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元始 第五十五章：瘋老頭
蕭瑟的深夜，夾雜著過客的喧囂，兩邊燈火通明的酒家，時不時傳來一陣瘋癲的狂笑。
洛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躺在床上隻覺的腦袋一陣絞痛，全身酸疼難忍，連翻身都感覺是無比煎熬的事。
“今日的屈辱，他日必將，加倍奉還。”洛臉色變得深沉，眼中透出凶光，看著花板，陰沉道。
可是轉念一想，不由泛起了一陣苦笑，自己如今已經是個廢人了，雖身體尚算強硬，卻也堪比元體大圓滿的人而已，就連洛闖這般的窺元境一段的人都打不過，看來這元力的作用，的確不是空談。
想著想著，洛不由變得更加傷感起來，不知何時，眼中竟然變得有些濕潤。
“咚咚咚”正當洛神遊九之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響。
“兒休息了嗎？”門外聲音傳來，音調有些沉悶，洛聽出是自己父親洛坤的聲音。
“爹，你進來吧，我還沒睡。”洛趕緊回道，忍著全身的劇痛，猛地坐起身子，臉色頓時變得猙獰，極力的壓製著。
“這麽晚了，爹你還沒睡啊。”洛臉色漸漸平靜下來，問道。
“哦，爹睡不著，想著過來看看你，你今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洛坤試探道，卻是沒有直言。
聞言，洛立即想到自己大醉如泥回到家中，怕是被洛坤知曉了。
“沒事，今和洛子瑤那丫頭聊的開心，便多喝了幾杯。”洛擺了擺手，輕輕一扭，便覺得全身如針紮一般疼痛。
“兒，早在你的時候，為父就與你過，元煉一途在乎的不是修為而是本心，這個你可還記得。”洛坤看著一臉青一塊紫一塊的洛，平靜道。
“記得，爹修為有高低之分，元煉一途不是為了好勇鬥狠，而是保留自己的本心。”
洛坤聽完，微微一笑，緩緩點頭繼續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能強加於別人去選擇自己那條路，也不能逼迫自己去遵行前人的軌道。”
洛聞言，也微微一笑道：“腳下的路千萬條，我既不會去強迫別人走哪條路，更不會逼迫自己在一條路上回不了頭。”
聞言，洛坤微微一怔，表情欣慰道：“兒，你真的長大了，有些事情看的比為父還要透徹。”
“世人都偏愛一葉障目罷了，時候不早了，爹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洛著，準備起身。
洛坤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緩緩推著輪椅，朝門外去了。
屋內又隻剩下洛一人，望著屋外的月色，直呼太美，而體內那顆躁動的心，卻遲遲不能平靜下來。
一夜無話，便是明。
剛微亮，陵闕關洛家便炸開了鍋，現任家主洛擎突然頒發下來三道指令。
一者，自己即將閉關數載，尋找尊元境的契機。
二者，洛家即刻著手準備，一月之後的東闕淩武試。
三者，即日起，退出家主之位，暫由洛乾擔任，洛家嫡係之中，誰能解決眼下的青舫之憂，誰便是洛家下一任家主。
此三條指令一經頒布，瞬間將原本平靜的洛家，變得風起雲湧。
此時已到正午，洛依舊迷迷糊糊的睡在床上，身體的疼痛讓他整夜難以入眠，直到清明才緩緩入睡。
正當睡得昏沉之時，突然感覺身上壓著重物，原本就受了傷的身子，頓時覺的疼痛難忍。
“啊！”洛大叫一聲，急忙睜眼，卻看到自己身上不是壓著什麽重物，而是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糟老頭。
