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止一人
“怪不得要頻繁搬家,若是女兒真的死了,時間長了鄰居也會起疑的。”蘇甄都替這對老夫妻感到心累,仿佛活在夢幻裏。
下午蘇甄和方酌到了老夫妻剛買的小區,四周人不多,因為在郊區,顯得還挺荒涼的。方酌怕對方不肯開門,所以事先叫蘇甄先敲門稱社區的,小姑娘嘛,對方沒防備。
兩個老人還挺有警惕心,沒讓他倆進門,就在門口走廊裏說話。
蘇甄象征性的詢問了一下他們的家庭情況,那老父親徐陽很自然的說到了女兒,也是和之前的托詞一樣說在國外。
蘇甄特意觀察了一下他倆的表情很自然,幾乎脫口而出。
“哦,是嗎,在國外,不知道在哪個國家。”蘇甄眼神銳利。
“在美國讀書後來就在那工作了。”
“結婚了嗎?”
“還沒,那孩子挑剔。”
徐陽像是不願意提及這些,問著社區怎麽還問這些,快點問,他正做飯呢。
蘇甄和方酌對視一眼合上手裏的本子,單刀直入,“最近去過風北山嗎?”
身後妻子疑惑的看著蘇甄,到是徐陽愣了一下,蘇甄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道,“現在應該沒人叫那裏風北山了,應該叫享樂遊樂場,用老話講,後山那裏叫大興鎮。最近二人去過吧,因為墓碑上的祭品還沒完全腐爛。”
蘇甄緊盯著徐陽的臉,那老頭顯然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但很快否認,“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墓碑,問完了吧,問完了我們還要做飯呢。”
就要關門,方酌一把拉住,“享樂遊樂場後山有你女兒墓碑,可你卻說你女兒沒死,而是出國了,可實際上根本沒有你女兒出國的記錄,甚至她的身份信息活動就停留在十八歲高中畢業,再沒有更新,普通人你們騙一騙也就算了,我們,你糊弄不了。”
他妻子顯然已經慌了,手都在抖,徐陽卻是冷靜,“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女兒死了,我的女兒活得好好地。”
“xx年x月x日。”
蘇甄念著墓碑上的死亡日期,盯著徐陽的母親,“立墓碑的是您二位,日期顯示你女兒十二歲就死了,那你們是怎麽把女兒養到十八歲的,十八歲以後又去哪了?”
蘇甄如果一開始還懷疑墓碑上的徐曼妮是不是他們要找的,現在看她母親眼淚在眼圈裏轉,就在心裏篤定了,肯定是,沒錯,他們一定在隱瞞什麽?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你們不是社區的。”
徐陽很激動推了蘇甄一把,後者差點跌下樓梯,方酌一把接住,可對方直接鎖了門。
“糟了。”
蘇甄拚命地敲門,“你們逃避也沒有用,那個墓碑是你立的吧,十二歲就死了,可據調查她一直在念書,到十八歲才失蹤。你們在逃避什麽?”
可對方鐵了心不開門,因為是新入住的小區,街坊四鄰沒人住呢,所以蘇甄也沒法大叫引起鄰居注意施加壓力,正一籌莫展方酌把她拉開,輕輕敲門,“之前沒人注意到,徐叔叔,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在調查一個朋友,線索查到了你女兒這裏,你這個線索對我們很重要,如果您肯說實話我們不會為難你。”
對方還是沒出聲,方酌眼睛眯起來,聲音極冷,“我知道您就在門邊上,聽得真切,您也不敢報警吧,怕警察介入真的查你,這麽多年您和您妻子搬了這麽多次家,不就怕人注意到你的女兒不見了嗎?如果您不肯配合,我就報警了,什麽難言之隱讓您二位如此東躲西藏,難道你的女兒是被你們殺的?”
最後一句話真的夠狠,蘇甄聽到門裏妻子悲切的哭了出來。
他倆交換眼神。
果然最後門開了。
那個妻子已經坐地上大哭,徐陽陰著臉盯著,“你們不是社區的,到底是什麽人?”
方酌聲音變得緩了些,“我有個朋友失蹤了,我們查到了一個叫陳鍾的人,之後就注意到你的女兒徐曼妮,發現她十八歲之後就沒有社會活動了,碰巧,我們也發現了您在山上的墓碑,我希望聽實話,否則。”
徐陽有些激動,“你不要胡說,我們怎麽可能殺自己的女兒。”
“那你的女兒在哪?陳鍾你認識嗎?”
蘇甄注意著徐陽的表情,那老頭臉色的變化讓人確定,他們聽過陳鍾這個名字。
新房子還有些裝修味,茶幾上放著幾個蘋果,老太太一直在旁邊哭,徐陽有些頹廢,“我就知道遲早要出事,我們當初就不該。唉。”
局麵打開了,徐陽也沒再隱瞞,按他的話來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其實他們也沒必要隱瞞了,隻有時候還是會怕,更多的也是自己不想承認女兒死了,街坊鄰居問道,就說女兒出國了,久而久之自己也信了。
蘇甄看著那個流淚的母親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有關徐曼妮的故事更讓人心裏顫抖。
據徐陽說,他們的女兒在十二歲的時候剛上初中就病了,得的是腎病,即便以前還是小康之家,時間長了也傾家蕩產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女兒日漸衰落,必須換腎,腎源有,可錢去哪找啊,他們那時候已經把房子賣了。
徐陽說,那天是他給女兒妻子往醫院送飯,突然有個男孩子找到他,說可以給他十萬塊錢,十萬啊,那個年代足夠女兒換腎的醫藥費和後續保養,男孩子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開始徐陽覺得是騙子不相信。
可那男孩竟然把錢拿出來了,就那樣一捆一捆的報紙包著,那天下的很大雨,徐陽說那一刻以為是老天垂憐,終於看到了希望。
可對方還有個條件,若是給他這錢,以後他們女兒就不能以徐曼妮的身份出現。
“那時候我還不明白是啥意思。”
徐陽歎著氣,“我當時隻想要錢給女兒治病,即便對方是騙子最後要我的命,我也得答應啊。可惜換腎手術後不久,女兒還是死了,我倆都不想活了。
可債主找上門來了,那男孩說我當時立了字據。他沒有別的要求,之前還想讓我倆把女兒送走,現在死了更方便,叫我不要對外聲張,女兒是死在家裏的,不能對外麵和醫院申報死亡,他要買的是我女兒的身份,至於我女兒的屍體,他們處理。
我不同意,我不能叫我女兒最後連個屍骨都沒了,我們連個祭拜的地方都沒有吧,我又和他談,那男孩子同意我們在風北山買個墓,錢也是他們出的。
我也疑惑他們要我女兒身份幹啥,是不是犯罪,可後來我們見到那個女孩了,很小和我女兒一樣大才十二歲,她說他父母都死了從福利院逃出來的沒有身份,害怕被抓回去。”
“這你們也信?福利院逃出來的,能有那麽多錢?”
蘇甄忍不住插嘴,徐陽低著頭半晌,“我當然不信,我和妻子也想調查,可我們的行為讓對方很不滿意,那個男孩晚上到我家。”
徐陽說到這縮了一下,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那是亡命之徒,你不知道他有多少同夥,他點了你的房子,你報警都來不及。”
徐陽歎了口氣,“其實一直當女兒沒死也挺好的。”
蘇甄無語了,看到這老兩口一個沉默了一個哭,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
“你說他們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