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孤寂

  “怎麽,聽見了?”


  溫沫點頭,“一點點。”


  穆斯年轉過頭,盯著前方的路況,笑道:“怎麽,你還管這個?”


  溫沫:“”


  好吧。


  以她目前的身份來說,她的確沒有什麽資格可以管。


  她擺擺手,“沒有沒有,我就隨口問問。”


  話落,她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動作一氣嗬成,利落迅速。


  她身子向前傾了傾就要下車,不料手腕卻被穆斯年拉住。


  她動作一頓,有些不解地看向穆斯年。


  “你想我去嗎?”


  溫沫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和穆斯年對視。


  片刻,她張了張口,模樣欲言又止。


  穆斯年眯了眯眼,聲音透著不容忽視的威懾力,“說話。”


  聞言,溫沫這才搖搖頭,“我不想你去。”


  她怎麽會舍得讓他去。


  一想到他要和那個林穎去約會,她就嫉妒得心癢癢。


  隻是溫沫這個答案,似乎並不出穆斯年所料。


  許是因為害怕她和之前一般,說著違心的話,讓他分不清真假。


  穆斯年漸漸鬆開了溫沫的手,他的聲音很輕,透著些許諷刺,“溫沫,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說這個呢。”


  溫沫:“”


  溫沫三省自己,的確,她沒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


  可是穆斯年也不用這樣這麽直接吧,怪傷人心的。


  她偏過頭,重重地吐了口氣,壓下心中那點不甘心,淡聲說道:“那祝你約會愉快。”


  穆斯年:“”


  愉快你妹。


  溫沫:“我真心的。”


  穆斯年:“”


  真心你妹。


  穆斯年麵部表情地又看了眼溫沫,語氣裏帶著些薄怒。


  “回去吧。”


  溫沫扯過包,已經下了車,還不忘彎下腰對穆斯年說:“穆總,我真心的,如果你喜歡她,我就是喜我會支持你。”


  說完,溫沫關上門,轉過身捂住自己的嘴。


  自己剛剛這是要說什麽?

  我就是喜歡你,我也會支持你?

  穆斯年:“”


  穆斯年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溫沫的視野。


  他沒說什麽,可從他的車速,溫沫也能感受到來自他的怒意。
-

  這一晚,溫沫再次從睡夢中驚醒。


  夢裏,穆斯年牽著林穎的手,笑眯眯地朝她走來,隨後,林穎突然張開血盆大口,那駭人的模樣,直接將溫沫嚇得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溫沫才有了些許睡意。


  一夜沒休息好,導致溫沫的體溫不僅沒降反升,於是她隻能再次回到醫院。


  門診室的值班醫生看見溫沫時,並不驚訝,因為她那病怏怏的模樣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今天天氣陰沉得厲害,溫沫從早上起來就心神不寧的,看著黑壓壓的天,也不知道帶把傘。


  這不,護士剛將藥水掛好,窗外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孤獨,叫自己去看病。


  獨自身在異鄉,這本就夠讓人感到孤寂了,而現在,溫沫不僅獨自身在異鄉,還獨自在異鄉的醫院看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急診室裏逐漸坐滿了人。


  溫沫抬眼望去,大多數人的親朋好友都在身旁陪護著,她這個年紀的女生,一個人孤零零來掛瓶的,好像隻有她一個。


  手機半天沒個動靜,她本來以為穆斯年會讓她去公司商量什麽違約什麽亂七八糟的事的。


  要是他不召喚她,她遞了辭職信,估計現在連公司都進不去吧。


  思及此,溫沫的手機響了兩聲,她抬眼看去,葉千語發來兩條消息。


  葉千語:沫姐沫姐。


  葉千語:你今天沒來上班嗎?


  溫沫:我辭職了。


  葉千語:【震驚jpg】


  葉千語:你為什麽要辭職呀?穆總給你批了?

  溫沫:他沒說什麽,但我都交辭職信了,也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葉千語:啊這樣,沒事,穆總這樣壓榨型人格,離開他了也好。


  溫沫:有你這樣說自己小叔叔的嗎?


  葉千語:沒事沒事,你不說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啦。


  葉千語:那你現在在幹什麽?

  溫沫:掛水呢。


  那頭沒再回複,溫沫的手機安靜了幾秒,緊接著,葉千語直接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沫姐,你怎麽生病了?”


  “沒事吧?”


  “你自己一個人嗎?不然我請假過來陪你吧?”


  溫沫:“沒事沒事,隻是有點小發燒而已,問題不大。”


  葉千語:“那你要好好休息呀。”


  溫沫:“好,放心吧,你好好工作。”
-

  當護士過來幫溫沫換上第二袋水時,她已經有了睡意。


  可她依舊用意誌支撐著自己,畢竟如果自己睡了,等會兒這袋水掛完了,都沒人幫她喊護士。


  過了約莫二十分鍾,她實在支撐不住,腦袋一沉,皺著眉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哭聲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遠處的小女孩正哭鬧著要回家。


  溫沫意識朦朧地坐直身子,睜著眼發呆了好一會兒,思緒才逐漸回籠。


  下意識地,她抬頭去看自己的藥水有沒有掛完。


  可就在她抬眸那一刻,卻發現身邊正站在一個挺拔的身影。


  在這個人來人往的急診室裏,他穿著純白襯衫,黑色西褲,他身上那股由內而外的從容淡定,讓人忽視不了他的存在。


  他隻是站在那裏,就讓溫沫感受到了那股隻屬於他散發出的安全感。


  她動了動插著針的手,要不是手上傳來的痛覺刺激著她的神經,她一定會以為她正在做夢。


  她張了張口,想喚他的名字,卻被心頭湧上的酸澀感給抑製,讓她說不出話。


  為什麽,每次在她落魄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總是他。


  溫沫動了動,盯著他修長的大手,想伸手抓住。


  可是,剛要伸手,就被人給摁了下去。


  “美女,別動。”


  溫沫聞聲看去,一個中年護士正在幫她把針從手背上拔出來。


  視線再往下看,溫沫才發現,自己身上正蓋著一件黑色外套。


  那股好聞的草木香隨之撲鼻而來。


  當溫沫反應過來時,穆斯年正一手幫她按住棉簽,一手抓著她纖細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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