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獄中交談
鳳宸說的事，秦卿心裏明白，他本好心做好事，卻沒成想被有心人利用，那些人不僅不記他的好，反而倒戈相向，收了別人的錢財，誣陷於她，秦卿終於體會到好人難做的艱難心理。
鳳宸倆人一夜未睡，在牢裏交談。
秦卿對於鳳宸的想法，沒有疑異。
“就是苦了你，要在這牢中待一晚。”鳳宸眸子含著有些不忍的神色，看著秦卿說道。
“這有什麽？”秦卿上下掃了一眼牢房，笑著說道，“我並不覺得我在這兒呆著受了什麽委屈。”
“有吃有喝，還有人陪我聊天，就是睡的地方差了點。”秦卿拿起用溫泉水泡的茶，輕輕的喝了一口。
鳳宸忍不住笑出聲：“你倒是覺得這裏頭好了？還不想出去了嗎？”
“這倒不是。”秦卿垂眸，臉色沉默了下來，“在這裏頭可以不用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反而覺得舒坦。”
鳳宸不知可否輕笑道：“可是你就隻能待一天了，明天我就來接你出去了！”
“好呀。”秦卿突然抬起頭眨了眨眼，定定的看著鳳宸說道，“我想這件事解決之後，打算將閩州的事務全權交給小翠。”
“為什麽？”鳳宸震驚的看著秦卿。
“你還記得衛修哲跟我們說的事嗎？”秦卿認真的看著鳳宸說道，“衛修哲賣身於我，認我為主，他的條件是我們要替他報仇。”
“他的仇家遠在江南，可不是在我們閩州。”秦卿笑了笑，眉眼都變得柔和起來，“所以我打算去蘇州，閩州的事務，小翠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
鳳宸似動非動的點了點頭，卿卿看了看鳳宸，終究還是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你呢？阿宸你會跟我一起去蘇州嗎？”
“我？”鳳宸驚訝，“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鳳宸目光緊緊盯著秦卿的麵龐，想從她平靜的臉上看出些異樣，可惜秦卿掩飾得極好，鳳宸看不出一絲一毫。
按理說秦卿去哪裏鳳宸當然是去哪裏，可是鳳宸前幾天收到京城來信，梅老將軍催他回去，鳳宸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決斷。
而秦卿說這話，仿佛已經知道他不能跟她一起去江南了。
“我就是隨口一問，閩州的事業會漸漸起來，張家和馮家的生意，雖然還沒有上門相談，幾乎也可以談妥了，到時我的家產可以在閩州排上名，江南的生意再展開……”秦卿柔柔一笑，“就是全國也能有我的名字。”
“那可真得恭喜你了，卿卿。”鳳宸拱手祝賀道。
“閩州的事物交給小翠，江南地區的交給衛修哲，而我嘛……”秦卿給鳳宸滿上了茶，“想去京城看看。”
既然鳳宸不願意和她說他已經恢複記憶的事情，那他也不強求，鳳宸不能待在身邊，那他就去鳳宸所在的地方，不管如何凶險，他們都不分開。
“京城？”鳳宸心中更是驚訝了，秦卿好好的怎麽就要去京城了呢。
“嗯，京城富庶，時間一到，我的生意自然而然也就做到那兒了，去京城是早晚的事。”秦卿說道
鳳宸捏緊了茶杯，他再一次懷疑卿卿知道了什麽，可是秦卿沒有絲毫的顯露出來，“你不覺得京城離家太遠了嗎？伯父伯母他們……”
“若是我父親母親不願意，那我也不可能從鄴城出來。”秦卿似乎不願意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麽，沒等鳳宸繼續說的就岔開了話題。
“不提了不提了，還沒影的事，天快亮了，你先走吧。”秦卿指了指那扇小窗戶說道原本黑暗，沒有一絲光亮，此刻竟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說明離天亮沒多遠了。
鳳宸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但看秦卿不想說的模樣，便不再問了。
