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t別院內修葺的典雅至極,雖不及周啟曾經的那處院落闊綽,卻也是極致雅靜的一處。四下望去,尋找著方許人影。若是白夜無意間衝撞到了哪一處,這無異於是雪上加霜。驚擾人家安眠,豈不是直接招致外人?

  \t拉了拉白夜的衣袖,示意快些走,才是為妙。


  \t不多時,隻聞院內蟲鳴,伴隨時而呼嘯而來的刺骨冷風,而院內除我與白夜,想必定是出氣也隻有耗子了。


  \t極目遠眺,偌大的院內竟然燈火通明,四下安靜異常。不免,一絲詭異的氣氛圍繞。圍攏著身上的衣衫,擔憂的小步子移動,要在這個身邊唯一一個活人身上尋找點安慰。


  \t“家!”


  \t迷茫的望了望,疑惑的望向一旁的白夜。


  \t“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你的家?可是家裏都沒有人啊,怎麽會有這麽多燭火,啊?你不要嚇唬我啊,我膽小賊小的,嚇破了你賠不起的,白夜,咱們走吧,好嗎?以後我不欺負你了,真的,你以前的些事情我也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豎起三根手指。


  \t奶奶地,誰說的那句“寧死不屈”來著?這還沒駕著刀在我脖子上呢,屁滾尿流了我已經,再不走,真會尿褲子的。


  \t大半夜的人影都沒有一個,竟然院子內亮的跟個白天似的,還說是他家,太太太詭異了!


  \t“走!”


  \t“熟悉,不知,不知,為何為何來此!”白夜拉著我向著為首一間最為光亮的屋子走去,伴隨“吱呀”一聲,一間通體亮白的屋子,在麵前閃著光,刺的有些目眩。


  \t屋內典雅古樸,透著主人一種單薄之心。卻仍是四下無人。


  \t然而,白夜仍舊不死心,死攥著我的手,一路按著幽靜的小路走著,尋著,卻相似在自己家一般熟悉。


  \t“白夜,你,你不要嚇唬我,真的,我,我,我都和你一樣口吃了。白白白夜……”略帶哭腔的求著情,這個白夜怎麽了,中邪了嗎?


  \t白夜不理會我在一旁的自己嚇自己,更沒有理會我說的那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話,直直的拉著我向著院落的深處走著。


  \t雙腿在不停的顫抖,我對著白夜那幾日的臭嘴巴發誓,這會絕對絕對是我膽怯了,咱不帶這麽玩的,“白夜,看在我與你認識這麽長時間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我好歹還給你買新衣服穿了,你不信你現在照照鏡子,可帥氣了,真的,我承認我以前總是口是心非,但是這一次絕對絕對是真的,是真話……”


  \t“啊……”


  \t一聲尖叫,雙手捂著眼睛,不敢去看白夜推門的一霎那,接踵而來的所見又是會如何?第一間屋子沒人那是僥幸,第二間就沒那麽幸運了吧!及其害怕隻這一眼就能看見那些個“東西”,估計我這一下子就能被嚇死,直接穿越到三十年前,我還在娘胎裏的時候。


  \t久久,白夜不言,我亦不敢動。


  \t等待等待,雙臂酸麻。


  \t緩緩地移開了雙臂,望著麵前光亮的屋子。


  \t“家,到,到,到家,我,我,我,我……”


  \t“你你你你,你個大頭鬼啊,嚇死我了!”拍著我仍在亂跳的小心肝。這一天不折騰我幾次誓不罷休,早晚會得心髒病。真想跳起腳來敲著白夜的榆木腦袋來個大爆栗,直接把腦子敲明白了。也省的我去給他看病的銀子!

  \t最後,無奈的對著白夜翻了翻白眼,掃視屋內。


  \t空曠的四壁,唯獨牆上掛著各式的兵器,除去桌椅,便隻有一隻簡單的床榻。一看便是,這裏沒有過女主人,簡單的擺設,襯著一股子——塵土的味道。


  \t望著四周搖曳的燭火。根根燃著的蠟燭,劈啪作響。而一根接著一根的杵在各處。燃盡的紅色蠟油,滴落在下方,築起的一幢幢,繼續踮起,而那根一直燃不盡的蠟芯卻係著一頭旋轉式的東西,每燃燒一節,便會轉動處一節。


  \t不免驚歎,這個人好生厲害啊,要放在我們現代人眼裏,又要對古代人的智慧一番讚歎,研究,用七七八八的小鑷子,小鏟子,小勺子等器具,挑來撿去的研究了。


  \t“光!好!”


  \t白夜一臉的欣喜。


  \t說罷,熟練的擺弄著桌案上一隻快要熄滅的蠟台。一身雪白的衣衫在屋內飛速的飛舞旋轉,又像變著戲法似的從一處纏繞著來回飛奔。如此反複,折騰了不下七次,終於消停了。滿意的站在那根點燃的蠟燭前,他……


  \t竟然笑了!


  \t好像,這是第一次見到白夜笑。


  \t太他娘的好看了!

