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8 她愛慕的男人,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這點不過是皮肉傷,對她來說也算不得多難以忍受,趴著不動緩一緩,然後自己再上點藥就好了。
她也習慣了這樣,有傷自己包紮自己治。
陳副官在外麵幹著急,閻大帥身邊的張副官就帶著一群親兵過來了。
陳副官心裏咯噔一下覺得不妙,還是趕緊下樓,笑臉相迎上去。
“張副官,你也是來看望少帥的啊!”陳副官笑著打哈哈。
這邊張副官卻仍是冷著一張臉,公事公辦:“大帥吩咐,暫削少帥手下的兵權,在這裏養傷思過,禁製閑雜人等探望。”
說完,張副官就示意讓身後跟過來的一排親兵都圍在了閻霄的別院之內,就連這裏的下人都趕走了幾個,隻留下兩個小丫鬟。
“張副官,你們這是做什麽?少帥身上的傷還沒好呢,總的多留幾個人照顧啊!”陳副官臉色倉促,看著這些麵無表情的親兵,又無可奈何。
“陳副官,若你沒事的話,也可以離開了。”張副官冷硬的道。
“少帥身上的傷還沒上藥,我等少帥上了藥再走!”
陳副官想硬氣的要朝樓上去催促醫生,卻被張副官拽住了肩膀:“陳副官!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陳副官:“……”
臉山一囧,隻好怏怏的往後退,又仰頭對樓上傻站著的醫生道:“喂,你不準走,給少帥上了藥再走!”
醫生目光卻落在張副官身上,目光似詢問。
張副官一蹙眉:“那還愣著幹什麽,進去上藥去啊!”
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屬眼鏡框,訕訕的道:“少帥……少帥不讓進……”
張副官擰了擰眉頭,然後吩咐道:“既然是皮外傷,那就把傷藥留下,給丫鬟交代交代,讓丫鬟們去上藥!”他說著又扭頭譏誚陳副官:“不長腦子麽?叫個男醫生過來,怎麽會讓進去看!”
陳副官這才恍然大悟,一時間竟然忘了這茬。
“我這就叫人找個女醫生……”
“好了好了,讓丫鬟們也能行!你們趕緊走,大帥說了不許閑雜人等停留!”張副官說著叫人硬生生的把陳副官給趕了出去。
那醫生也匆匆把藥留給丫鬟,並講解了處理傷口和上藥的事宜,就很自覺的匆匆離開了。
張副官剛出院子,就差點迎麵撞上個人,一駐足才發現是白家表小姐。
“白小姐,你來這裏做什麽?”張副官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一整天的還真不叫人消停。
白蓁蓁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管張副官的話,隻是一側身就要往客廳裏去。
張副官立即擋住她:“白小姐,大帥吩咐,閑雜人等不準探望少帥!”
白蓁蓁眼眸忽地閃過一絲冷厲,瞧了張副官一眼:“我是閑雜人等?”
“額……白小姐……停下,你不能進去……”張副官正說著話,白蓁蓁便一把推開了他,往客廳樓梯上走。
張副官臉色一變,又立即追上去:“白小姐!你……”
白蓁蓁站在樓梯上猛地一轉身,手裏拿著匕首對在自己脖頸上,臉色又白又冷,狠狠的道:“今天你不讓我進去,我就死在你麵前,我看你怎麽交差!”
張副官一頓,不再敢輕舉妄動:“白小姐你冷靜點,我讓你上去看少帥便是,隻不過你……你得把刀留下……”
白蓁蓁冷嗤:“我不過來看看她,你這麽多人在,我除非也不想活了才會做出什麽蠢事!”
張副官還是不放心,緩緩上了兩個台階:“白小姐,你把刀給我,我絕對不攔著你看少帥!”
白蓁蓁沒理他,直接轉身朝閻霄的臥房而去。
張副官也摸不準這白蓁蓁是個什麽心態,之前還傳白家表小姐喜歡少帥喜歡的不得了,可這忽然變成了女人……會怎麽樣?
總之,他心裏忐忑的守在閻霄房門前,生怕出了什麽岔子。
閻霄正趴在床上一動不動,臉上白的跟塗了一層粉似的,屁股上不斷傳來火辣辣的燒灼感,門忽然被推開,她便不耐煩的擰起眉。
還沒等閻霄開口說話,白蓁蓁就直接衝到床前,冷冷的盯著她質問:“真的嗎?你真的跟我一樣?”
閻霄看著忽然趴在她床前的女人,眉頭擰的更深,臉上的不耐煩也絲毫不加掩飾:“我不是說了我不想再看見你?怎麽還在府上?”
白蓁蓁見閻霄不回答,直接伸手抬起閻霄的肩膀,另一隻手扯著她的領口的衣服。
“白蓁蓁,你發什麽瘋!”閻霄這會兒渾身無力,一不留神就被白蓁蓁給按住了肩頭。
她說話間,白蓁蓁的手已經落在閻霄的胸前,不可置信的仔細在她胸前摸了一遍,然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盡管身邊的丫鬟已經告訴了她,閻霄是女扮男裝,她沒有親眼看到怎麽都不肯相信。
她的閻霄哥哥,是她從小到大都想得到的夢。
可是,這個夢竟然比泡沫還不堪一擊,甚至不是毀在她的手上,而是她愛慕的男人,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白蓁蓁,滾出去!”
