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從哪兒學的這些？
風千雪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偏殿的方向，南宮夜正在那邊洗漱，老夫人這怒氣自然不可能是衝著他來的。
果不其然，老夫人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怒視著風千雪，厲聲道，“你是從哪兒回來的？”
風千雪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自然是從外麵回來的。”
她話音方落，老夫人手中的龍頭拐杖就重重的在地上敲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中盡是隱忍的怒火，“你是翻牆進來的，沒錯吧？”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乍然聞言，風千雪心中一驚，難道是她翻牆時被人看到了？不應該吧？翻之前她觀察了的，四下並無人。
而且，今日她是和雲夜一起翻的，若當真被人看到了，傳到了老夫人耳中，隻怕不會是質問這麽簡單。
畢竟，隨便編排一下，就是她私會外男紅杏出牆的戲文，然後一頂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帽子扣下來，輕則跪祠堂家法伺候，重則，一封休書休回娘親，再甚者，直接浸豬籠……
想到那畫麵，風千雪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忍再想。
“祖母，您說什麽翻牆啊？我是走回來的呀！”
風千雪剛一說話，老夫人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道，“別想狡辯！我一直在正門，就沒看到你進來過！”
知道風千雪今日又出門去了，而且，至晚未歸，老夫人心中積壓了許多日的不滿與怒氣，本打算今日好好地訓誡她一番，便在帶了人門口堵她，想來個守株待兔。
結果，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她人影，心底的怒氣倒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南宮幽月狀似無意的在旁邊說了句，“她今夜可能又不回來了吧？外麵風大，祖母，要不我們回去吧？”
眼看著老夫人麵色一沉，眼中的怒火快要溢出來，葉芊芊聲音柔柔的說道，“興許少夫人隻是有事耽擱了吧？她並沒有說今晚不回來。老夫人，要不您和月小姐先回屋去，芊芊在這裏等少夫人回來。”
老夫人還未答，南宮幽月已經搶先道，“你在這裏等？等多久啊？誰知道她回不回來？祖母沒回京之前，她經常這樣的，招呼都沒打一聲忽然就在外麵留宿過夜了！這事誰說的準啊！”
“可是……”葉芊芊娥眉輕鎖，還想再說幾句，老夫人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必再為她開脫！”
老夫人發話，葉芊芊不敢忤逆，柔順的應了聲‘是’便低頭乖巧的立於一旁。
老夫人見狀，眼底劃過一抹疼惜，解釋道，“我回京也有一段時日了，她日日出門，早出晚歸，沒有半點規矩和體統！我在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我不在的時候她有多麽的無法無天！”
“我跟你說過許多遍了，你心性單純善良，切莫以為所有人都是良善之輩。”
葉芊芊抬眸看了老夫人一眼，複又垂下頭，怯生生的回了句，“芊芊知道了。”
就在此時，老夫人身邊的紅姑匆匆趕來，告訴老夫人，風千雪已經回來了！此時此刻人就在落雪閣。
初聞時老夫人還不相信，紅姑反複強調，這是下麵的人親眼所見，老夫人這才將信將疑，親自趕去了落雪閣。
然後就看到了那個，她在冷風中等了整整一個時辰的罪魁禍首，剛剛結束了一頓美餐，正懶洋洋的窩在貴妃椅上打著哈欠，模樣慵懶又滿足。
此情此景，看的老夫人火冒三丈！
真想立刻讓人將她拖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不許吃飯！
風千雪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從老夫人的那句話裏隱隱推測出了幾分，再看一眼老夫人身邊的南宮幽月，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藏不住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好吧，被您發現了！早知道祖母在門口等我，我就不翻牆了。”
老夫人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犯了錯，還撒謊，撒謊之後被她當場戳穿，竟還能如此輕描淡寫，漫不經心？
她就是這樣的態度？
一拐杖重重的敲在地麵上，沉聲斷喝，“你可知錯？”
風千雪態度極好的反省自我，“錯了，我不該翻牆，我應該走門。就算下次要翻牆也會提前告知祖母一聲，免得您白等一場。”
“！！！”
老夫人卻更怒了，居然還敢有下次？！
她哪裏是知錯了？分明是不知！
“你身為女子，身為人妻，日日出門，拋頭露麵，不僅日日晚歸，還夜宿在外，這成何體統？”
風千雪正要回話，手腕卻被人握住，輕輕一扯帶到了身後。
南宮夜不知何時從偏殿過來的，此刻正擋在她身前，眉眼沉靜看著老夫人。
“祖母，她出門是我應允的，您若覺得此舉不妥，盡管責罰我便是。”
風千雪眨了眨眼睛，盯著他的後腦勺，一支白玉簪將墨發高高束起，背影清絕，風華矜貴。
老夫人麵色一頓，眉頭皺起，隱隱有些不悅，“你允她出門，也允她日日晚歸，允她夜不歸宿嗎？”
“回祖母，確實如此。”
南宮夜態度恭敬，可卻讓老夫人異常窩火，一股無名之火，堵在心裏異常難受。
但是對著她，老夫人卻發不起火。
但每一個字裏都是隱忍的怒意。
“那翻牆呢？也是你許她的？”
“是。”
老夫人：“……”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翻湧的怒火，一字一頓，“你見有哪個女子好好地大門不走卻去翻牆的？這是一個大家閨秀賢淑女子該做的事麽？”
然後一扭頭，狠狠地瞪著風千雪，“都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飛簷走壁翻牆入室的伎倆？”
風千雪正要說話，卻聽南宮夜低沉如水的聲音傳來，“是我教她的，她原本不會這些。”
“？？？”
風千雪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的話憋回了肚子裏。
老夫人則是一口氣卡在胸口差點沒緩上來，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好！你，很好！”
南宮夜眉目輕斂，神色淡淡，“讓祖母動怒，孫兒之過，願受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