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後跟著我
白慕亭臉色沒有一絲不愉，回來的路上，依舊如同來時，東看看、西看看，但不會動手。
他什麽都不缺，白老對他極好，吃好的喝好的，還安排了人伺候。
雖然白老有將他圈養起來的意圖，但終究還是為了他。
“嗚嗚……”
遠處傳來一陣嗚咽聲。
街道拐角。
一群人圍成了一個圈，指指點點。
白慕亭邁開腳步準備過去看看，卻被白團子一把拉住。
白團子一臉幽怨，有些哀求道：“少主，前麵人太多了，魚龍混雜，我們還是直接回府吧！”
“無事，我隻是看看。”
白慕亭另一隻輕輕拍在白團子的手背上。
他那裏想到這小胖子的手是真有勁，他費了好大勁才將小胖子的手從身上撥開。
緊接著，一個閃身，鑽進了一圈人中。
白團子急著直跺腳，連忙跟了上去。
“可憐啊，就快要死了。”
“大的可憐，小的更可憐。”
……
“不知道，有沒有好心人願意救他們。”
“這可是癆病，沒見這大的咳出了好多血嗎？”
“這大冬天的，這小的怕是……”
人群中間，一名三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衣著破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臉色很黃，口中不停咳嗽，好幾次咳出了黑色的血。
他邊上，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乞兒，蓬頭垢麵，跪在地上，一邊嗚咽一邊幫他抹去嘴角的血漬。
“阿耶，阿耶，你不會有事的，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小南很害怕……”
人群默語。
漢子哽咽，淚水劃過眼角，抬起手，摸了摸乞兒髒兮兮的臉，嘴巴開合，聲音很小，“小南乖，阿耶累了，累了就要睡覺。往後，隻能靠你自己了。”
漢子掙紮著，艱難地坐了起來，將自己上衣脫下，披在小乞兒身上，厲聲道：“走，快離開這裏。”
白慕亭站在邊上，有一段時間了，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他雖是少年人，但他的心態如同見多世態炎涼的老人，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有些漠然。
站在他身後的白團子，反而偷偷抹了一把淚。
“求求你們救救我阿耶！”
小乞兒跪在地上，看著圍著一圈的人，不停磕頭。
“救不了，病入膏肓。”
“除非，有神仙降臨。”
……
“城外的‘不老林’？”
聽到“不老林”三個字，圍成一圈的人們，頃刻間四散避開。
有那麽幾個心腸好的，往小乞兒的麵前丟了幾枚銅錢。
看著人群四散，小乞兒哭的不成樣子，後麵的漢子，早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帶回去！”
白慕亭蹲下來，抱起小乞兒，看了一眼地上的漢子，“白團子，你來背他。”
“少主！”
“你敢不敢背？”
“敢！”
白慕亭選擇了直接回府，他知道白府內，有很多普通藥鋪沒有的藥，說不定能救治中年漢子。
一名白須老者從一處廂房中出來，走到白慕亭身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他是白府的醫者喬老爺子，平時就他負責給白慕亭調理身體，醫術很高明。
喬老爺子搖了搖頭。
白慕亭點了點頭。
喬老爺子告辭。
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慕亭走進了房間，小乞兒趴在床沿，鼻腔裏發出輕微的鼾聲。
令他意外的是，中年漢子卻醒了，睜著雙眼，打量著他。
“咳咳……”
中年漢子忍不住輕輕咳嗽，“我還有救嗎？”
白慕亭輕輕搖了搖頭。
“我想也是。”
中年漢子自言自語道：“這已經不是損傷了，而是被人轟碎了，你的仇家，既然那麽恨你，為什麽不一刀宰了你。”
白慕亭帶著疑惑，指了指自己。
“說的就是你。”
說完這句話，中年漢子胸口急速起伏著，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我這裏有一式自創的劍訣，也許能給你一些幫助。”
