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t“碧階？”
\t聲音未落，碧階扯過拖地長裙，揚起一腳，悶頭一踹。
\t頓時，鼻尖一股暖流，酸痛的感知不到半分一樣，卻在嘴角邊一股腥甜襲來，“滴答”滴落在鋥亮冰涼的地麵。
\t“賤人，三番五次的出現在將軍身邊，不要臉的東西。”
\t“呃……”臉上一陣刺痛，悶哼幾聲過後，已經無力掙紮，眼前一腳接著一腳的飛來，全數接下，碧階的恨意青囊而出，壓抑的吼叫著，怒罵著，竟這樣都招架在了我的臉上。
\t“賤種，不要的賤.貨，你和你那些個沒有用的姐姐一個樣，早該去死。”若是此刻有麵鏡子，估計已經認不出我自己的摸樣，血肉模糊，而本就小挺的鼻翼也快要塌陷進去。臉上熱辣的疼痛一陣緊著一陣的襲來，腦子越發的有些不清醒，卻固執的迎麵對視著麵前已經失去理智的碧階。
\t她的恨意夾雜著女人最陰狠的一麵，赤裸裸的在我麵前展現，好像一個跳梁小醜，演繹著她最為卑劣的一麵，醜陋至極。
\t“姑娘，姑娘，將軍來了。”遠處，一路奔跑著而來的丫鬟，雙手交疊，很是擔憂的忘了我一眼，接著才有些慌張的對著發瘋的碧階稟報。
\t一句“姑娘”已經表明了碧階的身份，你一日是侍妾，終生也都隻是個侍妾，為了身份，為了與我爭奪，更可笑的是你與一個根本不在意的人爭奪，此等怨氣，還真是可笑之至。
\t碧階冷哼著，穿著粗氣，端莊的妝容此刻也是盡失，身上著的尚好的絲綢長裙邊角掛著我的血，卻也渾然不知，轉頭間，猛的對準我的腰部又是一腳，這才扭捏著出了門。
\t“嘎噠”一聲，封門緊閉，隔斷了外麵的喧嘩，我一個猛子站起，摸著臉上已經分不出是哪裏的血液，捂著尚未痊愈，又被猛踢的腰，一歪一斜。
\t“啊，你！”
\t麵前一個驚呼，聲音突然阻斷。
\t抬眼望去，那個叫靈的丫頭？
\t“嗬嗬，不要怕，我不會吃人。”估計此刻我的摸樣比那能吃人的僵屍還有可怕數倍。因為開口說話而開合的嘴，感受著一滴一滴的熱紅的血滴在嘴角邊滴流。眼前一層紅色的迷霧伴隨著眼皮的開合在上下浮動。深吸一口氣，不由得想要伸手去觸碰我此刻已經沒有知覺，卻還健在的鼻子。
\t“呃！”果然很痛。不過慶幸，鼻子還在。
\t“你，你，你不要過來，我要喊人了。”小丫頭嚇得不輕，連連後退。
\t“哄！”撞在了後麵的木門上，忽閃了幾下，便又安靜的閉合。
\t“嗬嗬，我過去了，你要喊人就喊人吧，隻是，我不會吃了你的，怕成那個樣子做什麽。”此刻真是後悔，當初的那一袋子毒粉全都給了白夜，若不然，此刻就能一灑落，別說是碧階，就是這屋子裏所有的人都能變成一灘血水，叫你們小人得誌的在這裏虐待我。
\t心中一驚，原來我竟然有這麽陰暗的一麵。
\t甩了甩有些渾濁的頭，突地想起了一人。
\t“那個孩子呢？”睜大了雙眼，急匆匆的奔著靈丫頭走去，抓著她的衣領，質問著。傷了她，我會叫你們跟著陪葬，你們這一群狠毒的女人。
\t“被灌了藥，在，在，在睡覺。”
\t“你們把他怎麽樣了？”灌了藥？什麽藥，出了問題，有什麽毛病，你們都要雙倍償還。
\t“隻是，隻是，睡著了，真的，真的隻是睡著了，你要嚇唬我，你，你別過來。”
\t靈丫頭帶著哭腔，苦苦哀求。雙手合十的在我麵前連連點頭，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但是，淚水隻會澆軟男人的心，卻不會澆軟女人的。更何況，你這種激靈的丫鬟，在碧階身邊新人的丫鬟，一點點眼淚，那不是說來就來的嗎？想拿此來博取同情？可笑！
\t“啪！”一個耳刮子就甩了過去。
\t“不許哭，不許叫，呸！”指著她的鼻子，呸了一口流在嘴邊的血，“這一巴掌是打你給那麽小的孩子灌藥的”。丫的，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竟然會給一個小孩子下手。
\t“啪！”又一下。
\t“這一巴掌是教訓你在主子麵前沒有嚴把關的。”碧階，任由你再怎麽心狠，再怎麽難以伺候，挑剔刁鑽。任由你在霍武身邊再怎麽受到特殊待遇，你身邊的人，永遠都會出賣你。
\t“啪！”在一下。
\t“這一巴掌，是教訓你不懂得管好你這張嘴”不就是你瞧見了我在此處，為了能夠使自己的低位在這裏更加根深蒂固，不惜一切手段的心理，才會通風報信的嗎？效忠你的主子是你的事，但是你間接的殘害了我們，尤其是那個我在乎的程天。
\t“咚咚咚！”身後的木門被一陣亂敲。
