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蔣先生之死
也不知道哪來的如此強烈的恨意,那些陰謀論在腦海中逐漸成型。
雲溪無奈的搖頭,“覺得勤天集團是殺人凶手這個想法在心裏根深蒂固。小孩子懂什麽,誰讓他不舒服了,誰讓他變得可憐了,誰就是凶手。”
小南最先崩潰,她平時膽子最小,最愛哭了,家破人亡的悲哀和恨,福利院被人欺負終日不安的脆弱靈魂,都崩塌了。
正好在陳鍾翻牆進來看她的瞬間爆發。
“本來我們就計劃想要跑的。就算不是那場火災我們也跑了。”
雲溪說著,這倒讓蘇甄很意外,之前調查中他們是因為火災才逃跑的。
她繼續道,“那時候陳鍾好幾次來臉色都不好,我們後來才知道他為了賺錢一天就睡四五個小時,早上送牛奶,上下午打零工,晚上還要在網吧當網管。
那時候他一個人在街上被混子欺負,總要打架,被村裏人進城看到就以為他在外混,看看人心多可笑,人永遠隻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會感同身受別人的可憐。
陳鍾攢了好幾個月的錢想租一個大點的房子,結果錢還被人偷了,那次來陳鍾是想和他們說這件事的,結果發現小南大哭,並且咳嗽生病了。那個時候其實病毒就已經蔓延了,但誰都不懂。先是有個年齡最小的,他的母親是這邊的護工,最先開始發燒,帶去社區易掛了水本來看著好點了,結果半夜就發病,很嚇人都說胡話了。
結果誰能想到一次感冒,那個最小的孩子就死了。緊接著其他孩子也有生病了。小南也發燒了。”
雲溪說到這有些哽咽,“有時候我在想,上天似乎就是這樣,如果那天小南沒有發燒,而是和我們一起去山上,就不會出事了,也就沒有後來這麽多事了。”
雲溪說到這抬頭將嗓子裏的酸澀咽下去,看向方酌,笑出來,“所有人都覺得,是那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精神恍惚忘記關掉廚房的火,其實,她是故意的。”
雲溪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她卻無奈的笑著搖頭,“那個女人心裏怨恨,她覺得是一開始生病的那個孩子傳染了她的兒子,才會死的。還有那個大孩子總是帶頭欺負她的兒子,因為他們覺得護工是給勤天集團打工的,是殺害他們父母的幫凶,看看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子的。”
“你怎麽知道護工故意沒關火。”
雲溪苦笑,“那天,我們為了掙點錢,翻牆出去和陳鍾上山挖筍,想到集市去賣,我們也想為能逃出這裏掙點錢,小南本來也要去,可那天她發燒了,陳鍾就讓她休息等他們回來,幫我們打掩護。
在山上陳鍾說他眼皮一直在跳,不放心小南要先回來,回來的路上就有消防車往這邊開,我們從後山下來,更快,看到院裏火很大,陳鍾什麽都不顧跑進去找小南,我們親眼看到那個護工在掐小南的脖子,她把院裏大部分孩子都殺了。陳鍾踹了她一腳把小南救出來。那時候小南已經昏迷了。”
當時消防車和警察救護車都到了,還有記者什麽的,有些孩子被救出來,那邊院長從外麵回來要點人數,我要跑下去,卻被陳鍾攔住。他意識到這是個逃跑的極好機會。
可是小南,我們沒有能力讓她住醫院,所以陳鍾又默默把小南放到了被救出來的那些孩子中間,很快就看著她被救護車拉走,我們原計劃書等小南出院治好了,再把她偷出去。可誰想到小南再也沒醒過來。
當時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是植物人,陳鍾偷偷去問過大夫,大夫說的就是鼓勵家屬那些話,說什麽人早晚有一天會醒來。
即便傷心不已,可事已至此能如何呢?
而讓人氣憤的是,那個害死孩子們的護工卻沒死,憑什麽,根本沒人知道她的行為,而我們就算說了,誰會信幾個孩子的話,還會把我們抓回去,那我們再也沒有自由了。所以。”
所以他們就決定當審判者。
一開始誰都沒往那方麵想,他們四個人狼狽的到了陳鍾住的地方,很擠,外加那時候小東也開始發燒了。吃了藥,可是一直不好。
那天小西和陳鍾出去采買,在超市遇到了那個護工,聽她和別人聊天才知道她獲得了一大筆賠償金,他們氣的要死。
“那種殺人凶手竟然還有賠償金。”
那天他倆看她去銀行取錢,確認存折上的金額。足足有五萬塊錢,那個年代五萬塊,好大一筆錢啊,她害死人還有補助,果然是勤天集團的走狗,孩子們的幼小心靈對勤天集團恨之入骨。
他們那時候因為小東吃藥,手裏的錢都花光了,眼看都要吃不上飯了,自由的日子遠比想象中要苦。房東還在往外攆人,他們怕暴露連夜偷跑出去,又遭遇地痞。
“我們迫不得已。”
說迫不得已,其實也許早就有了這個心思。
先是小西敲門,她一個女孩子對方沒防備,那個護工開門認出了付嶺西,以為見鬼了。
之後,“之後陳鍾和小北就把那個護工勒死了。”裝成自殺的樣子。
“我們不敢去銀行取錢,她家裏隻有取出來的一萬塊,我們都拿走了。”
這一萬塊救了急。可也沒用多久,地痞不斷地欺負和勒索,小東吃藥要錢,小西也開始有了症狀。“那時候我痛的厲害,以為要死了。”
雲溪笑出來,無奈的,“大概人瀕死什麽都不怕了,陳鍾自責,覺得把我們救出來是害了我們,和地痞打了起來,把地痞戳瞎了,這世道就是欺軟怕硬,沒人敢欺負我們了,陳鍾在那條街有名了。”
“後來你們的病?”
“也不知是吃了太多藥還是如何,反正後來就好了,但偶爾還是會頭疼,可苦慣了的孩子誰在乎這個。我們經常跑去醫院看小南,可她始終沒醒,但清醒的人還要過下去的。
是我提出要上學,我不想一輩子當混子,我羨慕那些穿著校服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子,不讀書的下場多慘,那些混子就說明一切。可我們沒有身份也沒有錢。”
這時候正巧,新聞上播出了蔣先生新投資的事。
小吃鋪裏的人什麽猜測都有,說警方最近在調查他,還有人陰謀論這個福利院是殺人滅口。人言可畏,越傳越懸。
“陳鍾跑到警局去看,真的看到那個蔣先生從警局出來,少年的恨就是這般,我們一直覺得父母是被他殺了的,既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雲溪眼神空洞,“勤天集團當時的蔣先生,是我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