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非外傷腦損傷
方酌似乎知道她的心思,故意咬著她耳朵說話,一股股熱氣讓蘇甄臉發紅。
“這裏的人呢再有想法,沒意識也無法表達,做樣子就是給家屬看的,與普通人家不一樣,有錢人好麵子,家裏出了患者,醒不過來變成植物人,雇人在家照顧,來朋友要問,心理上總不舒服,不管了又會被人詬病。
這種高級療養院就應運而生,定期傳照片過來買的是家屬的心安理得,看看這就是人,即便以前愛的醉生夢死,一旦這般,久而久之也就隻能讓自己良心過得去就行了,看我花了大價錢給了她最好的治療,我已經盡力了。不過是人類自己給自己的謊言,沒放棄,似乎就是盡力了。療養院的老板很有想法,抓住了人的心理。”
蘇甄皺眉,“怎麽什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都變得這麽不堪,就不能是家屬為了病人好,在這裏也許有醒過來的可能。”
“醒過來?植物人醒過來的案例很少,是有十年二十年醒來的,但你要知道人的心瞬息萬變,何況十年八年一輩子呢?”
蘇甄突然感慨看著病床上猶如睡美人的患者,“真的漸漸會被親人遺忘嗎?”
“如果家屬真有心為什麽不來,而是要看視頻?你看看這麽多人,咱們來的時候看到有家屬看望嗎,一個都沒有。”
“我相信總會有人真心付出,即便另一個人永遠無法回應,也會守護下去吧,人不在身邊,心裏也有,就像這些家屬,他們雖沒來,是因為他們有現實中的生活,而這裏像世外桃源,患者是躲在現實世界以外的人,而外麵的人,雖不能時刻陪著,但會掛念,這就夠了不是嗎?
人總不能貪心到讓另一個人隨時陪在自己身邊,健全的人也做不到吧。”
大概蘇甄有些激動,聲音高了,前麵護士和陳立回頭看過來,蘇甄馬上收了聲,方酌卻挑著眉盯了她許久,突然幫她把耳邊的碎發撩上去,蘇甄嚇得跳開警惕的盯著他,怕他接下來還出什麽幺蛾子,可方酌竟難得一次沒懟人,“你這說法到挺新鮮的,不過。”
他指著路過病房裏的患者,“這些人給打扮的齊正,你說若是有工作人員心生歹念,嘖嘖嘖,我就看到國外讓植物人懷孕的新聞,人心的邪惡,無底線。就算童話裏也寫過王子偷親植物人,竟然還有人覺得美好。”
蘇甄直覺方酌一定是魔鬼,睡美人的故事就這麽被他改成了邪惡的人性犯罪。
正好護士帶他們停在了一間病房前,“這位盧女士就是我們院用烏托邦腦部監測儀的患者之一,用這個儀器的患者隻有五個人,當時監測儀的代理講,他們儀器的使用主要針對窒息性和感染性患者。”
“什麽意思?”蘇甄疑惑。
護士耐心解釋,導致患者無意識腦損傷有兩種誘因,一是外傷所致,比如車禍高處墜落交通事故造成的傷害,另一種是非外傷,缺氧,中風中毒感染腫瘤等導致的,在醫學上,患者進入無意識腦損的慢性期,非外傷要三個月後,外傷所致要十二個月後,才可以定義為長期或永久性狀態。
也就是說監測儀針對的是非外傷腦損傷患者使用。
“這五位患者都是非外傷性腦損傷。監測儀針對患者腦部電波波動來製作治療計劃,進行外部電流刺激,加強活躍性,希望有恢複的可能。”
蘇甄詫異,終於明白為什麽用這儀器的患者少了,非外傷腦損患者屬於少數,大多是車禍這種外傷所致的。
護士介紹,另外幾名患者都是腦瘤所致,而這位盧女士則是因家中著火窒息所致。
蘇甄等人走進去,看到盧女士的脖子處有燒傷,但這裏照顧的確實很好。
“雖是警方拜托的,但我們這是私人療養院,家屬對患者比較關心,定期會匯報給家屬情況。”
護士停頓了一下,指著牆角,“家屬甚至可以遠程隨時看患者的情況,所以即在不通知家屬的前提下,我們也很難讓您去見患者,其他四位恐怕不能讓警官您去看了,而這個盧女士,因她唯一的家屬前年也去世了,所以她現在監護人等於是療養院,所以。”
護士依然是職業微笑。
“家屬已經不在了說明沒有續費,你們還給她這麽好的待遇?”
蘇甄話問的唐突。
護士笑著,“這位盧女士的兒子生前曾是我們的股東之一,所以管理層決定用他的股份繼續維護其母親的生活水準,直到他母親去世。”
蘇甄恍然,這種做樣子,回頭盧女士死了,她的股份也自然歸了療養院,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可即便蘇甄放平心態,但看到護士如此一板一眼的把這些就是賺你錢的想法,堂而皇之的換一種方式說出來還是覺得接受不了。
方酌不知何時又湊到她耳邊,“這女的還挺漂亮的。”
一下把蘇甄票思緒拉回來,這才仔細看病床上的女子,穿著合體很安詳的躺在那,仿佛隻是睡著了,蘇甄竟一瞬詫異,都說長期臥床的人臉色蒼白肌肉萎縮,可這女子臉上完全看不出來。
護士指指牆上攝像頭,就笑著出去了,方酌長歎一口氣坐到沙發上,翻著旁邊的書,“這盧女士以前是個話劇演員。”
他指著書架全是表演類的藝術書籍,“療養院倒真有心,都是按患者以前的喜好布置的。”
蘇甄四處看著,雖覺得不太禮貌但到底要查案,她拿過床腳大夫每日檢查項目和用藥營養項目,看來都很平常沒特殊的,“這裏還真的服務周到。”“這裏是最近幾年新建的,前身是一家精神科。”陳立一盆冷水澆下來,“前身的精神科沒這般高檔,甚至還出現了刑事案件。”
“臥槽我就說嘛,繼續講啊陳立,我就愛聽勁爆的。”
方酌突然來了興致放下書。
“當時我剛進刑警隊,因我師父是那案子出警的民警,後來抽調到刑警隊幫忙,所以我對這案子有印象,最初這裏就是一家號稱國外技術的精神科腦科療養院。
是這裏的護士報的案,發現一名昏迷多年的女患者身上有傷,後來很快就破案了,線索還是我師父找到的,食堂阿姨有個傻兒子,有猥褻嫌疑,在患者的衣服上找到了他的體液。
但最後那個智力障礙者跌下山坡死了。然後這裏就整頓了,再後來就建成了高級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