欺瞞,便如實道,“老朽經常被請去花館給姑娘們看病,時而能看到少帥正與落塵姑娘在飲酒,便記住了。”
閻霄蹙眉,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本想找個不認識的,怎麽偏偏還都認得她,關鍵是她都裹成這樣了……
老郎中忽然響起閻霄是來他這裏看病的,恭敬的看著她脫口而出:“少帥剛才說哪裏不舒……”
最後一個“服”字老郎中嘴巴一哆嗦,就沒說出來,呆呆的盯著閻霄。
閻霄知道他聽清了剛才她說的症狀,幹脆眼底一寒透著鋒芒,伸手緩緩的扯下當著臉的圍巾,冷鬱著臉色再從腰間拔出槍放在桌子上,“隻管好好診脈,結果若敢對旁人多透露一個字……”
接下來的話她沒說,隻瞥了掃了掃桌上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