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 我不會傷害你
閻霄索性一翻身,用被子蒙了頭,強迫自己睡。
畢竟又折騰了大半天,閻霄很快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她起身下樓的時候,下人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等她坐在餐桌上,才覺著這一天身邊跟少了點什麽似的,然後就想到了陳副官。
她一頓,跟身邊的人問:“陳副官怎麽樣了?”
“回少帥,陳副官撞傷了頭部,沒有生命危險,這會兒在醫院裏。”下人很快回應道。
閻霄垂眸看了看腕表,天似乎剛黑,於是吩咐道:“備好車,吃完飯我看看他。”
下人立即點頭。
半個小時後,閻霄到了醫院住院樓。
身邊跟著的衛兵說陳副官在四樓,她便一口氣上了四樓。
推門進了病房,陳副官額頭上纏著幾層厚重的沙布,還有點血跡滲出,臉色發白沒有血色,好在人已經醒了。
“少帥,你怎麽來了!”陳副官本無精打采的耷拉著,一見閻霄推門進來,慌忙掀開被子要下床。
閻霄蹙眉,阻止他:“好了,都傷成這樣了,就躺著休息吧!”
陳副官傻傻的笑了一聲,點頭道:“是!隻要少帥沒事,我死了也……”
閻霄不悅的打斷:“得,別嘴貧了,好好養著,等你出院本少帥給你升軍銜!”
一聽這話,陳副官高興壞了:“謝少帥!”
…………
又跟陳副官聊了兩句後,閻霄便推門離開了病房。
她人剛出去關上門,就遇到唐湛從隔壁病房裏走出來,有些意外:“唐公子?”
唐湛也很意外,竟然在這裏遇到閻霄,倒是巧得很。
“這麽晚了,少帥怎麽會在這裏?”唐湛順勢倚在走廊前的欄杆上,不鹹不淡的問她。
“陳副官受傷,本少帥理應來探望。”閻霄對唐湛這個人也沒什麽好感,本想轉身就走,卻聽到男人倚在欄杆前,語調幽幽的頗有些嘲諷之意。
“少帥倒是重情重義,身邊的副官受傷了都不忘深夜探望,而某些人呐,就是自作自受,淋了一夜冷雨沒人知道不說,連發高燒了都無人問津的……”男人說話間,語調涼薄感慨。
閻霄剛邁出兩步又停下,扭頭先是掃了一眼唐湛麵前的病房,然後又猜測般的問:“封會長發高燒了?”
淋了一夜雨的可不就是封亦烆?她又想起今早上見到他的時候,連呼吸都是燙人的……
唐湛雙手環在胸前,挑眉朝病房裏示意:“估計要燒成傻子了,嘴裏還一直叫少帥的名字……”說話間,男人不懷好意的眯起眼眸:“……估摸著可能是昨晚喊了太多遍……”
封亦烆從早上一直昏迷到了晚上,一直輸液到現在,總算體溫才下降一點。
閻霄抿唇,盡量不讓自己臉上有表情,語調平淡的道:“那既然來了,就順道看看封會長吧!”
唐湛倚在那不動,示意她自己推門進去。
閻霄走到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
果真是找了她一夜,他為什麽要找她一夜?
進去便看到男人躺在病床上,麵色泛白,額頭上還蓋著一條冷毛巾,看來是真的體溫太高。
封亦烆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推門進來,大約是的軍裝的顏色太過紮眼,他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意識到是閻霄過來了。
走到床前,見男人換換掀開眼瞼,閻霄淡淡的道:“你醒了。”
封亦烆沒說話,看著她:“這麽晚了,來看我的?”
她有些慌,不著痕跡的躲開男人的目光,並道:“昨晚陳副官受傷了,我來探望他,剛好在門口遇到唐湛……”
她的意思是,她不是特意來看他的。
男人眼底掠過一層失落,轉而問她:“昨晚,是誰救了你?”
閻霄眸光一閃,又重新盯著病床上的男人,反問他:“你怎麽知道是有人救我?”
