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拔舌
“侯爺,您今日又過來探望小侯爺呀?”
長沙公主府的大丫鬟秋桃一看見敬玄便笑嘻嘻的上來打招呼,還十分主動的接過他的外袍,瞧上去倒真像是敬玄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瞎說。”
敬玄瞪了她一眼,怪聲哼哼道:
“什麽小侯爺不小侯爺的,是小殿下,可別亂喊,萬一被人聽見了,小心被關進宗正寺拔了舌頭,聽說那裏的獄卒最喜歡拿人舌頭下酒,尤其是像你這樣還未出嫁的小娘子,舌頭的味道最是可口…”
聽得敬玄栩栩如生的描述,秋桃被這麽一嚇唬,腦子裏自然而然的出現了那副畫麵,嬌小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連稱再也不敢了,然後垂著腦袋就跑了,模樣簡直跟剛才的李景恒如出一轍。
敬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張嘴無聲的笑了笑。
看來自己的確有講恐怖故事的天賦啊,回頭等孩子大了不聽話,就天天給講這些,免得一天到晚淨是些白雪公主小矮人什麽的,滿腦子全裝著不著邊際的童話。
誰讓這是一個人吃人的時代呢?若是自己某一天突然倒了,不敢想象家裏的婦孺們會落得如何,養幾個強悍的兒子,總好過被人欺淩不是?
唉…
“郎君為何站在門口歎氣?怎不進屋?”
還在坐月子的長沙公主聽覺十分靈敏,見敬玄沒進屋,便打算下床過來看看。
“別,先躺下,還在月子呢,小心著了涼落下病根。”
敬玄慌忙鑽進了屋裏,將長沙公主扶到床上重新躺下,這才有空開始打量四周。
女人坐月子的房間味道自然有些怪異,抽了抽鼻子,敬玄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一條縫,勉強能夠給屋裏換換新鮮空氣,嘴裏還不忘囑咐道:
“雖然做月子不能夠著涼,但悶著同樣不好,每天也應當適時的換換空氣,否則沒病也會捂出毛病來。”
敬玄說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後世很多的產後抑鬱症,就是從這一階段開始萌發的,跟坐牢似的困在一間屋子裏,既不能洗漱又不能走動,腦子裏很容易就開始胡思亂想。
而長沙公主明顯會錯了意,略顯蒼白的臉學著敬玄的樣子使勁在空氣中嗅了嗅,疑問道:
“妾身這裏很臭嗎?”
長時間不洗澡就那麽捂著,你說呢?
不過這話敬玄自然沒有說出口,好歹是自己的女人,怎能讓她寒心?也幸好這不是夏季,身上沒那麽汗,否則即便自己心裏再怎麽愧疚,恐怕也在這間屋子裏待不住啊…
“沒有,我隻是覺得有點悶,孩子呢?”
敬玄捏了捏她的手,發現有些涼,連忙放在自己手心暖和。
“剛喂了奶,這會兒已經睡著了,被奶娘抱到旁屋去了,郎君若是想看,妾身這就讓秋桃把孩子抱進來…”
長沙公主說著便要往屋外叫人,卻被敬玄抬手阻止:
“不必,既然睡著了,就讓他多睡睡,幼兒可不就是在睡眠中長個頭麽?天天醒著小心以後長大了也是個三寸釘…”
噗呲一聲,長沙公主被這番話給逗得前俯後仰,笑著打趣道:
“真想不到郎君還懂這些,莫不也是從師傅他老人家那學來的?”
敬玄尷尬的撓了撓頭皮,胡亂搪塞道:
“我勉強也算半個醫者,自然懂點這些道理。”
長沙公主伸了個懶腰,忽然將整個上半身都撲倒敬玄身上,撒起了嬌:
“那妾身想問問郎君這半個醫者,究竟還要多久妾身才能出門?成日裏躺著實在受不住了,妾身就在院裏轉轉成不成?保證不會四處亂跑。”
敬玄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嬌豔美人兒,正要說話,眼角餘光卻無意瞥見她領口深處,頓時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然後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外頭涼,若是天氣好倒是可以在院裏轉轉,但至多不能超過半個時辰…”
沒辦法,誰讓咱不如西方人的體質好呢?人家生產完休息幾天就可以慢悠悠的回到工作崗位上,壓根就沒有做月子這個說法。
而且這個時代因為醫療條件,以及物質匱乏,膳食營養學的落後,體質也遠遠不如後世人,所以無論如何這個月子是離不開的,據說李景恒的生母盧氏,就是月子沒坐好落下的肺疾,不然哪能二十多歲的年紀便撒手人寰呢?導致現在長安好些家裏的婦人生產,月子的時間越坐越長,本來隻有一旬,結果有些婦人愣是坐了三旬甚至半年,這都是體質羸弱的因素。
而這又直接導致了另外一種社會現象,眾所周知,女人在生產過後,身材是會嚴重走樣變形的,這不但是因為生產的緣故,也是因為孕期進補過甚,以及產後長時間不運動照成的,可以說在床上躺的越久,身上的肌肉就會愈發的鬆弛,這樣一來,自然又讓那些男子有了在外尋花問柳或是再納妾的心思,而對家裏已經生產過的婦人不聞不問。
但誰讓這個年代還沒有產後恢複這門技藝呢?
好在長沙公主體質不差,這一點從她之前大冬天就敢坦著胸脯引誘自己便能看得出來。
“郎君,你盯著妾身的胸襟想什麽呢?”
長沙公主一邊說還一邊故意往上提了提裏衣,滿臉都是嗔怪:
“郎君若是想要,盡管回家找你那兩個小的,妾身不成,這大半年都不成!”
敬玄被她這麽一說,臉皮不由得微微發燙,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以掩飾自己的小尷尬: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是在想我兒能吃飽否!”
長沙公主聽罷掩嘴嬌笑起來:
“哪有吃不飽的道理?不是還有奶娘麽?郎君莫不是自己嘴饞?”
敬玄哼哼了兩下,別過頭:
“活像誰沒吃過似的!”
長沙公主一聽,嬌豔的臉上立刻露出失望之色:
“真的呀?那倒是有些可惜了,妾身本來發愁還有些脹痛呢,看樣子隻能再忍忍,等孩子醒了再說呢…”
敬玄聞言艱難的轉過頭,目光狐疑的瞅著她:
“真的還有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