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燕舞悠悠起，蓮花水上開
\t總算安靜了，這個該死的霍武！
\t沒多久，我伸著腰身，碰到了一旁的堅硬。回頭一望，竟然是霍武的頭，他睡得像一頭豬，被我這一碰“蹭！”的坐起，看了看我，臉上的冰霜才退卻。
\t“睡得可安穩？”霍武問道。
\t“嗯！”看了看他龐大的身子蜷縮在一角，滑稽的可笑，“我們休息一下吧！”也好叫你舒展舒展筋骨。
\t“好”霍武像是被放了刑，“出溜”一下就鑽出了車子。
\t“李琦，打整休息！”
\t“將軍，行走不到一日，休息了四次！”李琦有些調侃道。
\t“屁話，休息！”
\t我在車內驚訝，休息了四次？哦，他自己就折騰了兩次，那麽還有一次就是我睡著的時候。
\t不過，依照霍武的個性，能被手下調侃，還真是頭一糟。原來，他也不是不知道通情！
\t“嘩啦”另一半車門被掀開，“夫人，外麵生了火，備好了飯菜！”李琦的聲音。
\t“我這就來”我在奇怪，怎麽不是霍武？
\t“將軍呢？”我裹緊了狐裘，李琦在一旁攙扶。
\t“將軍在那邊！”
\t我順著李琦的方向看去，霍武隻著一件單衣，手持寬刀，在一處樹旁舞劍。還真是打仗的身，受不得半點福氣。
\t“夫人，這裏，這裏沒有風！”李琦指了指我身前的地方，那裏一張雪白的羊毯撲在一旁，麵前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碗碟。
\t“嗯！”我挪動著身子。還當是這些是為霍武準備要喝酒的地方呢，卻不想是特意為我備好的，還算他有心。
\t這一覺睡得香甜，身體也有了精神。聞著麵前香噴四溢的菜肴，還真是胃口大開。津津有味的吃著，不間時間看向霍武，他在那邊像是發泄一樣的上躥下跳。想著，這小日子還是不錯的，有猴子戲看，有好菜好肉，神仙也不過如此啊。
\t飯飽過後，我來了興致，和一旁的李琦攀談起來。
\t“你是一直跟著將軍？”
\t“回夫人，是！”李琦一股死板板的樣子，相比較與霍武的調侃大相徑庭。
\t“他，你們不怕？”我指了指遠處的霍武問道。
\t“將軍為人和善！”
\t我差一點就要把方才的飯菜噴出來，霍武和善？你們腦子都被他踢壞了呦，他和善？天，沒有天理！
\t“夫人，將軍在軍營長大，有的隻是血氣方剛，不懂得那些兒女私情！”
\t我斜睨著李琦，這是在為你的將軍說好話？
\t“他叫你這麽說的？”
\t“……”李琦沒了回應。秀氣的臉上沒有絲毫不一樣的變化。
\t“哈哈哈，我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霍武撅著屁股我都知道他能拉出多大塊shi來，這點小伎倆還要騙我，太小瞧我了。
\t“夫人，將軍卻是如此”李琦極力辯解著。
\t“那麽，對待那個碧階也是如此？”我攤開了雙手，示意，霍武對待那個狐狸精一樣的？對待碧階也是這麽細心？難怪竟然會麵麵俱到。
\t“碧階，是將軍的侍妾！”
\t“廢話！”我有點急，還用你說嗎，多此一舉。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說話，尷尬的抿了抿嘴。
\t一時間兩人也相對無言。
\t“李琦”霍武終於停了下來，伸手擦著額頭。
\t“夫人，李琦告退”李琦身曲，頭也不回了走掉了。
\t我在心裏“切”了一聲，鄙夷著。這個霍武，要為自己開脫說好話，也要找個能說會道的，這麽個嘴巴笨的，那不是自討苦吃。
\t“哼！”我冷哼了一聲。望著霍武在那裏伸著手裏的寬刀，指揮著，忙裏忙外。看來，這是要安營紮寨了，想著，要是按著這個速度，猴年馬月也到不了皇城啊，算了，明日之後，定要霍武快馬加鞭了，不然誤了大事可不好。
\t這一夜，一如往常，白日昏睡了許久，晚上便精神百倍，我輾轉反側。霍武許是被驚醒，粗壯的手臂一把攬住，“休想逃……”
\t我當是他又生氣，不想半晌沒了動靜，竟是夢囈。
\t我側過身，看著他好看的劍眉，高挺的鼻峰，微凸的紅唇，麥色的皮膚，怎麽的都不會與那個殘暴的霍武聯係在一起。哎，還真是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t
\t眼望高山，此起彼伏，連續的緊張趕路，終於一縱隊伍出現在了離皇城二十裏外的一座小城。霍武堅持要停留一夜，退去疲勞再來趕路，婚期是在三日後，反倒不急。
\t我也沒有阻攔，總算是回來了，時隔一年，已經是物是人非。