女人不說,封亦烆大約也猜了個大概,抬眸盯著她:“是墨行止,對麽?”
既然封亦烆已經猜出來,閻霄便也不再隱瞞,點頭承認:“不錯,是他救了我。”
閻霄又問了封亦烆一個她一直不願意去想的問題:“你找我了一夜,你又是怎麽知道我遇襲的事情?”
中午她問過府上的衛兵,府上的人是午夜時分才收到她遇襲的消息的,所以,封亦烆比大帥府上的人知道的都早?
是他本就派人跟蹤她,還是他本就知道這個計劃?
男人盯著她,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倚在床頭上,墨色晦暗的眸盯著閻霄,兩人對視良久。
“我不會傷害你。”封亦烆看著眼前的女人,這句話脫口而出,剩下那半句留在了心底,“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閻霄一頓,很快躲開了男人的目光,沒有回應他這話,並很快轉身道:“封會長好好養病,本少帥就不打擾了!”
說罷,閻霄轉身推門離開。
彼時,唐湛正撐著手臂看頭頂半缺的月亮,眼底涼薄,聽到女人推門離開的聲響,漸漸在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傻子與瘋子之間的差別又是什麽呢?
…………
夜已經深了,閻霄睡得有些混混沌沌。
她又做夢了,夢裏不再是白蓁蓁,而是封亦烆。
夢境中,張燈結彩,歡天喜地,她身穿紅妝,一身女兒打扮,長發垂在肩頭,頭上是紅蓋頭,正與封亦烆拜堂成親。
高堂之上,坐著的是她爹閻嘯霖,周圍站著幾個姨娘,身邊還有姐姐們,一片溫馨,而她的心跟從蜜罐子裏撈出來似的,甜得叫人忍不住的揚起唇角。
畫麵一轉,她跟男人便到了洞房裏,兩個喝下合巹酒。
封亦烆為她寬衣解帶,吻上她的紅唇。
“阿霄,你真美……”她耳邊仿佛能真切的聽到這一句,然後便是男人柔軟溫熱的唇覆上來,她緊張的抓住了男人的衣襟,眼瞼上一排扇子似的睫毛不住顫動著。
可是,眼前光線一閃,她卻心口猛地一疼,被男人用鋒利的匕首貫穿了心髒……
“啊——”
身體清晰的疼痛讓閻霄猛地從夢境中驚醒,睜開眼依稀能看到窗外已經透著深灰色的天光。
她抬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那夢境卻無比深刻的呈現在她的腦海裏。
怎麽最近總是做稀奇古怪的夢?
閻霄最近習慣關窗,此刻正是天將亮未亮的時候,整個房間裏飄蕩著淺淺的木香,十分好聞,驅散了剛才夢境中的恐慌。
她倒是忘了,白蓁蓁送給她的安神木一直擺在桌子上,怎麽這幾天的睡眠水平卻一直不見好轉?
混混沌沌中她睡過去,再醒已經日上三竿。
她收拾好下樓的時候,便看到白蓁蓁坐在客廳裏,正在跟她二姐閻聽雲閑聊。
“阿霄,你可是醒了,我跟蓁蓁表妹都等你一晌午了!”閻聽雲聽到樓梯上的動靜,朝閻霄道。
“你們倆一起來,找我有事兒?”閻霄也不清楚她怎麽這一睡就睡到了快中午,這會兒腦袋還有些昏沉。
白蓁蓁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又漫不經心的接話:“我跟聽雲姐姐是怕閻霄哥哥前晚受了驚嚇,今天又天氣格外好,想請你一起去逛街散散心呢!”
閻霄自然是不想去,直接朝餐廳的方向走:“我還沒吃東西,手裏還有一堆事情處理,你們自己去吧!”
她話音剛落,就又衛兵跑進來報告:“報告少帥,辦公樓裏您辦公室裏張大公子打來了電話,說有事與您商量!”
比閻霄反應更快的是閻聽雲,很快追問衛兵:“哪個張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