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蘭心冷月依，舊數載情留
\t“我保證！”周啟很自信。
\t“那好……”我抖開有些褶皺的丫鬟衣服，就往身上笨拙的穿著。
\t“走吧！”我不放心的看了看身上的褶皺衣裙，催促著周啟。
\t“嗯！”
\t伴隨周啟對著身後窗戶的打開，我的心更加的狂跳不止，終於要離開這裏了嗎？還是說又是一個短暫的“分離”。路過霍武，我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跟著周啟從院子的後麵溜了出去。
\t這一路心情難安，腦海裏閃現著與霍武的點點滴滴，有著與霍武的嬉笑怒罵，也有霍武因為失去孩子的傷心眼神，而最為叫我驚訝的便是，霍武那個房間內不下百張的我的畫像。
\t甚至於，此刻，我有些遲疑。
\t可是，為了父皇，我還是要與周啟一路同行，不然因為我的退堂鼓，牽連的周啟，惹怒了霍武，還不能見到父皇，傳出去被叢文抓了小辮子，一係列的後果，很難辦！
\t我驚訝於周啟對於這裏環境這麽熟悉，我收緊了衣領，迎著晚風，跟在周啟身後。這一路還真是風平浪靜，沒有閑雜人的攔路，反倒覺得很是奇怪了。
\t“很冷？”周啟突然停下來看著我。
\t“還好，快走吧！”我望著越漸暗淡的天，總是希望前麵就是我想要到的目的地。
\t“這麽冷！”周啟搶過我縮在袖口下的手，嚇了一跳。
\t“給我！”周啟擋在我身前。
\t“什麽？”我奇怪的問道。
\t“這個扔掉，穿這個，手給我！”周啟一口命令的口氣。
\t“哦，啊？”我有些懵懂，還沒鬧明白，身後一件很暖的披風圍了過來，接著，畫麵陡然飛速旋轉，待我看清，已經是在周啟的身上，抱著我這黑夜間飛速高飛，又迅速落下。
\t“到了！”
\t沒多久，便在一處安靜的宅院內停下了腳。
\t我長長的呼了口氣，這也太驚險刺激了，有機會一定要周啟教我兩招。自己在半空中像隻尋找獵物的雄鷹，帥呆了！
\t“這是哪裏？”我四處打量。
\t安靜的隻有夜風，四周昏暗無光。唯獨麵前的屋子閃爍著昏沉的光線。
\t“進來便知！”周啟神秘兮兮的樣子。
\t“咯吱！”周啟開了門。“你先進去休息，我去去便來！”
\t“哦！”我急忙忙的鑽進了屋內，一股暖氣撲身，好暖和啊，尋找著可以令我舒舒服服穩坐的地方。
\t望著屋內簡樸的擺設，單調到隻有桌椅和暖爐。桌案上昏黃的燭火搖曳，我獨自發呆。時而望望門口，時而看看地麵。
\t“吱呀”門開了。
\t“周啟，你去哪了？我要無聊死了，你……”
\t我退後兩步，這是真的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t“黑奴！”我又走快了兩步。扯下他臉上的黑巾，沒錯，是我的黑奴，是我的黑奴！
\t“你不好！”我死死的抱著他，黑奴卻這麽說。
\t“我很好，你看我都胖了，是不是，我很好！”我擦著淚，笑了笑，轉著圈給他看。
\t“你不告訴我！”
\t“告訴你什麽？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黑奴想知道的我又怎麽會隱瞞。
\t“你有身孕。”黑奴一字一頓。
\t“我，我，我……”我竟然忘記了，我已經是霍武的人，不，我一直都是，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這是抹不掉的事實。
\t“他傷害你”
\t“黑奴，這是事實，隻是我們彼此不願意承認而已。嫁給他，不是我情願，孩子，更不是我情願，卻，都一直逆著我的意願進行著。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隻有大漠隻有你和我的日子了。”我甩開他的手，向後退去。
\t“無妨”黑奴向前邁進。
\t“不，黑奴……我有事情要對你講，你會信我嗎？”可是我的心理也在為難，黑奴會相信嗎？
\t“我相信”
\t“那好”我拉著他坐在一旁，看了看他的眼，踟躕了很久。
\t“我信”黑奴重複著。
\t“好吧”我猶豫了片刻，“其實，我不是這裏的人。嗯——怎麽說呢，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來的，反正就來了。之後，就是這裏被刺穿，然後我醒來就是在武國小公主的身上，接著，我就順理成章的做了公主，後來莫名其妙的嫁給了霍武，一直到現在，哎呀，好亂——反正，總之，我不是你心理的那個莫瑤，我是呂瑤，你懂了嗎？”我一口氣說完，一氣嗬成，沒有停頓，希望他能懂，不要把我當成神經病啊。
\t“……嗯！”黑奴重重的點頭。
\t“呃……我再說一次！”看得出黑奴被我繞暈了，其實我自己說了什麽，我都不知道。
\t“哎呀，反正我不是莫瑤，我不是你心裏麵一直惦記一直尋找的那個青梅竹馬，我也不是什麽九公主，我是呂瑤。”
\t“你的心！”黑奴眨巴著漆黑的眼，指了指。
\t“心？！”我的心嗎？