“好，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們待會再見。”鳳宸起身目不轉睛的看著卿卿。
秦卿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必擔心，我們待會見。”
鳳宸點了點頭，不再耽擱，轉身踏步走了出去，之後又重新用那串鑰匙，把秦卿的牢房給鎖上。
鳳宸和秦卿深情對視著，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切都盡在不言之中，秦卿相信鳳宸，相信他已經完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鳳宸離開之後天很快就亮了，秦卿看著窗外的光亮，靜靜等待著知府的人傳喚她。
直到耳邊傳來獄卒的腳步聲，秦卿站起了身，淡定的說道：“走吧。”
……
柳茵茵心下有些不寧，她不知道怎麽了，燕巧昨日回去探聽消息，竟一夜未歸，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就連早上用飯時，柳茵茵都差點將碗打碎。
淩雲誌滿臉疑惑的看著她說道：“怎麽了你這是？好像見到鬼一樣，昨晚沒睡好嗎？”
因為淩雲誌打算將劉鶯鶯提為側室，為了安撫秦雪，昨天便休息在秦雪的屋子裏，所以他才這麽問柳茵茵。
柳茵茵的氣色十分難看，臉色有些蒼白的回道：“我沒事的相公，你不要擔心我，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臉色有些難看罷了。”
秦雪昨天晚上被淩雲誌滋潤過之後，臉色紅潤，看著柳茵茵這嬌弱做作的姿，心下惡心，故意言語上刺激她：“喲，柳姨娘臉色這麽難看，莫不是昨晚上妒忌相公去我屋子裏了？還是想了一晚上的男人睡不著呀？”
秦雪拿著帕子捂著嘴角，偷笑說道：“你若是這麽饑渴早和我說呀，我就讓相公陪著你，不必來我屋子裏了，這不是讓姐姐傷心了麽，真是妹妹的不對。”
秦雪諷刺的話，紮得柳瑩瑩的耳朵生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怒道：“秦雪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你別以為相公昨天晚上去你屋子就是喜歡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自己長得那副醜樣，你以為相公心甘情願的娶你，別做夢了，如果不是你那好堂妹施壓，相公怎麽會找你這個醜貨！”
秦雪最恨別人說他醜，一聽柳茵茵這麽說她，頓時不樂意了：“是我外貌身材比不過你，可我家世清白，身子幹淨，我的身子是完完全全給相公的，你呢？處子之身，早就不知道給了誰了！說出來也不怕讓人笑，一個勾欄院裏出來的浪貨，有什麽資格狂妄的？”
“秦雪我今兒非撕爛讓你的嘴不可！”
柳茵茵最恨秦雪拿著她以前的事說事，因為這事不僅是他不可見人肮髒的一麵，同時也是讓淩雲誌耿耿於懷的，秦雪這麽拿到明麵上來說，淩雲誌肯定覺得麵上無光，萬一生氣不給她這個側室的位置，那她這些天努力伺候他，不也就徒勞了麽。
“來呀來呀，你以為我怕你呀？到時候誰撕了誰的嘴還不一定呢。”秦雪對於淩雲誌提柳茵茵為側夫人的事，本就心生不爽，柳茵茵還這麽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她早就想教訓柳茵茵。
柳茵茵還真的要朝秦雪衝過去，心裏煩悶的淩雲誌連忙把柳茵茵拉住，怒道：“夠了你們要吵，等我離開再吵，要打架，等我離開再打架，打死誰我一點也不會心疼！”
淩雲誌看著麵前香噴噴的早飯，頓時沒了胃口，氣得直接將桌子都掀了：“真的是連吃頓飯都不讓人安生，不是不想吃嗎？那都別吃了！！餓著！”
淩雲誌把桌子掀了後，起身離去，臨了吩咐管家：“他們不是都不願意吃飯嗎？你們今天誰也別給他們吃東西，午飯晚飯都省了。”
“是。”管家本就看這兩位少夫人不爽，天天使喚他，真把自己當做人物了，連忙應了下來。
淩雲誌出門到了大街上，他中午也不想在家裏吃了，好久沒有去百味樓嚐嚐鮮，沒有吃火鍋了，剛好今天得空，去一趟百味樓。