“你，你什麽人。”洛吃了一驚，急忙喊道。
“你什麽人。”那老頭臉上帶著瘋癲的笑容，不僅沒有回答，還反問道。
老頭坐在上麵，開心至極，不斷地扭著腰，屁股在洛身上左搖右擺，好不舒服。
“你大爺的，疼死我了。”洛驚呼一聲，一掌朝老頭推去。
老頭將身子向後一倒，洛一掌推了個空。
“你大爺的，疼死我了。”老頭仰著身子，猛地坐了起來，重複著洛剛才的話。
“你丫的有病吧，我什麽你什麽。”洛氣鼓鼓的衝老頭吼道，直覺告訴自己碰到了一個瘋子。
“你丫的有病吧，我什麽你什麽。”老頭臉上依舊帶著瘋癲的微笑，尖聲尖氣的鸚鵡學舌。
洛感到深深的無奈，強忍著劇痛，將雙腿猛地抬起，老頭沒有坐穩，砰的一聲，屁股著地落到床下。
洛也不言語，看著老頭的神態，卻是發現老頭學著他的模樣也不話，盯著洛。兩人大眼瞪眼互相看了半晌。
“真是有病。”洛嘀咕一聲，坐起了身子，就要下床。
“真是有病。”老頭猛地站了起來，重複道，眼神四周掃視一圈，定在了洛放東西的桌子上。
洛看著老頭，順著目光望去，剛好看到桌子上自己擺著的那些財地寶，心中一驚，正待起身。
“不要碰。”洛舉手喊道，卻是遲了，老頭迅速跳到桌子旁，舉著凡塵，嘴中依舊重複了一句“不要碰。”便一溜煙跑到屋外，不見了身影。
洛眼中透著震驚，直呼不妙，急忙追了出去，卻是連半個人影也沒見到。
“媽的，見鬼了，從哪裏冒出來的瘋老頭，當著我的麵，就把凡塵給明搶了？”洛越越覺得跟做夢一般離奇，直呼見鬼了。
過了許久，洛才漸漸接受了現實，剛才真的被一個鸚鵡學舌的瘋老頭給打劫了，還是把自己唯一的防身元器凡塵給搶跑了。
想著想著，不免有些吃驚，這凡塵可不是一般的元器，就連尋常的窺元境元士都拿不動，而剛才的瘋老頭卻是很隨意的便將其提起，朝屋外跑去了。
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堂堂洛家怎麽會突然竄出一個瘋癲的老頭，而且看那老頭百分百便是元士，能夠輕易間便提起自己的凡塵，少也是窺元境五段的元士。
越想越想不通，幹脆就不想了，洛將桌上的其他幾件寶物揣進懷中，便急急忙忙朝著屋外跑去。
在洛家各處一陣轉悠，逢人就問，卻是始終打探不到瘋老頭的消息，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瘋老頭出現，眾人還以為是洛瘋了，避而遠之。
“嘿，洛，你這賊眉鼠眼的找什麽了。”正當洛四下張望時，從背後傳來一陣哄笑。
洛回頭，遠處搭著一座圓形的石台，像是切磋比試的擂台，而台上此時正站著一群人，大約七八個，皆是滿頭大汗，光著膀子，在陽光下閃著亮光。
正好迎著刺眼的陽光，洛看不清幾人的麵容，也懶得搭理，自顧自朝一邊走去。
正走著，突然被幾個滿身油光，肌肉結實的人攔住了去路。
“哼，昨得傷都好了？今又皮癢癢了？”聲音傳來，洛臉上泛起了苦澀，心中直歎冤家路窄，緩緩轉身望去。
此時洛闖正一臉不懷好意的靠近洛身邊，眼中帶著玩味，嘴角上揚透出譏誚。
“你又想怎麽樣？”洛甚是厭煩這一沒事找事的洛闖，輕飄飄道。
“不怎麽樣，今需要鬆鬆筋骨，剛好缺一個陪練之人。”洛闖輕蔑道。
“這裏不是有這麽多人陪你，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他們都是些花架子不禁打。”
“那你什麽意思？”
“你心知肚明。”
“我明你妹，要找人練手去找你爹啊，找我幹嘛。”
“你，真是活膩了。”洛闖突然便被激的暴跳如雷，冷哼一聲，舉拳朝洛轟去，洛眼神瞬間變得淩冽，身影朝一邊閃去，卻是迎上一隻大腳，剛好落到自己腹，一個趔趄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滿意了？”洛張開雙手，示弱道，如此一番折騰，昨日的舊傷，越發疼痛起來。
