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t常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t我來此地還是第一次伺候人，那個美人？有多美呢，不過就是這萬千粉黛中的點點一筆。不過就著方才那丫鬟的說法，應該是個難伺候的主，說不定呢就是借著哪個親戚進的這個皇宮，之後再沾了點叢文給的那麽一夜兩夜的恩惠，就在這裏叫囂。
\t估計，也就是一個毛丫頭。
\t老娘我最不怕毛丫頭了！
\t一路沿著坑窪的石階，路過一處美景不倦的花園，這倒是相比較我住在這裏的時候更加美了。隻不過，物是人非。
\t遙望，遠處停留的說笑的女眷，也不再是幾位姐姐和我父皇，而是清一色的陌生年輕美卷。然而，唯一相似的便是隱藏在她們光鮮背後的那顆孤獨的心。
\t女人是需要滋潤地，這過得好與不好，一看一個準頭。看我這一臉的幹肉，還有身上鬆垮的皮膚，就知道我的吃穿住都是不好，饑一頓飽一頓，難保會下一頓就餓肚皮。風餐露宿，奔波在市井街頭，哎，我那可憐的皮膚。
\t一陣哀怨之後，滿眼的花草也瞬間變得不再那麽絢爛，無精打采的在院內亂晃。竟一時間，忘記了我此刻的身份。
\t“哎，小桃，趙美人在叫你，你是聾了嗎？”
\t得！這頭一遭就被抓了個現行，我是脫了毛的鳳凰，不如眼前的一對野雞來的嬌貴。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偶爾客串一把丫鬟，是我體恤你們臣民，不計較。
\t仰著臉，扔了手裏折斷的花，笑了笑，估計這笑比哭都難看。從容而走，勢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t“美人……”好吧，我再一次成功的忘記了這裏宮廷應該行禮的方向是左邊還是右邊？而，嘴裏的這句美人，怎麽覺得這麽別扭？好似我是那個吃酒泡青樓的款爺，伸著油膩膩的爪子，對著麵前粉嫩嫩的女子叫著親昵的稱呼一般。
\t“哪裏來的沒有教養的丫頭，給我長嘴。”
\t我去，這就要打了。
\t猛的站了起來，躲過已經領命而來的丫鬟。那雙白皙的手帶起的風在臉上嗖的就刮了過去，好險，幸好我躲開的及時，不然，這一掌拍來，肯定是五隻掌印，再配上我這個“美麗”的妝容，要多花哨有多花哨。準保能嚇死一屋子鬼。
\t“吃了豹子膽，竟然敢躲？”那個趙美人還真是脾氣不小，估計過不了三年，臉上的橫肉一跳一跳的，那都是氣的，之後後遺症就是老化很快。
\t不禁冷哼，一個毛丫頭，囂張的很呢。
\t“李琦，你給我打。”
\t納尼？SOGA！這都聚齊了。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李琦別來無恙。
\t連退了幾步，低著頭。這要是李琦打，我想躲都躲不開。詫異的是，憑毛一看見我就拍我？嫌呼我沒有隨身攜帶板磚，信不信老娘一個跳起，能拍死你們一對。
\t憋氣，憋氣！我忍。
\t“回夫人，這新來的丫鬟，不懂規矩，回頭令下人們好好調教便是，您息怒。”李琦身上的鎧甲鏗鏘有力，雙臂抬起，刷的鬥大的拳頭對握，鞠躬鞠瑾，禮貌百倍。
\t“嘿嘿……”幹巴巴的笑著，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要說什麽。這個趙美人美倒是美矣，隻是，總感覺那張臉上因為生氣而挑起的雙眉，像兩隻快要飛起的毛毛蟲，甚是奇特。
\t不知是哪位大臣的女兒，送到這裏受癟，不知道後宮那就是升級版的牢房嗎？
\t“看什麽看，你這個丫頭找死。”女子一路風風火火的追了來。
\t看還不準了？
\t“嘿嘿，你好美”美個屁。左躲右閃，還是沒能碰到我一根毫毛。
\t“來人啊，給我壓住她，你們都是吃幹飯的？不聽話了，等著一會挨板子。”
\t我去，你像個潑婦一樣在這裏叫囂，還指望別人來幫忙。
\t不過，這吩咐還真是管用。一聲令下，身後十幾個丫鬟太監一擁而上。
\t收攏褲腿，撒丫子逃啊！我流年不利，這還沒過一天就要被打，小命要緊，大不了我不幹了。
\t哪想，脖頸被一人猛的提了起來。
\t“你給我撒開，奶奶地，老娘最討厭被拎著，我是屬大老虎的，不是老母雞，丫的……”罵的正酣，未看清是何人這麽令人討厭，四隻齊上陣，對著那人的胸前就是拳打腳踢。
\t“夫人！”
\t揮出去的拳頭在鄰近李琦白淨的臉蛋上停了下來，瞪大了雙眼。然，揮出去的拳頭收回來著實很難受，不甘心，忽閃了兩下，“啪”拳頭還是招架了上去，哼！
\t“夫人，這個丫頭我送去教訓便是。”李琦高吼著。
\t仍舊沒有撒手的打算，我就這樣被他單手提著大步而行。
\t“慢著！”身後女子很是不爽。
\t慢你家老倭瓜。李琦伸張正義，舍身取義，他救我容易嗎，你添亂。
\t女子被一堆奴仆簇擁著慢慢走來，臉上因為生氣而畸形的表情，隨著額頭前那顆搖晃著簪花，怎麽看怎麽像一隻氣急敗壞的毛母雞。