吃個火鍋，順便看看卿卿，養養眼也好呀。
淩雲誌這般想著，便邁開了步子，朝百味樓的方向走去。
百味樓不僅比府裏清靜，同時它的菜品也好吃，最重要的是有卿卿這個美人老板娘，秀色可餐，看著她，淩雲誌甚至都可以多吃幾碗飯。
淩雲誌已經見識過秦卿和鳳宸的厲害，心裏雖然還惦記著秦卿的也不敢對，秦卿做些什麽，不過是多看幾眼，養養眼罷了。
今天淩雲誌來到百味樓，老遠就看到百味樓附近圍了許多人，對著百味樓指指點點，本來應該大門敞開，接客的百味樓，此刻卻緊閉的大門，沒有絲毫想做生意的跡象。
淩雲誌震驚，不知道百味樓發生了什麽，不過幾日沒見就成了這副模樣了呢？
淩雲誌隨手拉住身旁路過的行人問道：“哎，你知道這百味樓發生什麽的事了嗎？平時不都是大門敞開，賓客絡繹不絕，今兒怎麽大門緊閉呢？”
“你是南城人嗎？”那行人十分驚訝的看著淩雲誌問道。
淩雲誌點了點頭，朗聲應道：“我當然是南城人，不過已經幾日未出門，所以今天想來百味樓看看，沒想到竟是這副光景。”
“哦，原來如此，我說你是南城人，怎麽不可能知道百味樓發生了大事。”行人恍然大悟的說道。
淩雲誌有些著急繼續追問行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倒是和我說說，這百味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百味樓的掌櫃去哪了？”
“唉，這事說起來就惹人生氣。”行人憤憤然的說道，“百味樓掌櫃，秦卿是多麽好的一個人，沒想到竟被人抓到府衙裏去了。”
“什麽？”淩雲誌震驚，秦卿怎麽會被抓到縣衙裏去了呢？
於是急忙追問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秦卿小姐是犯了什麽罪嗎？”
“還不是那些圍著百味樓乞丐惹的禍！”行人吐了一口唾沫說道，“秦掌櫃好心接濟他們給他們飯吃，他們反而倒打一耙，說秦掌櫃毒害他們，你說這是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那些乞丐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平時秦掌櫃待他們好時，他們稱秦掌櫃為活菩薩，結果現在出了事了，他們紛紛都認為是秦掌櫃做的，之前做的那些好事，目的就是想害他們，不然非親非故為什麽要對他們好？”行人都覺得哪些乞丐做得太過分了，秦卿家大業大，有著這麽好的產業，平白無故害他們做什麽？也不知道用腦子想想，活該苦一輩子，窮一輩子。
“原是如此。”淩雲誌愣愣的沒有回過神來。
“秦掌櫃已經被府衙的人帶走關進大牢，等候調查清楚再發落，而這些乞丐們便以為秦卿小姐已經認罪，圍著百味樓鬧事，打算讓百味樓賠償他們。”行人嗤笑一聲，麵露嘲諷說道，“他們以為他是誰呢，還想平白無故的得到一些好處，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瞧著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秦掌櫃就要回來了，而這些趁亂鬧事的人，秦掌櫃以後再也不會接濟他們了！”
那行人說完些這話後便離開了，而百味樓門外還圍著許多衣裳襤褸的乞丐，還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淩雲誌目光移了回來，他相信秦卿是被冤枉的，何況秦卿身邊還有鳳宸，按理說不應該出事，鳳宸怎麽會看著秦卿被府衙人抓去而不管呢？
淩雲誌轉念一想，肯定是鳳宸他們知道怎麽解決這件事，才會放心讓秦卿被衙門的人抓去。
淩雲誌沒有離開，也沒有靠近百味樓，就這麽不遠不近地看著，果然沒過多久，府衙的人來了，從那些圍觀的乞丐當中隨意找了幾個當證人，同時百味樓的大門也打開了。
隻見身形修長，衣著華麗的鳳宸麵無表情地從裏頭走了出來。
“是他就是他，他是秦卿的幫凶！”
“沒錯，他是秦卿的姘頭，害張老頭的事肯定也有他一份。”
