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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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
車子開過高架橋,周圍的建築數量逐漸減少,綠化帶的麵積相對於喧鬧的市中心大了不少。
穆斯年還沒停車,溫沫就看見“滬都百匯醫療”幾個大字。
溫沫在車內微伸了伸受傷的腿,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心裏有些慌,剛剛和穆斯年拌嘴,她沒怎麽思考,現在靜下來,再看這個傷口,她擔心要是留下疤了怎麽辦。
穆斯年想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手指輕敲了兩下方向盤,安慰她道:“不會留疤的。”
溫沫眨了眨眼睛,轉過頭看他,可他卻像是沒感受到他的目光,倒車入庫。
停好車後,穆斯年係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從車頭繞到副駕駛外,拉開車門。
他手臂撐在車頂,彎下身子看著車裏的女人。
“下來吧。”
溫沫沒動靜,依舊盯著傷口,臉上是痛苦的表情。
穆斯年又道:“你下來,我扶你。”
聞言,溫沫才慢悠悠地轉過頭看他,隻是兩三秒,她就搖了搖頭。
“不行,好疼,走不了。”
穆斯年垂眸看著她,“我扶你。”
“不行,扶我也走不了。”
“溫沫。”
溫沫親眼看著穆斯年本平靜的目光變得淩厲,刮得她臉生疼。
她對這目光沒有什麽抵抗力,嚇得她急急忙忙解開安全帶,結果扯半天,愣是沒弄開。
搞得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低能兒。
穆斯年看著慌慌亂亂,結果連個安全帶都沒解開的溫沫,輕歎了一口氣。
躬著身子探進車內,抬手將溫沫肩膀按住,另一隻手“啪嗒”解開安全帶。
緊接著一把將溫沫從車裏抱了出來,長腿將車門關上。
懷裏的女人就像是偷吃到蜂蜜的小朋友,眼裏都是欣喜的光。
她抬手環上他的脖子,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聞著他衣服上淡淡的清香。
她可以感受到他從胸膛傳來的體溫,隻要她抬頭,就可以蹭到他的下巴,是最親密的距離。
感受到他呼吸的熱氣撒在她的頭頂上,她將臉埋得更深。
接著,在他懷裏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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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醫院卻依舊燈火通明,醫護人員來來往往。
但由於是私立的醫院,病人不多,穆斯年本身就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外加懷裏還抱了個溫沫,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腳步卻不緊不慢,更是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好像聽見有人在議論自己,溫沫從穆斯年的懷裏抬起頭,站在前台的兩位護士姐姐,頭挨著頭,用手擋住自己的嘴巴,臉激動得通紅。
“你快看啊!那男的好帥!”
“天啊!好暖心,好想立刻魂穿到那個女生身上。”
“他要是是我男朋友就好了,羨慕死我了。”
“我也是!”
溫沫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同是女人,光看她們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些。
她抬頭盯著穆斯年的下顎,眼裏星光點點,是藏不住的笑意。
忍不住對著他的側臉釋放了一個彩虹屁,“穆總,有沒有人說你又香又好看。”
可男人沒有反應,呼吸平穩地抱著她進了急診科。
消毒水的味道也變得更重了些。
穆斯年垂眸看著溫沫。
兩人的視線交纏在了一起,溫沫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不受她的控製了。
跳的太猛烈,她嚇得抬手按住左胸口,雖然徒勞無功,卻有思想上的安慰。
穆斯年扯了扯嘴角,冷不伶仃地來了句“有沒有人說你很重。”
明明溫沫說的時候,帶著女性自然的嬌羞和柔軟,穆斯年學著她的語氣,說出來卻隻帶著滿滿的諷刺。
“……”
這會兒溫沫的心跳得更快了些。
然後,徹底失去控製。
“從來沒有。”
但是我男朋友說過。
溫沫在心裏又默默接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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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輕一點輕一點。”
“姑娘,還沒擦呢。”
給溫沫處理傷口的中年醫生十分冷靜地說道,看她這模樣,他都害怕等會兒雙氧水抹上去,她得疼到暈眩。
溫沫比了個拇指抵住食指的手勢,“那就輕一點點,一點點。”
醫生用棉簽蘸了幾下碘伏,準備把她傷口裏的髒東西給掃出來。
他低頭認真一看,一層薄薄的皮已經被翻了起來,上麵裹著許多髒東西,血肉模糊。
醫生看了看溫沫嚇得皺巴巴的小臉,他都有些於心不忍,隻好對著一旁站著的年說道:“你這男朋友當得不稱職啊,怎麽敢讓自己的女朋友摔這麽重呢?”
溫沫一頓,男朋友?
男朋友!
醫生明智啊。
穆斯年沒做聲,神情依舊如故,隻是目光直直落在溫沫的傷口上。
但在醫生看來,他這個樣子,就是在乖乖承認錯誤的模樣。
看來還挺在乎這小姑娘的。
真正開始處理的時候,溫沫沒叫出聲,而是緊咬著牙,眼眶裏打轉著淚珠,卻用力憋著沒讓它落下來,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穆斯年身形動了動想要上前,口袋裏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轉身出門,接通電話。
“淩舟。”
“問清楚了嗎?”
穆斯年輕靠著牆,聽著電話裏沈淩舟的繪聲繪色地描述。
沈淩舟說完,他才淡淡地說了句:“千語放你家了,讓她別來煩我。”
“穆哥,這……”
“蘭博基尼hura。”
“成交,但是穆總啊,這……”
沒等沈淩舟說完,電話就被穆斯年掐斷了。
他從門外的透明窗看進去,醫生已經把溫沫的傷口貼上了方形創可貼,並交代她說:“最近三天傷口不要碰水,每天換一次藥。”
她點了點頭,眼眶裏的淚水,聚成一大顆落了下來,落到她的黑色淑女裙上,朝四周暈染開來。
穆斯年正要打開門的手一頓,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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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沫坐在床上,接過醫生遞的紙巾,將眼淚擦幹。
她對她這個生理反應特別懊惱,隻要是讓她感覺到疼,她的眼淚就會不自主地流下來。
沒法控製,也沒法醫治。
她朝門口張望了幾下,“怎麽這麽久還沒來。”
“走了?”
醫生接上她的話,“去繳費了吧。”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