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唯一活著的人
方酌皺眉走過去檢查，“其實農村的院子大多數這個格局。”
蘇甄摸著苔蘚的牆壁，隻覺得奇怪，又進了房間，其中一個類似孩子的房間土牆上也貼了一張卡通形象的貼紙。
還有別的如同海報的痕跡，可紙張已經被撕下去了，其他的東西都沒有。
接下來又走了幾家，有秋千的就兩家，蘇甄笑自己太敏感，方酌說的很對，那種格局幾乎就是農村院子的樣子。
大概看出蘇甄心情不太好，方酌提出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翻譯沒來他們沒敢去老太太家，就找了一處荒屋。
這處荒屋裏的東西還算多，廚房竟然還有些鹹菜罐子，一口已經沒水了的大水缸，蘇甄四處看著，竟也看到了牆上的卡通貼紙，“這個村子的孩子似乎很喜歡卡通貼紙。”
方酌打了兩個噴嚏，蘇甄遞給他手紙，“是灰太大了吧。”
方酌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沒事，頭有點疼，昨晚沒睡好。”
昨晚那樣誰能睡好啊。
方酌接過剛才話題，“全天下的孩子都喜歡，你小時候不看動畫片？”
他似乎真的累了，進了堂屋看到床鋪也不管上麵多髒直接就坐上去頭靠在牆上，像是很熟悉似的，蘇甄被他問的有點梗住，半晌，“我不喜歡看動畫片。”
“不會是沒看過吧。”
“有什麽好看的，那時間不如多讀點書。”
“你從小就學習很好吧，你們那個研究所都是博士以上，嘖嘖嘖，聽說學你們生物化學什麽醫學的都很聰明。”
“我覺得聰明和努力相比，我更欣賞努力的人，因為態度端正。”
方酌聽了她這麽一板一眼的回答，笑著，“從小就人緣不咋好吧，你這樣的在大人眼裏叫好學生，在孩子們眼裏就是特能裝叉。”
蘇甄有點生氣。
方酌好笑，“你說說這麽多年你有什麽朋友嗎？”
“有，在派出所方瓊你看到了吧，我倆認識很多年了。”
“哦，就這一個，小時候沒有玩伴，那你假期都怎麽過得啊。”
“我假期都去補習班或者圖書館。”
蘇甄很認真的回答，方酌卻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你真遺憾，錯過了很多童年的生活，我小時候啊。”
他靠在床頭看著天花板，“就喜歡和小夥伴下河摸魚，沒事光腳在田野裏跑。摸了魚在岸上烤著吃，那時候不怕被人欺負，因為有人替你出頭，就是有時候大人看你一身泥回家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你小時候不是在國外長大的嗎？”
蘇甄看過方酌的資料，他小時候和父母在美國，一直到大學畢業才回來創業，因為算是歸國富二代，所以在夜店玩的很開，是很多名媛網紅追逐的對象，緋聞一直不斷。
隻是在接觸方酌之後，她才覺得和傳言中很不同，業界也有人說他這幾年創業後越發的沉穩，已經不總去夜店了，後來竟然還有固定的女朋友了，就是雲溪。
方酌聳聳肩，“我說出國前的日子。”
“那你在國外呢。”
“國外哪有國內好，所以我才回來。”
方酌不耐的揮揮手，“還有水嗎，我有點渴。”
蘇甄翻出礦泉水瓶已經喝完了。
她剛想說一會翻譯來了去老太太家喝吧，外麵就有聲音，一回頭，竟然下雨了，山裏的雨總是來的非常突然。
一瞬間屋子裏就被潮氣籠罩，蘇甄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很受不來這個潮感，往屋子裏走，半天沒聽到方酌說話，回頭看他半眯著像是睡著了。
雨霧朦朧，山裏起了一片水霧，竟有種古代詩詞中的意境，“這裏可真美，其實在這長大也挺幸福的。”
方酌微微睜開眼，迷茫似的盯著雨看也沒說話，蘇甄感覺他情緒有點不對，“怎麽了？”
他又打了個噴嚏，蘇甄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時臉色泛紅，伸手一摸竟然發燒了。
看來是昨晚穿著短褲折騰的，蘇甄皺眉看向外麵雨下的越來越大，她在屋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傘，索性拿了發黴的棉被給他蓋上，拿礦泉水瓶去接雨水，想用隨身的手絹弄濕放在他頭上降溫，可方酌越發燒的厲害嘴唇泛白，“小溪，別走。”
蘇甄歎了口氣，這男人平日裏嘴硬，其實還是對雲溪一往情深的，隻這樣的方酌少了往日麵具和鋒芒，倒真的如同大男孩一樣，蘇甄坐在床邊，後者睡得並不踏實，像是在做噩夢。蘇甄想起之前薑旭東也做過噩夢，每每夢裏都在哭，可蘇甄每次問他都說忘記了。
而此時方酌也在夢裏像是及其痛苦的哭著，“爸媽，爸媽，別扔我一個人。小溪，小溪。”
他夢裏叫著好幾個人的名字，模模糊糊蘇甄想聽清，貼近了，可熱氣噴在耳朵上又敏感的躲開。
蘇甄百無聊賴坐在小木桌子旁，房間的主人像是個小男孩，因為桌角貼的那個卡通圖案是個搞笑的小土狗樣子，桌上被圓珠筆刻的歪七扭八的字，有髒話，還有武俠小說的名字，亂七八糟。
但蘇甄還是在桌子下方不起眼的角落裏看到“小西最好看”的字樣，蘇甄像是發現了小男孩的秘密，剛要仔細研究，那邊方酌就有聲音。
“你醒了，好點沒？”
此時外麵陰的天都黑了，其實才六點多。
“我怎麽了？”
“你發燒了，就迷糊過去了。”
後者眼睛發紅，蘇甄也不知他這樣算清醒了還是沒清醒，“怎麽了？”
“燒點水我渴了。”
說著掙紮著爬起來，就往後麵去。
“你去哪？你睡糊塗了，這裏不是酒店沒有水。”
卻看到他一下栽在廚房水缸邊上，蘇甄氣笑了，“你真是糊塗了，水缸裏是多少年了哪還有水，我剛才接了點雨水你先喝吧。”
“水缸有水。”
蘇甄搖頭，這家夥真是糊塗了。
蘇甄是被外麵的太陽照醒的，頭疼欲裂，沒想到竟然也睡著了，一睜眼已經是早上四點多鍾，床上的方酌也不見了，蘇甄前後找著，看到他站在院門，這棟宅子地勢比較高，院門口望出去能看到大部分村屋。
陽光照在方酌肩膀上，背影有一瞬間感覺異常落寞。
大概聽到動靜，“起來了。”
“頭還疼嗎？”
“好了。”方酌湊過來，很突然，“不信你摸摸熱不熱。”
蘇甄皺眉躲開，“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塑料體格，就這麽感冒了，你昨晚燒得很嚇人，怎麽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現在好的也這麽神奇。”
方酌笑笑不答，“翻譯說昨天下雨又塌了路，現在還沒挖通，要下午才能出去。”
“那還等翻譯嗎？”
方酌舉著短信，“陳立昨晚就來信息了，這些空房子主人的信息都找到了。”
“有活著的嗎？”
蘇甄寄予希望。
“有一個，不過幾年前也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