\t“不管是誰，看你的心！”黑奴說著有些蹩腳的話。
\t“心嗎？”我呆了片刻，隻看我的心嗎？其他都不重要嗎？
\t“我不想做替代品”我一直披著莫瑤的身皮，做著我呂瑤的性格，卻上演著九公主的橋段。
\t“不是”黑奴堅定。
\t“不，不，不。”我連連搖頭。“估計是你沒有聽明白我說的”我推開黑奴攬過來的手。
\t“黑奴，給我時間，給我時間想明白”我到底是誰，叫我知道我要怎麽做。
\t“你是你”周啟的聲音。
\t“周啟？！”我看了看門外走來的周啟，又看了看身邊的黑奴。
\t“他一路跟來，隻是礙於身份不便，哎……這個小偷小摸的事就要我來做了，誰叫周某人是這般豁達呢！”周啟搖著扇子，大搖大擺的走來，笑看著一旁的黑奴。
\t“多謝”黑奴一反常態的沒有生氣，若是以往，估計會一掌拍過去。
\t“你們，不打架了？”我有點奇怪了，男人之間的事情還真是想不明白，以前兩人經常動手的，這怎麽還合作上了。
\t“君子，怎可以武力解決？”周啟靠在桌沿邊，瀟灑的不像話。
\t“哼！”我才不信呢。
\t“這裏很安全，有五個房間，隻是是個新宅，沒有太多可用的東西，明日，我派人置辦來，想用什麽盡管開口”周啟出手真闊綽。
\t“這裏還是在皇城內嗎？”我總感覺在半空中飄的時候飄出去很遠。
\t“當然！”周啟揚起扇子，敲了敲我的頭。
\t“我好餓！”我捧著肚子，好似忘記，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
\t“嗯，是該喝一杯了！”周啟來了興致。
\t“不可！”黑奴阻攔。
\t“哎呀，沒事啦，孩子都沒了。”
\t“什麽？”周啟驚訝。
\t“什麽事？”黑奴拉過我，很是擔憂。
\t“你們……不知道嗎？”我也隻是很平常的說出了口，從未想過大家都知道我有身孕，卻不知已經掉了的事情。回頭一想，還真是，沒有人提過呢。
\t“你不是給我摸過脈象嗎？”我鄙視著周啟的爛醫術。
\t“那日你體弱，並且粗略下，你是遭了風寒，不想……”周啟辯解著。
\t“就是那一日的事情啦！”我看了看黑奴，看來不得不說了。
\t“快來說說，我隻記得那日我與黑兄一內一外，之後霍武收到什麽消息緊急撤離，還當是因為黑兄的那個計劃得逞，那麽有攻擊性的霍武還真是第一次主動撤兵……”周啟自己做著揣測。
\t“其實，也沒什麽啦，就是因為馬驚了，之後我掉了下來。”
\t“你？騎馬？”周啟看了看我。
\t“我不會騎馬”我看了看黑奴，他的莫瑤呢？應該比我厲害的吧。
\t“你有身孕霍武怎會不知？”周啟詫異。
\t“哎呀，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霍武知道的，隻是他不知道我騎馬而已。我隻是想著法子要出去，給黑奴送信。霍武那裏駐紮著十五萬的精銳，而黑奴隻帶了一萬，這麽懸殊，我不想交黑奴涉險。”我實在為霍武做辯護嗎？
\t“所以，在你的計策未能實施成功之時，被黑奴的人擾亂了馬？之後……”周啟一臉的痛苦。
\t“也就是這樣吧！”我故意要說的輕鬆再輕鬆，不想黑奴有負擔。
\t“……”我握著黑奴的手，使勁的掰開那緊握的拳頭，對著他輕鬆的笑。
\t“沒事的”我搖了搖頭。沒事的，張曲說隻要好生調養就沒事的。
\t“看我都胖了一大圈！”我笨拙的蹦了蹦。想著，看來真要減肥了，這腿腳都不靈活了。
\t“我去準備酒菜”周啟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轉身出了門。
\t“黑奴，我，我還是不能跟你走，明日是叢文的大婚，我是霍武的夫人，我不出現的話，叢文就可以大做文章了，之後為難霍武，之後最受苦的便是我的父皇了，我，所以……”我想要黑奴知道我的苦衷。
\t“你放不下他！”黑奴黑漆漆的眼，閃著光。
\t我驚得低下了頭。我連連搖頭，不是黑奴說的，我是恨著霍武的，恨著他做的一切，是的，我是恨得。
\t“你放不下的是他！”
\t“沒有，沒有！”我大聲的否定。我心虛了嗎？我在心虛什麽呢，不可能的，霍武對我做的傷害還不夠多嗎？
\t“你一直，在為他辯解！”黑奴不緩不漫的分析著。
\t我有嗎？我回顧著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隻是闡述事實，我隻是在說著事實啊。不會的，我對霍武恨之入骨的。我甚至能講一天一夜他的可恨行徑。
\t他殘害良民；他不擇手段；他逼迫我父皇；他為了皇位不惜一切；他脾氣暴躁；他聲音很大，總是嚇我一跳；他一直冷冰冰的；他不懂得關心；他還有小老婆……
\t我越想越害怕，原來滿滿的都是他，不管是好的，壞的，都隻有霍武，那麽，我的黑奴呢，我的黑奴呢？
\t很害怕，我背叛了情，我令身邊所有疼愛我的人失望，我，怎麽可以？
\t“酒來了……”周啟不相適宜的闖進，看著我滿臉的淚痕，和驚慌失措的樣子，呆了呆。
\t“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