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滿載而歸
莫掌櫃閨房內。
白慕亭盤坐不動。
直到半個時辰後。
白慕亭的額頭開始出現細密的汗珠。
漸漸地，汗珠逐漸增大，順著他的臉頰和鬢角流淌。
很快，他整個人宛如剛剛溺水的人，被人從水中撈起來一樣，在身下，形成了一灘水漬。
“啊……”
隨著一聲痛苦地吼叫。
白慕亭渾身開始抖動，並且幅度在逐漸增大。
“想要贏我的不老藥，就要證明給我看：你真不是一個廢物！”
莫掌櫃的話格外刺耳。
隨即傳入了白慕亭耳中，原本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卻逐漸平穩下來。
“咯吱……”
此刻，他在咬牙堅持著。
在他身體裏，仿佛有數以百萬計的蟲蟻在將他的骨頭敲成碎粒，然後一口吞下去。
痛癢極了！
這種痛癢來自身體，更來自內心深處。
要不是他有上一次泡藥水的經曆，讓他對痛苦有了極大的忍受力。
隻怕此刻他已經放棄了。
邊上的莫掌櫃，透過白慕亭的表情，就能感受到疼。
她實在不明白，什麽樣的功法或者辦法，能將人這麽成這樣。
難道是邪門功法？
她有些懷疑。
要是真如她所料，這少年就太讓她失望了。
兩個時辰後。
白慕亭嘴角、鼻孔、眼角、耳朵等，接連開始流血。
血越流越多，沒有止住的趨勢。
要一直這樣流下去，再過不久，白慕亭就會死。
這時，他早就不能保持坐姿了，而是半跪在地上，兩手撐地。
在他的右手裏，還緊握著那柄乘風劍，隻是劍身沾滿了血。
“你能行的。”
“就是死，我也不做廢物。”
“不老藥，我一定要得到不老藥！”
白慕亭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對著自己嘶吼！
他的臉幾乎擠在了一起，五官扭曲至極！
而他的十指都是血，指甲全部翻轉；肘部、膝蓋、還有腳裸等，這些血肉較薄的地方，早已露出了白骨。
整個人已經沒了人樣，就像一隻麵目猙獰的惡鬼。
好幾次，人差點就要昏迷了，又掙紮著醒了過來。
這種時候，昏迷即是死亡！
莫掌櫃沒有再繼續坐在白慕亭邊上，而是選擇坐在房門口，背對著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在白慕亭身體內，極道劍塚漸漸落到他丹田內，並漸漸與他破碎的丹田融為一體。
同時，乘風劍也出現變化，從原地消失，被收入劍塚中。
“呼呼……”
在白慕亭的四周刮起大風。
而這股風竟然將莫掌櫃差點掀翻！
頃刻間，莫掌櫃睜開眼，不可思議地看向風中的白慕亭，“怎麽可能？”
她看到白慕亭虛坐在半空中，身後有紅、黑、白三道劍光拱衛。
每一道劍光都讓她感到極度不舒服。
莫掌櫃很細心，她發現白慕亭的法劍不見了，而她早將白慕亭看穿了，此人身上並沒有收納寶物的納戒等空間物品。
據她所知，修煉者到了高深境界後，丹田自成空間，也可以收納物品，甚至修為強橫的，可以收納日月江河。
白慕亭顯然不是一個境界高深的修煉者。
此人有秘密！
莫掌櫃並不關心白慕亭的秘密是什麽。
因為她有自己的機遇，很難想象的機遇。
她相信她的機遇比白慕亭強很多很多。
“也許，他可以幫上忙！”
莫掌櫃笑了笑，重新閉上了眼睛。
一夜後，白慕亭體內傳來數聲劍吟。
隨後他的境界猛漲，玉骨中期、後期、圓滿，隨即突破玉骨境，晉升凝氣境。
緊接著，凝氣初期、中期、後期；最終停留在凝氣境後期，離圓滿隻差一步。
突然，白慕亭睜開雙眼，射出兩道劍光，直接射向莫掌櫃後背。
“鏗鏘……”
一條紅色巨尾憑空出現，打偏了兩道劍光，兩者竟然發出金戈撞擊聲。
白慕亭射出兩道劍光後，氣息開始紊亂，剛晉升的凝氣後期開始不穩，似乎隨時會跌落，而他的人也陷入了昏迷中。
“連續破境，提升過快，根基不穩！”
莫掌櫃連忙扶住白慕亭的人，又取出一粒丹藥，略有一絲猶豫，還是喂了下去。
這粒丹藥清香撲鼻，入口即化開。
很快，白慕亭蒼白的臉上，就有了一抹血色。
他的氣息也不再紊亂，境界穩定在凝氣後期。
莫掌櫃看向自己懷裏的少年，心疼道：“真是虧大了！”
白慕亭沒有昏迷多久，便醒了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睛，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他就隻穿了一條短褲，而這時，莫掌櫃正彎著腰，在他身上看來看去，臉上充滿了疑惑，“我竟然毫無頭緒，究竟他身上有什麽樣的秘密？難道是什麽特殊的體質？”