  \t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好的詞語形容,不過,這笑容若說是那如沐春風也不為過,仿似整間屋子的蠟油味道一股腦的被那張笑容排擠掉,充斥著一股子烤肉的味道!哇卡卡卡,我最愛吃烤肉了。


  \t“白夜,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t若問白夜是腦子真的就是不好用呢,還是說後來發生了什麽事變成這樣的,這個真不曉得。不過,我敢斷定,這個事若是發生過,那一定和周啟有關係。


  \t每次白夜提起周啟這個名字,那雙眼睛裏的平淡與溫柔一掃而光,換上來的滿滿全是殺戮。那一刻,竟一時間不認識了這個呆頭呆腦的家夥。


  \t“……”白夜未語,隻是望著滿屋子的燭火發愣,思考著什麽。


  \t“白夜?!”


  \t拍了拍他的肩膀。


  \t“小心!”


  \t驚呼過後,一聲尖利,伴隨著眼前一黑,整個人翻滾著,地上堅硬的石板撞擊著膝蓋,頭頂,胳臂,疼痛不堪。


  \t幾個滾落之後,弓起身子,躲在一處還算陰暗的角落,偷偷的觀望。腳前,一隻通體泛著黑芒的黑色飛鏢閃著嗜血的光芒,而那隻飛鏢此刻正死死的啃咬在堅硬的石板地麵之上。


  \t不由得,心中一驚,霍武的手下如今已經有如此厲害的手法了?隻是何時追過來的?我們在路上不曾有任何被人發現之處啊!


  \t詫異之餘,尋找著白夜的身影。


  \t左右觀望,驚訝!人呢?

  \t“嗖!”又是一聲尖利。


  \t而聲音卻是直奔我頭頂之上。


  \t心理罵道,白癡的手下。剛誇完手法快,這會卻分不清敵人的地點,開始亂放冷箭。


  \t一群酒囊飯袋!

  \t然,伴隨數聲之餘,驚訝不小。飛鏢叮咬地麵的聲音尚且還算清脆,為何飛上了頭頂的房梁之上卻沒有了動靜,難不成掛在了哪裏?那一會掉下來不就都砸到我頭上了?

  \t焦急的抬目。


  \t驚!

  \t白夜正像隻八爪魚,抓撓在隻有方許的房梁柱子之上,而餘下的一隻手和一隻腳,外加那張也還算好看的小嘴裏,分明是飛鏢嗎?

  \t這個家夥果然厲害,那麽快的飛鏢竟然能一一接住,悄無聲息。並且,最為關鍵的,保護住了我這個“短期飯票”,小子,就衝這個,一會請你吃大餐。


  \t“白夜,堂主尋你半年之久,你卻在今日親自送上門來!”


  \t門外,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對著房梁上的“白色八爪魚”大呼小叫。


  \t瞪大了眼珠子,豎起耳朵聽。這個是什麽情況?堂主?銅鑼灣扛把子咩,怎麽跑這裏來了?鐵鍬把的頭頭哎……


  \t“別動!”


  \t白夜最夠義氣了,一道關鍵時刻絕對不口吃。


  \t乖乖的藏好,不動就不動,這個時候誰動誰是白癡。


  \t“白夜,追蹤至此,也不過是要你的人頭,苦苦掙紮,也是徒勞!”一個女子的聲音。


  \t女淫?我了個去!這裏太帶勁了,古代就是好。曾經都糾纏在了我怎麽逃出牢籠的心思上,如今才可算是見識了什麽叫江湖,瞧瞧,堂主都派人追殺!追殺,追殺,殺……


  \t剛剛平複的心,又突突的跳了起來。


  \t要殺人!

  \t不妙!


  \t那人分明喚的名字就是白夜,那麽沒錯了,要殺的人也就是白夜。難不成江湖上還有別的白夜不成?可是,現在的白夜非彼白夜了,你們這個時候來取人家性命,那不是趁火打劫嗎?並且還每一送一。包郵?我還沒活夠呢!


  \t摸了摸腰間的短刀,這個時候再不出手,那不就是等著他們來殺嗎?常言道,好男不跟女鬥,那麽好吧!我勉為其難,那個那人交給我了,白夜你去欺負那個女的。


  \t對著房梁上的白夜使了個眼色,不等他有所反應,一個猛子就衝了出去。


  \t天大地大,我吃飯睡覺最大。天寬地廣,我的麵子最壯!

  \t然,不盡人意之事時常發生。他媽的為何總是在我一人身上出現?

  \t此刻,我想死,想死的轟轟烈烈!


  \t望著近在咫尺的地麵,清掃的睫毛甚至能感受到地麵上那些見不到的灰塵在上下浮動。而此刻,我最為堅挺的鼻梁,已經麻木,麻木,疼……


  \t我承認我功夫差勁,我承認我人品不好,我承認我命大。但是,我不承認我連路都看不到。的確,這一刻,我在於地麵做著親密接觸,死死的啃著地麵上的灰塵。隻因為……


  \t焦急之中,我踩到了裙角,還沒有站起身的裙子托在地麵之上,那隻邁出去的腳,巧不巧的就踩了上去。瞬間,一個十足的狗啃食!

  \t壯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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