“府衙人怎麽不把他也抓去呢？還讓他逍遙法外！”
“就是早就應該把他抓去，把百味樓賺的昧心錢都交出來。”
“賠錢！百味樓賠錢！”
……
囂張狂妄的叫囂聲此起彼伏，仿佛他們喊的越大聲，叫的越大聲，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
鳳宸聽得心煩，想著卿卿就是被這些肮髒貨給送進牢裏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冷冷的看向他們。
鳳宸這陰冷，幾乎化為實質的目光，讓那些叫囂的人全都住了嘴，脖子更仿佛被人掐住了，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百味樓門外的聲音漸漸停了，知道鳳宸和府衙還有那些證人離開，才重新喧鬧了起來。
而百味樓的門被人打開後，又被重新關上了。
“天哪，剛剛那是誰，眼神竟這般嚇人！”
“是他們百味樓害人在先，有什麽可豪氣的？”
“還用眼神警告我們，賠錢必須讓他們賠錢！”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若是被他聽到，我們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
隻因鳳宸的一個眼神，圍在百味樓門外的交談聲，漸漸小聲了。
淩雲誌老遠就看到了鳳宸，雖然心裏也擔心鳳宸，但知道有鳳宸在，秦卿一定會安然無恙回來的，就不知道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心底總有一些不祥的預感，還是得要親眼看到才能夠安心。
正當淩雲誌想著要不要去府衙，現場看審問秦卿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表哥你站在這裏做什麽？你也是來看百味樓熱鬧的？”
淩雲誌回頭看去，隻見沈言歡臉上帶笑，靜靜的看著他，而沈言歡身邊站著張、馮兩家的人。
他們是昨晚才收的消息，聽說秦卿被人陷害關進了大牢，今早一大早就來了百味樓，沒想到竟碰到了淩雲誌，莫非這事和淩雲誌有關？
沈言歡不得不這麽想到，淩雲誌可是一直惦記著秦卿呢，想著既然得不到莫不是要毀了她。
“你胡說什麽呀？我怎麽可能來看百味樓的熱鬧。”淩雲誌立刻反駁說道，
沈言歡看淩雲誌那臉色不似作假，心中稍稍放下道：“我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便趕過來看看，沒想到秦卿已經被帶去了府衙，現在連秦風也被帶去了，看來是真的出了什麽大事。”
張清點頭讚同說道：“不過我相信秦掌櫃的為人，她不會做出這些事情的。”
“我也相信她。”馮靈筱說道。
他們和秦卿還有生意要做呢，可生意還沒有展開，秦卿人就已經被抓到府衙去了。
“不如我們去府衙看一看吧？”淩雲誌突然提議說道。
沈言歡他們都震驚的看著淩雲誌，淩雲誌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
“沒有。”沈言歡笑著說道，“我覺得表哥的提議不錯，我們可以跟著去看看，可別讓姚樂晴因私人的事，陷害了秦小姐。”
“好，我同意。”馮靈筱說道。
既然馮靈筱同意了，馮之年當然沒有意見，自從淩雲誌納了兩個妾後，馮之年和淩雲誌生分了許多，此時見到，竟莫名覺得尷尬。
甚至連一句話也沒說上，當初淩雲誌男女不忌諱，和馮之年有那麽點意思，一直礙於世俗沒能進行最後一步，現在馮之年想想真是慶幸，若他和淩雲誌真發生了什麽，兩人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還能站在一起。
而秦卿的一般話也點醒了馮之年，他若是在事業上有了一番成就，那做什麽家裏人也不會管，各色美男子不也應有盡有麽，何必惦記淩雲誌這個老男人！
於是大家都沒有意見，南城四大家族，去了三位，這次府衙審問恐怕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