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家
此話一出,驚呆了所有人,秦老太婆更是差點沒氣得背過去,一張老臉黑的不能再黑。
俗話說父母在,不分家,這賤蹄子竟是想要她死?!
秦二元也震驚的看著二娘,她怎麽能說出如此不孝的話來?!
“潑皮婦人!你這是咒我死嗎?”秦老婆子被激怒了,指著秦二娘子跳腳罵道,小小的身子卻刻薄得很,“我說卿姐兒怎會突然性情大變,跟瘋狗一樣亂咬人,沒想到竟是你這個娘在背後挑唆的,有你這麽個娘,卿姐兒怎麽會好!不懂孝道的下作東西,我要讓老二休了你!”
秦二娘眼眶微微泛紅,被壓迫許久婦人,麵對婆母的辱罵,隻是噙著眼淚據理力爭說道:“娘,我苦點累點沒任何怨言,可我不能讓卿姐兒跟我一起受罪啊,這事明明是梅姐兒謀害在先,她已經害得卿姐兒已經不能生養了,你竟然還幫偏大房,怎能不讓兒媳心寒!”
“婆母做事,豈容得你個下賤坯子說三道四?”秦老婆子怒目而視,她的威嚴不容挑釁,冷冷道,“就算我讓卿姐兒去死,她也得給我死!”
聽到此話,秦老二心下也不大舒服了,什麽讓卿姐兒去死?
“娘,阿素說出這樣的話,是她不對,可您也不能讓卿姐兒去死啊,她也是您的孫女。”秦二元苦哈哈的說道。
誰知老太婆蠻橫無理,冷冷的看了眼秦卿,眼底滿是厭惡,“呸”了一口惡毒的詛咒道:“我沒有這樣目無尊長的孫女,當初怎麽沒把她淹死。”
秦卿眼眸低垂閃過一抹寒光,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抽噎道:“爹娘,你們不要再替我討回公道了,是女兒命賤,活該被水淹死,您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吧。”
說完這話,秦卿撒腿就往外跑,好在秦明眼疾手快,攔住了她,滿臉怒氣說道:“爹、娘!爺奶這也太偏心了,梅妹妹偷漢子,謀害堂妹沒有任何處罰也就算了,現在竟要逼迫卿兒去死,這世上有這樣的道理嗎?!”
“這……這……”秦二元被兒子一吼,也慌了神。
秦卿本就大病初愈,哭的如此傷心,越發楚楚動人,可憐得很,任誰看了都心疼不已。
人群中大多數人,也不讚同秦老婆子的行事作風。
“這秦婆子莫不是昏了頭了?明明錯的是大房,竟要把二房的卿姐兒逼死,這什麽世道哦!”
“大房整日遊手好閑,吃喝玩樂,二房累死累活,到頭來連女兒都要叫人逼死。”
“要是我,我也分家,不分家這日子還怎麽過得下去。”
秦卿聽見眾人說的話,嘴角微一彎,麵上卻是哭得越發傷心,上氣不接下氣,就差沒暈過去。
秦明扶著秦卿,心疼得不行,妹妹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真的是欺人太甚!
秦明情緒激動,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秦二元:“爹,你拿個主意啊,難道真要把妹妹淹死嗎?”
“爹爹,不要為了卿兒為難,卿兒死了就是,反正也不能生養了,留在這世上也是平白的被人說閑話。”
秦二元左看右看,咄咄逼人的母親,受盡委屈的媳婦,梨花帶雨的女兒,怒目而視的兒子……
在這一刻,這個老實漢子終於向不公平對待發出了怒吼:“分!分家!!”
秦老婆子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直接摔到了在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說道:“逆子!逆子啊!!”
秦二元衝著秦老婆子,“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老實巴交的漢子眼眶蓄滿了淚水,這是被不講道理的老婆子逼出來的。
“爹、娘,兒子不孝,可就算分了家,每月還是會給您一定銀錢養老送終,但大哥大嫂有手有腳,兒子實在負擔不起,您不願處罰梅姐兒,兒子隻能分家!”
秦明直接從看熱鬧的人群裏將德高望重的裏正拉了出來,直接跪在他麵前,挺直背脊道:“六叔公請您給我們做主!”
秦六叔是秦家出了五服的親戚,更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秀才,叫他來當見證,再好不過了。
裏正本不想摻和這事,左右都是親戚,可看了半天也不得不說,秦老婆子做得太過分了。
“六叔,這是我們的家事……”秦老婆子麵色不善提點到。
言外之意秦老六是外人,不要摻活他們家的事。
這句話反而把秦老六惹毛了,“怎麽?我不是姓秦?”
秦老六慢吞吞的朝秦卿走了過去,將人扶了起來,麵露慈祥道:“卿姐兒不哭……叔公給你做主。”
秦卿趁機又多流幾滴淚,蒼白脆弱的小臉,搖搖欲墜的小身板,秦老六這個長輩看得都快心碎了。
“既然老二家都想分,你不分就沒這個道理了。”秦老六懶懶散散,抬了抬眼皮說道。
秦老婆子嘴都快咬出血來,卻不得不腆著笑臉說道:“六叔……我們二老都還健在呢……”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秦老六眼睛動了動,瞥了眼秦梅,意思不言而喻。
這可是還有個壞了祖宗規矩的呢!
這在大庭廣眾之下,總不能隻處理一個吧?
秦家大房的見這意思,竟是要處理了秦梅啊,哪裏肯,連忙抱著秦老婆子的腿求情道:“娘啊,您就答應二弟吧,不能把梅姐兒沉塘了!”
秦老婆子被吵得額角直突突,這老大家的懂什麽,把老二分出去,他們可是少了一大勞動力,以後家裏的嚼用誰來賺?
沉默了許久,終是挨不住老大家的苦求,鬆了口答應了分家。
這會兒秦卿早就不哭了,身子更是不虛了,回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
秦二元和他娘還有裏正三人,正盤算著怎麽分家。
秦卿路過時看了一眼,插了一嘴道:“我們家不用你這大宅子,把河對岸新搭的兩間稻草屋給我們,除了一應用品及人口田,您還要給我們三十兩銀子!”
“三十兩?你個賤蹄子是想錢想瘋了吧!”秦婆子不可置信的說道。
她知道三十兩是多少嗎?他們一大家子攢幾年也不一定攢到。
秦卿抱著被子,沒理會她,而是跟六叔公算了一筆賬。
“我們家這邊兩間屋子,按行情價至少可以賣十五兩銀子,我爹、娘、哥幫您幹了這麽多年的活,少說也有三十兩銀子,給您一半,也是十五兩,不正正好好三十兩銀子嗎?”
秦老婆子震驚看著秦卿,這小賤人是早就算好的了?她怎麽知道自己隻有三十兩的存銀。
秦老六連連點頭,覺得秦卿說得有道理。
最後還是秦二元心裏過意不去,拉住秦卿不讓說了。
秦卿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答應了秦二元,隻拿了秦老婆子十兩銀子,六畝田地,兩間草屋,這家就這麽分了。
秦二元越發感覺秦卿的懂事,心酸的抹了把淚,是他對不起女兒。
秦老婆子看著搬空的屋子,被拿走積攢多年的銀錢,捂著胸口肉疼,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時剛踏出門的秦卿竟挑釁般的衝她挑了挑眉,咧嘴露出一個抹笑,“謝謝奶奶。”
“孽障……孽障啊!”
秦老婆子說完這話,直挺挺的往身後倒去,竟被活生生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