閻霄莫名其妙的又被摸胸,惱得不行,一生氣說話就扯動了傷口,額頭又冒出一層冷汗。
白蓁蓁起身,怔怔的盯著床上狼狽的女人,忽然心頭生出一股恨意,以前不管閻霄怎麽對她,她都認了,可現在這算什麽?
她竟然被一個女人給狠狠的羞辱過,她還傻傻的把她捧在手掌心裏,跟一個妓-女爭風吃醋!
“嗬!”白蓁蓁冷嗤一聲,彎腰撿起剛才進門扔在地上的匕首,憤恨的指著閻霄:“閻霄,是你讓我變成一個笑話,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閻霄現在疼得直冒汗,哪有功夫理會她在這裏發瘋,再一次冷聲趕人:“白蓁蓁,我說滾,你聽不懂人話?”
“憑什麽?憑什麽你要這麽對我,你不僅欺騙了我這麽多年的感情,心裏肯定也在嘲笑我吧?”白蓁蓁把手中的匕首又挪進一寸,對著她落淚:“你知不知道,我若回青州,會有多少人嘲笑我,我阿爹也會繼續逼著我嫁給我討厭的人,這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
女人越說越激動,竟然就這麽把匕首朝閻霄刺了過去。
閻霄一直抬頭冷靜的看著她以及她手中的匕首,她雖然屁股上疼得不行,甚至還有點犯惡心,不過對白蓁蓁這毫無殺傷力的一刀還是綽綽有餘,抬手剝開,並反手把匕首從她手中奪了去,盡力拔高了聲音,朝屋子外怒道:“外麵的人都死了不成?滾進來把這個瘋女人給我帶走!”
張副官一直仔細聽著,可他又看不到屋內的情況,猛地聽到閻霄這女,趕緊推開門闖了進去,一看屋子裏的架勢,差點嚇蒙。
“快來人,把白小姐送走!”張副官立即叫人進來扣著白蓁蓁給強行拖走了。
閻霄臉上因為疼痛而把五官扭曲了起來,額頭上都是汗珠,猛地鬆開了手仍了匕首,整個人趴在床上重重的喘著粗氣。
張副官看著閻霄,回來連衣服都沒換,上前一步低聲道:“少帥,還是叫丫鬟先幫你處理身上的傷吧?”
“滾!”閻霄抬不起聲音,軟弱無力的隻吐出一個字,側首看張副官,森冷的目光駭人。
張副官尷尬的舔了舔唇角,沒敢走,而是扭頭叫站在門外的丫鬟進來:“你們兩個,趕緊給少帥清理傷口上藥!”
他說完又怕被閻霄罵,沒敢多看她一眼,立即轉身出去,並關了門。
閻霄已經沒力氣跟他們計較這麽多,而且剛才張副官帶著親兵在樓下說的話她也都聽到了,心中暗罵,這老頭子還真是狠心,還禁她足,太沒人性了!
兩個丫鬟顫巍巍的端著紗布清水和藥站在閻霄麵前,其中一個怯怯的開口:“少……少帥,奴婢幫您上藥吧,這傷口得及時處理,留了疤就不好了。”
閻霄側頭看了看她們,隨即擰眉不樂意的道:“藥留在這,人出去!”
“這……”兩個小丫鬟麵麵相覷,看了一眼閻霄軍褲上的血漬,哪裏敢走,提著膽子勸說:“少帥,您這傷太嚴重了,您又夠不到,還是我們……”
“滾,聽不懂?”閻霄冷著聲,有氣無力。
一個丫鬟想靠近,閻霄抬手推翻了她手中的水盆:“現在滾,藥我自己能上!”
兩個丫鬟麵容失色,趕緊後退了好幾步,不敢再說一個字,隻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床前,扭頭就走。
“慢著!”閻霄又叫住她們。
兩個丫鬟回頭,心驚膽戰的看著閻霄。
閻霄語調卻已經緩了下來,她也心知不該跟無謂的人發脾氣,隻是她心頭煩悶的厲害,想了想就語調更緩:“去重新幫我打盆清水。”
剛才打翻清水的丫鬟立即點頭,端起水盆就跑出去,不一會兒就又進來了。
聲音軟軟的發顫:“少帥……水……水打好了,給您放這裏。”
閻霄看著她,淡淡應了一聲,然後緩著語調道:“你們出去吧,我歇一會兒就上藥,實在不行再叫你們。”
兩個丫鬟見少帥好像是脾氣消了不少,跟不敢再多說話惹怒她,連連點頭便關上房門出去了。
門一關上,整個房間都寂靜了下來。
閻霄就這麽趴在床上,感受著身上皮肉的疼痛,其實她也不後悔嘴硬沒求饒,畢竟這是她二十年欠下的債,還一點也是應該的。
“阿娘,我還是沒能守住咱們的秘密,對不起……”
她趴在床上自言自語,心裏壓著的一個巨石終於土崩瓦解了,可又覺得格外空虛難受,仿佛她的存在忽然就沒了意義,心裏頭不知道怎麽空虛的難受,甚至讓她忽略了身體上的疼。
她就這麽趴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外麵的天已經很黑很黑了,閻霄冷不丁的自己驚醒過來,身體下意識的一動,皮肉牽引著渾身的神情叫她疼得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