\t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瞪著眼，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那雙眼頓時大如牛，恐怕再瞪一瞪，雙眼便會跳出眼眶。
\t“多說話，你就沒用命見到明天的太陽。”我惡狠狠的威脅著。
\t“嗯，嗯！”她重重點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水啪嗒啪嗒的流著。
\t“咚咚咚！”又是一連串的敲門聲。
\t情勢緊急，卻不敢回應。門外的不知是何人，若是碧階，依照她的脾性定是會在門外叫囂，甚至後使用更加極端的手段，而不是在這裏焦急的敲門。
\t而，外人回來，又會是誰？
\t望了望四周，木柴，刀具，唯獨那些掛在牆壁上的刑具是嶄新的，看來是碧階想要虐待我在此處臨時準備的，巧的是，霍武來此，隻好暫時放下。然，蠢的是，她們不知道我會功夫，更加不知道，我之前的傷勢並無大礙。
\t手上的力道更加的重了，靈丫頭小臉漲得通紅，驚恐的看著我，雙手被我鉗製，雙腳被我死死的踩在了腳底下。隻是依舊靠在門框之上奮力的掙紮。
\t“開門，丫頭，那個可是公主，我知道碧階姑娘出去了，你就說是有人救走了，不管你的事，但是那可是公主啊，你若是做了傻事，我們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的，更何況將軍在外頭，這要是知道了，將軍對公主怎麽樣我們都清楚，快，開門！”
\t一個很是蒼老的聲音在門外焦急的喚著。
\t心中一驚，這會是誰，在為我求情。
\t“我放你，但是，不代表你會活著。”漸漸的鬆了手。
\t“嘩啦！”開了門。
\t隻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佝僂著身子，瘦弱的身上卻異常的神采分明。精明的眼有些慌張的望了望麵前滿臉血的我，頓了半晌。
\t“哎呦，公主，您沒事就好，快跟我走！”
\t突然，麵前一個黑色的人影閃了出去，竟然是那個靈丫頭跑了出去。我剛要追出去，卻被攔住了身。
\t“公主，不可，您這時候不方便出去，快跟我來。”
\t有些詫異的望了望，卻還是跟著他的步子走著。
\t“等著”那人停住了腳，拿著一旁的幹柴胡亂的推搡著，掏出了腰間的火折子一吹，麵前頓時火焰高漲。
\t哪想，火勢蔓延極快，蹭的就竄了上來。老者躲閃不及險些摔倒，我幾步上前，拉扯不急，腳下被異樣絆倒，“嘩啦！”火焰上躥了頭頂。
\t“哎呦！”老者撲閃著他寬大的衣袖，幹啞的嗓子吼叫著。
\t折騰的也累了，火勢更加的凶猛，好在，頭發上的火熄滅了。
\t“快走。”不等歇氣，又被拉著往前走。
\t“公主，莫怕，我是先皇的老奴才了，估計您還不認識，但是我記得公主。不要怕，這邊”
\t在腦海裏反複回想，哪裏有講過這個人？
\t“這邊有暗道，出去了就安全了，碧階姑娘的狠心還真是，哎……還好我見著了，這宮裏的事，每天都上演著不同的花樣，這些個可憐的人。”
\t的確，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很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t隻是喟歎，這個老者出現的真是及時。
\t捂著仍舊陣陣痛感不減的腰，抹了把臉上的血，看著老者背，思緒混亂。難道你就是傳說中會及時出現救人於水火之中，上能飛天，下能入地，水能潛底，無所不能的“大失胸”是也？
\t哦，no!
\t吐了口唾液，往我已經糊膠的，猶如火坑燙染的發型上一抹，這樣著實來的有些僵硬，索性拉扯拉扯，才算甘心。
\t如此形象，如此身份，如此的如此，我被一個老太監背著向著另一個暗道走去。
\t裏麵漆黑一片，膽小的我，急忙跳了下來。雙手護胸，眨巴著十萬伏的電眼，巡視著那個老太監的小眯眼。
\t“太監大叔，啊不，老……”我要喚他什麽？
\t“小公主，奴才叫慶海。這邊，看著點腳下，這裏啊很久沒人來過啦，也就我們當年幾個老太監才知道，若不是命大還被留在這裏當差服，上天造化，這把老骨頭還能做點有意義的事……”
\t“有意義的事？”好熟悉的台詞。哦，那個許三多，有意義的事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有意義的事，老太監您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