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堪辭徒餘空，華撫今憶昔
\t“太子哥哥？你胡說，不可能的，父皇隻有太子哥哥一個兒子！”怎麽可能，一定不是真的。
\t“嗬嗬，很多事不會是你表麵看到的那樣。你是皇家遺留在外的不錯，但是為何遺留？又為何在那一日被帶回？你可有想過？”
\t“不要聽，我不要聽”請原諒我的懦弱，我承受不起，寧願躲避。
\t“叢衝與我一起長大，他的秉性我最清楚，文武全才，鼎盛當年我的父親，為何突然病倒？這一病就是二十年？瘦骨嶙峋，手不能提，甚至癱瘓？可有問過你的父皇，當年親手拿刀刺穿你母親後，拿什麽毒藥灌給你的太子哥哥？”
\t宛若平地一個旱天雷，我搖搖欲墜，這都是真的嗎？我那個一直掛著慈愛笑容的父皇，我那個一直溫文爾雅的太子哥哥？
\t“你父皇的行徑誰人不知，他天生膽小，又一直虎視眈眈皇帝的位子。借用當今皇後的勢力慢慢爬升，害怕你母親是一名江湖人，便親手殺了她，被當時隻有七歲的叢衝發現，於是派人暗中下藥，目的就是不要說出去。”霍武端著桌案上的酒盞猛的灌了口酒，望著麵前火熱的暖爐。
\t“不會得……”我絮絮叨叨的說著，不相信，不相信。
\t“為了能夠有勢力阻擋外敵，你父皇四處收買江湖人士，這其中便有我父親。而後得以重用，每次回來我見到父親身上爬滿的傷口，你可有知曉，我有多麽的驚恐”霍武突然摔碎了手裏的酒盞，清脆的聲音快要震破了我的耳膜。
\t“三歲，我便失去了我的父親。你父皇為了做到這一切他設計之深，令我與太子平起平坐，做盡了良君之事。我比叢衝大五歲，小小的他每天就知道圍著我轉，直到我看到了他被自己的父皇親自灌下毒藥後的驚恐的眼，充滿了無助，恐懼。我躲在帳後，他的小手還在那裏死死的揮舞，拚死保護我。”
\t“可是……父皇遭到了報應，他再無男丁可續！”報應皆在。
\t“哼，你父皇做的又豈止是這些，他，他就是當年殺害我父親的凶手，他害怕我父親因為實力膨脹，奪了他的江山……”
\t“所以，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那麽喜歡叢文，要收為義子？！”一切明了，他在為自己的行為自責了嗎。
\t“哼，叢文隻不過是個傀儡，你以為叢文當真是他喜歡的？”
\t“是你的傀儡罷了！”我嗤之以鼻，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t“難道說了這麽多你還是不懂嗎？”霍武焦急的晃著我的身子。
\t“我懂，我都懂，你隻不過是在為你的可惡行徑做著自己認為光明磊落的鋪墊，其實，你們都一樣，我父皇，叢文，還有為了複仇的你，不管是何種目的，你們都是一樣的，何必多言！”實在令我作嘔，即便是有這些又如何，就可以隨意踐踏人命，隨意霍亂世道嗎。
\t“隻是時間問題，時間一旦成熟，我會給你自由！”霍武攥緊了拳頭，瞪大了眼看著我。
\t“我會送你想要去見的人！”霍武陡然吼聲，快要震破了我的耳膜。
\t“嗬嗬……”我淒慘一笑，想要見的人。曾幾何時，我想要見的人是你，可是卻見到了你陰狠凶殘。就在前不久，我想見到黑奴，卻見到了黑奴傷心的眼。而，緊緊是一刻鍾前，我想要見到你，卻見到了猙獰的事實！
\t老天，你在和我開玩笑，可笑的很啊！
\t“哎……來人！”
\t“將軍！”李琦推門而進。
\t“備好馬車，我們去宮內！”霍武望了望天色，時辰將近。
\t“是！”
\t“我不會去的！你們之間的鬥爭，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我要躲避，繼續由著自己懦弱的外衣包圍，我要退縮。麵對傷痕累累，荊棘遍布，我唯一能做的，我現在想做的隻有逃離，越遠越好。
\t“由不得你！”霍武冷冷的甩了一句，轉身出了門。
\t我望著他頓感全身無力，堆滿眼前的又是一堆我接受不得的事實。昏天暗地的陰霾，快要掐斷了我的喉嚨，窒息難耐。
\t“吱呀”木門打開。
\t我抬眼望去，碧階一晃三搖的走了進來。我詫異，她竟然這麽大膽子，不請自來。這是要自討沒趣，還是來宣戰？難得的一次碰麵，碧階也要顯露出他這個低級智商？爭鬥也不看看火候。
\t“碧階，給夫人請安！”碧階掛著淺淺的笑，媚眼一翻，很是不耐煩。
\t我在心底笑了，不耐煩你還來？難不成是霍武叫你來的？
\t“有事？”我撫了撫身上的披風，不覺得有些熱。
\t碧階笑著看了看，垂下眼皮，笑的更勝了。
\t“夫人，碧階也是一夜未眠，擔憂夫人，所以這一聽到消息就來看看夫人！”