\t我的身體也好的七七八八，卻隻是依舊害怕寒冷，站在烈日的窗下，身後是炙烤的暖爐，卻也是手腳冰冷。
\t望著遠處的皇城，高聳的富麗堂皇，那裏有權勢最為高揚的皇權。可是，那裏也有世間最為紛繁的鬥爭。殘忍，冷酷，凶殘！
\t因為是太子的大婚，遠在外的小城內也是紅綢高掛，撲滿大街小巷。
\t我依舊記得，霍武初見這些紅綢後臉上的那絲不悅。猜測著，嫉恨的他不，知在他奪得天下的時候，會如何對待叢文。
\t眼下，令我煩憂的便是叢文。耳邊依舊回蕩著他臨走前的話，“等我！”
\t我等到的竟然是他收買各方勢力來殺我，是否我還要感謝他，不然也不會被霍武抓去，也不會與霍武有著更加牽扯不開的羈絆？！也不會令父皇繼續高坐皇位之上。
\t李琦包下了整間客棧，樓下便是這群一路風餐露宿的士兵們歡樂高呼，而最為突出的便是——霍武。高舉著酒盞，笑意滿臉，他笑起來總是因為腮邊那個傷口帶起一個小小的梨渦，霎時好看。
\t我端著溫熱的茶碗，笑看著他們在下麵震天的吵嚷，那份灑脫，那份自然。
\t“夫人”李琦遠遠的走來。
\t“李琦？”我驚訝，方才還在下麵帶頭起哄的，眨眼間便到了我身前。
\t“夫人，外麵有些冷，還是進屋內休息！”
\t我皺了皺眉，還真當我是一隻嬌貴的花，叫我休息，偏不要。
\t我推開了李琦，徑直向著樓下跑去。
\t“將軍，喝酒可有規定是隻限男兒？”你們從軍條文隻說允許男子，而處處約束的裏麵，唯獨沒有法令規範女子不可喝酒吧。
\t“你……”霍武想要訓斥，頓了頓，也沒有多言。
\t重士兵紛紛放下了酒盞，不作聲。
\t“來，為了天下男兒，為了遠在異鄉的父老，幹！”我話裏有話，敬我逝去的太子哥哥，敬我遠去的那些過往，敬我的心中不滅之情！
\t“來，幹”霍武深看了我一眼，便也舉杯痛飲。
\t頓時，樓內高聲震天，暢快笑滿樓，何等的愜意逍遙。若是，我也是男兒身，便也會如此，隻可惜……
\t酒過三旬，已經是頭腦沉悶，我晃晃悠悠的上了樓，一頭栽倒。
\t“嗯？”深夜，身旁擠來一人，我習慣性的向著裏麵靠了靠，不想，被一股嗆人的酒味驚醒。
\t霍武醉意濃濃，衣衫未褪，熱氣噴鼻。我使勁的推了推，寬闊我自己的位子，哪想霍武像個膏藥，順勢更加貼牢我的身。
\t我腦袋一陣轟鳴，心想，完蛋了，酒能亂性啊，亂性啊！
\t我坐起了身，雙腳繃直，對著霍武的腰間猛的踹去。
\t“呃……”霍武悶哼一聲，片刻後，身子直愣愣的站了起來。背對著光，看著我。
\t我看不清霍武此刻的表情，想必那滿身的燥熱未能退去，換來的是疼痛，滋味也不會好受。
\t“睡覺！”霍武沒有理會，“噗楞”又鑽了進來，沉沉的睡去。
\t我瞪大了眼珠子，在黑夜裏像隻尋找獵物的山貓，就怕霍武還會動手動腳。即便是這些時日他還算是安分，可是酒勁衝頭，難保不會再畜生一把。
\t可是，夜半三更，我眼皮也開始打架，許久，一頭砸去，沉沉的睡著了。
\t晨起，我想著昨夜的種種，看了看身邊空無一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心才放寬。舒緩了身子，起了床。
\t梳洗打扮之餘，霍武已經整裝待發，我們這一縱又浩浩蕩蕩的開動了步伐。厚重的棉絨被卸去，我透過車子的圍簾望著外麵的的世界。
\t越來越近的皇城，畫麵慢慢向著身後倒去，搖晃的好似幻境，依舊動蕩不安的還有我的心。想著心中任何一種見到叢文時的畫麵，思索著應對的話語和方式，為著自己做著足夠的心理準備。
\t霍武握緊了我的手，放在胸前，那裏砰然有力，溫熱的雙手帶來了足夠的安心。
\t“你會殺了我父皇嗎？”我問出了一直我想知道的問題。
\t“……”霍武沒有回答。
\t我低下了頭，看來是我太天真，以為霍武這些時日的改變就會淡忘那些，不想，一切都敵不過他想要的權貴來的重要。
\t“我的母親也在皇城”
\t我也沒了回答，我一心想要保護的父皇，也在為著自己的位子，做著最為陰險的手段。甚至，我在想，若是父皇真正的有了足夠的力量，估計，我也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罷了！
\t何苦的淒涼，在這裏上演著更為不可信賴的一個謊言。
\t漸漸的，皇城近了，兩邊侍衛筆直的排成列。那些都是霍武的人還是叢文的？亦或是兩方參半呢？我在心底無聲的問著。
\t我放下了圍簾，或許排擠掉街上吵嚷的聲音，我才能更為安靜的等來洶湧難耐的事情。
\t伴隨著馬車搖晃，一聲聲高亮的嗓音，響徹皇城。我明了，原來我們徑直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