“莫掌櫃。”
白慕亭身體還有一些虛弱，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他抬起頭，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恰巧這時，莫掌櫃正從他胸口向著腦袋看了過來。
“啵……”
嘴巴貼上側臉，一觸即分。
“啪……”
一道巴掌聲後，白慕亭右臉多了一道纖細的掌印。
莫掌櫃氣極，“找死，老娘豆腐你也敢吃！”
白慕亭一臉苦色，心道：“姐姐，是你自己湊過來的。”
好在莫掌櫃也明白，白慕亭並非故意，又扇了兩巴掌後，便消了氣。
“我來長命客棧多久了？”
白慕亭完全不在意臉上的掌印。
聞言，莫掌櫃淡淡道：“剛好兩日。”
“糟了！”
白慕亭暗道不好，心道：“加上我入不老林的半日，就是說，我出鎮湖城已經兩天半了。”
他不顧身上的傷勢，匆忙下了床，又上了床。
沒辦法，他的衣服在融合劍塚的過程中，被他自己撕成了碎片。
他看向莫掌櫃，“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那個，我會還的！”
莫掌櫃愣道：“這還能還嗎？”
說著，一套衣服，以及一隻玉瓶出現床上。
莫掌櫃接著說道：“這隻紫玉瓶內，是一粒二十年的不老藥，服下後，至少可以延壽十年以上。”
“窸窸窣窣……”
一陣穿衣聲後。
白慕亭一襲紅衣，站在同樣身穿紅衣的莫掌櫃身前，“我要救的那位長輩，是因為服用了瘋魔減壽丹提升境界，又與人交手，受了重傷。這粒不老藥下去，能管用嗎？”
“哼哼……，就是將死之人服下這粒不老藥也能活過來！”
莫掌櫃提到不老藥，臉上十分得意。
得到了莫掌櫃肯定的答複。
白慕亭朝著莫掌櫃彎腰一禮，“等我處理好那些事，我一定盡快趕回來。”
話落，他縱身越出了窗外，穩穩落在客棧門前。
他回身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大門，就準備離去。
這時，一枚令牌從二樓窗戶裏麵射出，被白慕亭接住。
“記住：以後憑此令牌，可以避開白蜃，還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莫掌櫃的聲音窗戶內傳出，卻沒有露麵。
“記住了！”
白慕亭抬頭看了眼窗戶，可惜什麽都沒有，眼中有淡淡落寞。
他沒有停留，轉身而去。
當他再次踏入白霧時，又或者說，再次踏入白蜃時，那些白蜃竟然自動向後退去，形成一條道路，引導他離開。
等到白慕亭消失在白蜃中後，莫掌櫃出現在窗戶邊。
她看向了客棧門前的那個高杆頂端，吩咐道：“夜鷹，你去跟著他，別讓他輕易死了。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掌櫃的，這少年雖然還不錯，但畢竟是個人，你別忘了……”
這隻黑鷹竟然口吐人言。
不過，它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挺挺掉了下去。
莫掌櫃淡淡道：“我吃過一次虧了，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而且那少年與我相差好幾百歲，他在我麵隻不過是個小娃娃。我看重他，是因為他有秘密，並且劍道天賦極佳。”
她頓了頓，“要是我沒有猜錯，那少年是天生劍體，能用劍來修複丹田！”
“哦？掌櫃的意思是：將來那件事，能用上他？”
黑鷹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一點事沒有，撲騰著翅膀射向天空，“我夜鷹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我發現掌櫃的對那少年有一丁點不對，我就會殺了他！”
“哼！”
莫掌櫃冷冷看了一眼黑鷹，不滿道：“幹好你自己的活！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啪……”
二樓窗戶被關上。
濃濃的白蜃再次靠攏，長命客棧隱入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