\t總覺得碧階不簡單，至少比表麵上來的複雜的多的多。我斜睨著她，循著舒服的地方坐了下來，一夜的折騰，一件又一件的事，有些脹腦，揉著酸腫的太陽穴，微微閉了眼。
\t半晌，“看到了，我還沒死，你回去吧！”
\t“夫人？！”碧階聲音怪怪的。
\t要哭了？這麽點打擊就哭了？你在背後說我壞話的時候，高興地很吧。
\t我冷哼了一聲，“快走吧，我想靜一靜！”好話沒有，譏笑怒罵倒是一堆。反正還沒地方發泄，你自己送上門的，我可不能放過。是你害的我做了小三，我還沒鬧意見呢。
\t“聽聞夫人有了身孕，遂，碧階打探了一些名醫，想給姐姐做點滋補的東西，桃心！”說著回首喚著門外。
\t“是”桃心自顧自的推門而進，手裏還端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瓷碗。
\t碧階笑容更勝了，那叫一個好看哦，難怪霍武愛不釋手呢。
\t“拿走，我不想喝，我想休息，聽不懂嗎？”還真是夠討厭的，我這滿臉滿身，滿屋子，都寫著不歡迎你。
\t“嗬嗬，夫人，莫要動怒，一夜未歸，許是疲乏的很的，舒緩下身子，不消會兒，還要出去，做妹妹的怎能放心？”碧階的小甜音還真是酥骨。
\t我耷拉著臉，才不會買你的賬呢，愛怎麽說都行，老娘不吃你這一套。
\t“滾出去！”我低吼。
\t“夫人……”碧階未動，反倒是桃心自顧自的走了上來。
\t“夫人，還是喝一點的好，身子重要！”
\t我更犯糊塗了，這是為哪般？如此獻殷勤呢？我看著那碗蕩著氣的粥，總覺得那裏會放了不隻是補身子的調料。小伎倆，小把戲，無聊的很，不由得嗤之以鼻！
\t“夫人。”
\t“你，你要幹什麽？”桃心突然按住我的胳臂，動彈不得。
\t天哪，這個小丫頭力氣好大，攥著我的手快要斷了。我驚恐的望著，掙紮，不想桃心突然端著冒著熱氣的粥碗，猛的向我潑來。
\t慌則亂，我使勁的抖動，身子歪斜著向後倒退，慌亂間眼前一碗白花花的東西熱氣撲麵，躲閃不及，揚起手邊披風。
\t“嘩啦”滾燙的米粥悉數砸來。
\t“啊……”我一聲尖叫，桃心的手鬆開，我撕扯著身上的披風。
\t“啪嗒！”門被推開。
\t“夫人”李琦的聲音。
\t我還未站穩，被人扶穩，瞟了一眼，李琦？
\t“桃心，碧階，你們……”我指著麵前驚慌失措的桃心。
\t心理一驚，被你們主仆設計了，哼哼，好吧，就等著看好戲。
\t碧階相反的沒有上前討好，也沒有訓斥桃心。我掙脫開李琦的手，上前一步，高昂著頭。
\t突然，我笑了。我笑的前仰後合，無意間啐了口，“知道二和三的區別嗎？”
\t碧階秀美的眉頭一挑，好似見到了被拋棄女子，因為癲狂而大肆的可憐的笑。
\t我笑過後，清了清嗓子，“妾，便是二，三便是侍妾，你不過是永遠都攀不上二的三，想做一？下輩子。換句話說，你連二都不配！”我才不管她聽不聽得懂，罵人便要無形，想要知道意思？求我呀！
\t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三人，終究是無語。
\t“李琦，把將軍叫來，就說我肚子疼！”我端著手臂，一種母儀天下的氣勢，即便是我是落難的土鱉雞，也比你們這些個蛇蠍的卑鄙小人強。
\t“是，夫人！”
\t我等著看碧階的好戲，你不是要演戲嗎，老娘奉陪，事情還嫌不夠亂？那就再亂！
\t沒多大會，霍武一路風風火火而來，進門望了望一言不發的三人，臉上的筋肉一跳一跳。我在心裏狠狠的啐了口，活該，誰叫你找來這個女人，還來招惹我，亂死你！
\t“都下去！”霍武一聲低吼。
\t“將軍，是桃心不小心，險些燙著夫人，還好，還好……”桃心戰戰兢兢的樣子，絲毫沒有了方才的狠頭。
\t我冷哼！休要做戲了，在我這裏行不通的，你們的戲碼太幼稚。
\t“滾！”霍武有些惱怒。
\t桃心被嚇得不輕，身子一抖，低著頭一路小跑。碧階至始至終都未開口，被霍武擋住，甚至看不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我也懶的理會，鬧夠了就都滾蛋吧！
\t不多時，碧階也搖著步子，走了出去。
\t“以後看好你的女人，我不想攪合到你們陰謀，更不想攪合到你的女人之間，本就不應有的瓜葛和牽連，至於之前之事，我隻希望那是過往，至於以後，你們是你們，我是我，一旦，一旦利用過後，隨便你們，但是，隻求一點，給我個痛快！”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是我。
\t霍武一言未發，喘著粗重的氣息，皺著眉頭，看著我。
\t“時間快到了，走吧！”
\t我看著他已經換好了一身幹淨的朝服，等待的就是我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