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團霧氣
陸雲瑤急忙道,“好好好,巫醫大人您別生氣,把診金揣好,不和她說話就不說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外人隻以為陸雲瑤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是說給自己,但隻有她才知道,她是說給那團黑影,或者說的本尊的。
陸雲瑤坐在了蒲團上,閉了眼,心中歉意道——本尊姑娘對不住了,不是我非要搶你的身子、也不是不想把身子還給你,是我真不知如何還!如果你在天有靈,如果老天爺開開眼,一會巫醫驅魔的時候就把我驅了、把你留下,咱們倆人就各聽天命。
莫老太見陸雲瑤準備好了,這才從懷中掏出了她的工具——狼尾鞭子。
這狼尾鞭子是阿泗部落巫醫驅魔所用之物,顧名思義,是由狼尾製成,不長,隻有五歲小孩手臂那麽長,鞭子上綴著幾枚驅邪的狼牙。
莫老太道,“陸姑娘您若是準備好了,本巫醫就要開始了,在這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麽,您都不能睜眼,睜眼便會不吉利。”
陸雲瑤怕自己不小心睜開眼,直接掏出手帕折成布條,綁在自己的眼睛上,“巫醫大人放心,我準備好了。”
莫老太沉下了臉,盯著少女頭頂的一團微霧,“那我就……正式開始了!”
……
正廳。
一轉眼,已過了半個時辰。
哪怕是楚王,也等得有些不耐煩,甚至到院子裏走了兩圈。
仇公公上前,“王爺,要不然奴才去問問?”
楚王思忖片刻,道,“你去看看也好,但不要打擾,在門外聽聽她們在做什麽,回稟本王。”
“是,王爺。”仇公公不敢怠慢,快步去了。
少頃,仇公公回來,臉色很難看,“王爺,奴才回來了。”
楚王問,“她們在做什麽?”
“奴才也不知,奴才聽不見陸姑娘的聲音,隻能聽見那個巫醫左蹦又跳、又說又唱,一會大笑一會罵人,像個瘋子一樣。”仇公公越說越瘮得慌,“糟,陸姑娘會不會有危險?”
楚王道,“不會,若陸雲瑤有危險,暗衛會出手。”
仇公公鬆了口氣,眼神閃了閃,“王爺,要不,奴才將暗衛找來,問問暗衛聽沒聽見她們的談話內容?”
楚王瞥了一眼,“本王還用偷聽兩名女子的交談?”
“不用,不用,王爺當然不用。”仇公公急忙否認,心中卻吐槽自家王爺死要麵子,“要不然,王爺先去一旁的客房休息會?”
“繼續等,讓人去書房把本王今日要看的文書拿來。”楚王道。
“是,王爺。”仇公公趕忙差人去做。
……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時間久到陸雲瑤腿坐麻了幾次,偷偷換了幾個姿勢。
時間久到陸雲瑤聽巫醫的聲音開始嘶啞——畢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這麽連蹦帶跳活動量甚大,是年輕人都堅持不住,何況老年人?
莫老太終於沒抗住,一屁股坐在了另一隻蒲團上,喘著粗氣盯著陸雲瑤頭頂的霧氣。
那霧氣看起來就好像火焰周圍被蒸發的水氣,不仔細看不出來,仔細看卻能隱約察覺。
莫老太雖然不是真正的巫醫,然而就如同她之前所說,她身上流著巫醫家族的血,還跟著大祭司哥哥偷學了很多招,不敢說與大祭司匹敵,她的本領便是搬回家族也能排在中遊,一般的小災小魔,她都能解了,實在搞不懂她作法這麽久,陸雲瑤頭上的霧氣為什麽沒有絲毫變化。
對,就是未變絲毫。
未增加、也未減少,有那麽瞬間,莫老太甚至錯覺自己老眼昏花,是看錯了的。
莫老太想了想,掏出帕子將臉上的汗擦幹,再使勁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沒錯,還是有霧氣。
莫老太撐著疲憊的身體,走了過去,幾乎靠在陸雲瑤的頭上,發現靠近後,卻看不見霧氣了。
陸雲瑤向後閃了閃,“巫醫大人您怎麽了,還沒好嗎?”雖然她蒙著眼睛,但對方身上一股子好久沒洗澡的汗味兒外加老人味兒還是能聞到。
莫老太沒回答,坐回了蒲團上,尋思著要不要寫信給兄長,問問這種能是個什麽情況,她已經把驅魔十二法都用了一遍,無論對方身上是個啥,都會有所變化,但那個陸姑娘頭上的霧氣,卻依舊沒變。
不過這念頭瞬間被打消——當時兄長已經發話,他們家族絕不可私自對外人有接觸,如果讓兄長知道她偷偷跑出來賺銀子,定放不過她。
莫老太也不想跑出來賺銀子,但她不賺銀子,自己那幾個孫子怎麽娶到好姑娘?就憑自家那木訥的傻兒子?
陸雲瑤小心翼翼地問,“巫醫大人,巫醫大人?您在聽嗎?”
莫老太被從思緒中拉回來,老眼狠狠閃了閃,之後道,“可以了,陸姑娘睜開眼睛吧。”
陸雲瑤拉開臉上的手帕,適應了視力後,看了看雙手、又低頭看了看雙腿,卻好像沒什麽變化,“巫醫大人,我頭上沒有黑影了嗎?”
莫老太看了一眼陸雲瑤頭上的霧氣,“沒有了。”
陸雲瑤激動得一下子蹦了起來,“太好了,難道這就是無病一身輕的感覺嗎?我這就回去睡一覺,試驗一下。”
剛剛鬆一口氣的莫老太一驚,“等……等等,陸姑娘您說什麽?試一下?”
陸雲瑤笑著點頭,“是啊,巫醫大人您有所不知,我最近不知怎麽回事,隻要是睡覺,無論白天黑夜,定會掙紮不已,還會出一身冷汗。問題是,我記不住自己做了什麽夢,這些掙紮對我睡眠還沒有任何影響,所以找你來問問。”
“……”莫老太看著陸雲瑤頭頂的霧氣,有種預感其還會掙紮,“那個那個……陸姑娘您等等,聽本巫醫說。”
陸雲瑤十分乖巧地一屁股坐在蒲團上,“巫醫大人您說。”
莫老太都哭了,都怪她剛剛財迷心竅,怎麽不事先好好問問?她以為糊弄糊弄就可以,哪知道還有什麽夢中掙紮,這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