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接二連三的大怒
翌日。
李真在宇文修多羅的幫助下開始進食,吃的是敬玄昨晚連夜準備的稀粥與小饅頭。
同樣的飯食也出現在大唐君臣的餐桌上,除了李淵昨晚去長沙公主那邊就寢,其餘四人都在別院過的夜。
見自己女兒能開始進食了,李世民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了。
憑心而論,李真雖然不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但絕對是讓他心中最愧疚的那一個。
“陛下,這米粥養人啊,還有這饅頭,帶著絲絲甜意,若是百姓們早膳也能吃上這些小玩意兒,保管一上午都有精神…”
宇文士及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他的胡須昨晚已經被宇文修多羅用剪子給剪平整了,看上去仿佛真的年輕了幾歲。
“中書豈不知即便是關中一帶,百姓們也至多不過一日兩餐麽?更有一日一食的也不在少數,中書若是不知,就多去坊間走走,省的在朝堂上也鬧出笑話!”
魏征毫不客氣的拆著宇文士及的台,估計昨晚兩人鬥毆一場,到這會兒心裏還有些別扭。
李世民見他倆人一大早就開始鬥嘴,眉毛都挑在一起了,得趕緊把這兩個家夥攆回去才是正理,省的在這兒煩人!
“嘿,老魏,你別說,老夫還真不知道,你信不信過上個幾年,等賢婿的水稻一鋪種開來,莫說一日三食,就是一日四食,五食又有何妨?你那些老觀念,該放下就得放下嘍…”
宇文士及寸步不讓,故意拿話頭擠兌魏征。
李世民不滿的冷哼了一聲,放下筷子就出去了,他打算去田間再看看那些金貴的幼苗,昨夜他激動了大半夜,直到天亮才睡著,這會兒正要仔細看看。
見皇帝不高興了,兩個老頭連忙抹著嘴要跟上,李世民惡狠狠的回過頭:
“別跟來!”
田間裏,敬玄正給李靖送早飯,這白胡子老頭昨晚真的在田梗搭的簡易帳篷裏睡了一宿,竟一點也不煩蚊蟲叮咬,就這還精神頭十足,敬玄剛到時,老頭正迎著朝陽打了一套拳。
“老伯,吃飯了!”
不得不說李靖是個抵禦誘惑力很強的人,連李世民都淪陷了的香煙,他看都不看上一眼,而且非要打完一整套拳才肯坐下來吃飯。
“您剛打的什麽拳?看起來怎麽怪模怪樣的,一會兒像隻狗熊一會兒像隻猴子似的,難看死了…”
李靖白了他一眼,沒有皇帝在場,老頭子還是很健談的,一邊吃著手裏的饅頭一邊給敬玄科普道:
“小娃娃懂啥,這叫五禽戲,什麽猴子狗熊的,這套拳最是適宜你這樣的少年養氣,你就應該多學學,免得將來上了戰場一不小心把命丟咯…”
敬玄大怒,大清早的咋還咒人死呢,再說了,本少爺何時說過要上戰場?
“你覺得你不會上戰場?”
李靖仿佛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你家祖上有幾個沒上過戰場的?這是你們平陽敬氏的傳統,何況現在你還娶了…娶了妻,等有了後人,免不了上戰場走一遭,怎麽樣?到時候要不要來老夫軍中效力?你小子軍略也不差,身手再好好練上一把,將來也未必成不了名將…”
“這小子也能成名將?”
李世民笑意連連的從遠處走來,手裏還點著一根煙,那派頭跟後世的巡村的村幹部沒什麽兩樣。
“性子跳脫,做事一點都不沉穩,想成為名將路還遠的很呐…”
敬玄再次大怒,大早上的接二連三被人潑涼水,是個人都會咽不下這口氣,嘴裏嘟囔道:
“名將有什麽了不起,我還不稀罕呢!”
自古以來但凡身上帶著名將光環的,有幾個下場是好的?白起夠生猛吧?可結果呢?被秦王賜劍自戕,兵仙韓信就更不用說了,被一群婦人給亂刀剁碎了…
大概也就貞觀朝的下場稍微好一點,李靖、李勣都是一時之選,更添還有蘇定方、薛仁貴這種猛人等著嶄露頭角,既然有這麽多能打的家夥,敬玄認為輪不到自己上陣領兵去與番邦肉搏,畢竟戰場不長眼,光靠一根電棍是取不了勝的。
“不稀罕?你小子口氣倒不小,我倒是好奇得很,你小子接來打算幹什麽?可有出仕的打算?”
李世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探敬玄的口風,心中打定主意,隻要敬玄有心出仕,那回頭就先把他提溜到朝廷去曆練一番。
不過敬玄卻並不這麽想,十四歲的年紀當什麽官呢?
自己現在手上還有一大堆子事等著幹,至少總得先裝模作樣的把牛尾溝的祖墳給修起來吧?這得花不少錢呢,當官那點俸祿實在太少,而且自己這個縣伯身份也隻是個空心大老倌,哪有一點封戶都不給的啊?
那些電視上小說裏不是動不動就萬戶侯千戶侯什麽的嗎?怎麽到自己這啥都沒有?
一想到這,敬玄看向李世民的眼色就變了味兒,正主都在這兒,不如問問李世民這位皇帝陛下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出仕不急,真兒身子骨還不好,等調養些日子看看情況再說…”
敬玄說著還偷偷瞄了瞄李世民,果然,這位老父親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連誇敬玄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小夥…
敬玄心中大定,趁機又補充道:
“現在家裏又多了人,得想辦法多為家裏置辦點產業什麽的,嶽丈,你說這陛下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光給爵位不給地,再不濟也把渼陂湖那兩百戶百姓劃給我啊,地我都買下來了…”
“渼陂湖?兩百戶百姓?”
李世民一愣,哪有當著自己麵要細戶的?正想出言嗬斥幾句,覺得又不合適,這分明是一位丈夫為了自己的家庭前途而憂心,向自己這個嶽丈抱怨幾句實在算不了什麽。
“嶽丈有所不知,前幾日不是下了一場暴雨嗎?澇水跟著上漲眼看就要決堤了,於是小婿就和權縣令商議了一下,把水引到渼陂湖去,然後渼陂湖水位上漲,淹了百姓們不少的田產,小婿實在不忍心,就提出自己把這些被水淹了的地給買下來,一戶再補償十五貫的大錢,恰好這時朝廷來了旨意,說小婿襲得爵位,正覺得渼陂湖的百姓們生計有了著落,結果哪知道陛下小氣得連一個子兒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