“條件。”
白慕亭深深看了一眼中年漢子，他沒有想到此人竟然是名修煉之人，沉聲道：“太難的事，還是不要開口了。”
中年漢子邊咳邊笑道：“你不是一個壞人，放心，我隻是讓你替我照看這個孩子。”他看向了床沿的小乞兒。
白慕亭早有所料，點了點頭，“好。”
就在此時，中年漢子抬起一隻手，射出一點微弱的亮光，直奔白慕亭眉心。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叮囑：“不要反抗，現在的我，對你無害。”
白慕亭那裏肯信，還在猶豫間，那點光已經鑽進了他的眉心中，刹那間，他的腦海裏出現一式劍訣，名為“長音。”
“哇……”
小乞兒趴到中年漢子的懷裏，用力搖著他的身子，“阿耶……”
中年漢子死了，臉上掛著一抹安詳。
臨終之前，他給小南找到了一個還不錯的依靠，又將自己的一式劍招傳了下去，他很滿足。
白慕亭走到床邊，拍了拍小乞兒的後背，輕聲道：“以後跟著我。”
然後，他抱起小乞兒離開了房間。
白慕亭將小乞兒交給了雲珊和雲瑤，讓她們帶小乞兒下去洗個澡，換一身幹淨衣服。
他自己先回到了房間，端坐在床上，閉上眼睛，回想著那一式劍訣。
“以劍為心，以身熔劍，吞萬念，納萬劍，兩者合一，長音乃成。……”
無數的文字在白慕亭的腦海裏沸騰，明明隻是一式劍訣，仿佛勾起了腦海中原有的一些東西，變成了一長串的文字。
半個時辰後，白慕亭吐出一口濁氣，他被長音劍訣深深震撼，但他卻不會完全接收。
劍訣中說，要同時煉製五把飛劍，真是惡意滿滿，或是至惡之劍，或是至善之劍，想要煉成幾乎沒有可能。
按照劍訣上來修煉，練到最後，不是瘋了就是殘了。
白慕亭現在很懷疑，那中年漢子是不是修煉劍訣出了岔子，把自己搞成那樣。
想了想，他就恍然了，那漢子都說是自己自創的。
沒有完善唄！
不過，長音劍訣還是給了白慕亭很大啟發。
“少主……”
雲珊輕輕叩響了房門，委屈道：“我和雲瑤帶著小乞兒下去後，按照少主的吩咐，帶他前去沐浴，但那小乞兒不知道強著什麽勁，死活不肯脫衣服。”
雲珊真是有些氣到了，她和雲瑤真是圍著那小乞兒好說歹說了一大通，偏偏那孩子死死抱住衣服，她倆實在沒有辦法了。
“他叫小南。”
白慕亭笑了笑，“他身上的衣服是他阿耶的，還是他阿耶披上去的。”
“走，過去看看。”
雲珊帶著白慕亭來到了小南所在的房間。
這間房頗為空曠，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浴桶，上麵冒著白色的熱氣。
“你這衣服都有包漿了，那麽臭，你看看我手裏的衣服，多幹淨。”
雲瑤好聲勸導著。
小南沒有任何回應，隻是緊緊抱著身上的衣服，眼睛裏噙滿了淚水。
“你們兩個先退下。”
“是。”
雲珊和雲瑤告退。
白慕亭走到小南邊上，輕聲道：“你阿耶臨走前，把你托付給了我，我知道，他最後的願望就是你過得好。”
他將小南的手撥開，慢慢脫下最外麵那件破衣，“這件衣服，我會命人小心洗好，之後再還給你。”
“嗯。”
淚水順著小南的眼角滑落。
白慕亭很順利地脫去了小南的上衣後，擰了一把濕毛巾，給小南擦了一把臉。
“好漂亮的一個孩子。”
看到小南的臉，白慕亭有些意外，這張臉白皙無暇，薄薄的嘴唇，根本不是一張男孩子該有的臉。
“你多大了？”
白慕亭輕聲問道，手上沒停。
“十三。”
“沒看出來，你竟有這般大。”
白慕亭搖了搖頭，這孩子太瘦弱了，他一直以為小南隻有十來歲。
“啊！”
突然，白慕亭一怔，“你竟是個女的？”
他連忙起身，準備喊雲珊和雲瑤進來。
小南一把抓住了他，自個跳進了浴桶裏，抵著頭，臉上微微泛紅。
白慕亭一陣無奈，還是悄悄走了出去。
小南很敏感，發現了白慕亭的離開，輕喃道：“我會報答你的。”
聲音很小，若有若無。
“恭喜主人獲得第二件物品‘長音劍訣。’隻要主人再獲得一件物品就集齊三件物品了，可以請求劍塚出手一次。”
極劍淡淡語氣在白慕亭的耳邊響起。
白慕亭一臉疑惑，“第二件物品？那第一件是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等了半天，都沒能等到極劍的回應。
白慕亭暗惱，“破劍塚！”
“叮……，劍塚不破的！”
極劍立馬回道。
白慕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