\t“這個人我來管教，不勞李副將費心。”女子媚眼一拋。
\t吐了一地的酸水。
\t“碰”李琦放我下來都不打招呼的嗎？摔死我了。
\t算了，既然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也不怕被霍武知道。老娘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用牽連別人。掙脫來李琦仍舊死攥著的手，挺了挺有些不成氣候的胸脯，高昂著頭，對上對麵的這個還沒有高的女子。
\t鼻音加重，“哼！”後悔此刻為什麽沒有感冒生病，不然這一哼，能噴她一臉的鼻涕外加感冒病毒。
\t“死丫頭，外麵執事的都是幹什麽吃的，死了一個又來一個，今個你們給我記住，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
\t“呃……”果然是防不勝防。
\t想必這個女人還是會兩下子，一個沒注意就被絆了一跤。迅雷之勢，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在意的笑了笑。
\t“啪！”一個清脆的耳刮子就甩了過去。要知道，向來是我欺負別人，即便是我是丫鬟，老娘也不會任由你侮辱。
\t“啊……”殺豬般的叫喚。
\t女子突然瘋了一般在原地轉著圈，揮舞著手裏的絲絹。看的我這個懵懂，一時間竟然傻了眼，呆呆的望著。
\t“來人啊……”又是驚天一吼。
\t不妙！
\t拽著身後的李琦，一溜煙的四處的逃竄。
\t“夫人，這邊。”
\t好樣的李琦。若不是我不拖著你，恐怕這一跑起來不用人家追，我沒多久就又跑了回來，路癡到一定境界的我那是很有這個可能的。
\t跟隨著李琦一路沿著另一側的回廊走著，望著四周安靜的地界，著實有種掉進了陷阱的感覺，這裏好熟悉。
\t啊！又回到了原點。難不成霍武就在這裏等著我？不對啊，昨個還聽說霍武在塞外，這即便是回來，快馬加鞭的也要個三五日。李琦隻是負責在宮內巡邏，其實，霍武打著什麽算盤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不是明著暗著都在盯著叢文的動作，霍武這個老狐狸，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t“夫人，莫怕，此地隻有你我。自從你走後，將軍便命人封了此地，此地最為安全。”
\t“李琦，你這是要把我交給霍武處置了？”望了望四周，除了安靜這裏還似往常。
\t“夫人，回來便好。”
\t“嗬嗬……李琦，隻是人回來而已，一切都變了。”揪著手裏的枝杈，撕扯，撕扯，扔掉，踩在腳底。
\t李琦看了看我身上的著裝，思想了片刻。“夫人，隻是李琦有要職在身，趙美人是宮內新得寵的一個美人，但還不足以構成什麽威脅，此等事是時有發生，隻是，這裏是宮中……”
\t“知道，殺死一個人，尤其是一個丫鬟，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神不知鬼不覺！隻是，我不是這裏的人，也同樣不會受屈於此，既然我能進來，同樣，也能相安無事的出去。”拍了拍李琦的肩膀，瞄著臉上的傷口，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那塊鞭痕，心理很不是滋味。
\t三年五載，何其短暫，而此刻我們已經是變化多多，嗬嗬。
\t“將軍的眼線很多，望夫人一切小心就是，隻是……”
\t“放心，李琦，不會被霍武發現的，你也不會受到牽連。遠遠的看著就好，切記，若是我出了事，你也活不長。”外帶威脅性的說著。
\t李琦眸子裏一閃而過的冰冷，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轉身走了兩步，抬目望著眼前的景致，卻也隻是宮內多處蕭索的一處，歎了口氣，“將軍與我有救命之恩，而夫人是性情中人，若是，若是能與抉擇，在下依舊會選擇忠於將軍。”
\t“少來那些再生父母的事情，李琦，道理我不想多說，你應該知道霍武都做了哪些事情，你這樣義無反顧的跟著他能有什麽好下場收場？感恩之心是好，隻是你這樣胡亂的盡忠，嗬嗬，蠢！”冷笑一聲，對上李琦冰冷的眸，那裏分明並不冷。
\t“夫人，夜間我會派人調夫人去別院，這裏眼線甚多，我能保護的一時，不能刻刻定準，望夫人好自為之。”李琦雙拳緊握。
\t“李琦，問你一句話，若是霍武舉刀逼著你殺了我，你會做嗎？”對上李琦的眼，本是一句很無聊的話題，試探性的問著，要知道李琦的這種愚衷到底能是什麽程度，與之他心理的那顆依舊閃爍的正義和良知比起來，哪個能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