“滿意個屁。”洛闖眼中透著凶光，惡狠狠罵道，迅疾朝洛衝來。
“咳咳。”
洛泛起苦笑，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隻感覺洛闖的拳風都已經撲倒自己臉上，卻是突然傳出一聲幹咳，阻止了洛闖的行動。
洛闖看著那人，眼中透出深邃，夾雜著一絲驚懼，試探道：“雲暄，怎麽，你要出麵保他。”
“沒這個意思，你請便。”雲暄冷冷道，臉上依舊如一塊冰。
聞言，洛闖邪惡的衝洛笑著，拳頭就要繼續朝洛臉上招呼。
“隻是聽，過兩名院院長便會過來了。”雲暄突然開口道，依舊不摻雜任何情感。
聞言，洛闖好似聽到了末日來臨的消息一般，臉上露出恐慌，急忙收拳，看著洛，欲言又止，帶著一眾人朝一邊憤然離開。
“啪啪”眾人走後，洛臉上掛著微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緩步走到雲暄依靠的那棵大樹旁。
“謝了，冰塊臉。”洛就勢坐在雲暄旁邊，輕聲道。
“洛可從來不會謝這個字。”雲暄冷漠著，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
聞言，洛一怔，背脊都有些發涼，笑道：“人是會變的。”
“是嗎？變成如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滿不在乎？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知道？”
“哼，除了這一層麵具，你還有其他的嗎？”雲暄冷哼一聲，打趣道。
“我怕讓你看到我的真麵目，會當場嚇一跳。”洛微笑著，隻覺得此人在整個洛家都是最有意思的。
“是嗎？到底你也隻是個廢人。”
“誒，你話能不能別這麽實在，一直廢人廢人的叫，不用你提醒，我心裏清楚得很。”洛白了一眼，故作生氣道。
“看到你如今的境況，我心裏好受多了。”雲暄臉上突然掛著久違的微笑，譏諷道。
“你這是什麽心理，把別人的痛苦當做自己的快樂，也太不厚道了吧！”
“哦，是嗎？”
“明知故問，我是欠你錢嗎？”洛癟了癟嘴，感覺這次聊莫名其妙。
“坎坷的路上需要披荊斬棘。”雲暄緩緩起身，一邊悠閑的走著，一邊道。
“嘿，院長當真過幾日會來嗎？”洛大聲喊道。隻是看著雲暄微微搖了搖頭，並未言語。
“有趣的冰塊臉。”洛嘀咕一句，突然想起了正事，急忙朝一邊走去。
出了洛家，來到繁華的街市，街道上人來人往，嘈雜不斷，洛卻一臉笑意，左顧右盼的在人群中胡亂尋找著。
兩旁的酒樓傳出一陣陣飯菜的香味，洛瞬間便覺得饑餓難耐，成為凡體之後，便跟尋常人一樣，一頓不吃餓得慌，整整一上午因為瘋老頭的事情，自己也沒顧得上吃飯，如今來到此地，肚子早已經咕嚕嚕叫個不停。
沒有多想，隨便找到一處酒樓便鑽了進去，點了幾個菜，就著一壺酒，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正吃著，上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囂，隻聽到跑堂的在哪裏破口大罵些難聽話。
洛專心吃著，從上麵閣樓隱約傳下來幾個老東西、臭要飯、癲老頭的詞匯，洛聽罷，趕緊放下手中的飯筷，一溜煙跑了上去。
剛到閣樓，便碰上了那個一睜眼便坐在自己身上的瘋老頭，似乎是因為喝了酒沒錢給，被跑堂的一頓臭罵。
而自己的那把凡塵，卻被立在一旁的地上。
洛走進，也不言語，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跑堂的剛要詢問，洛直接掏出懷裏的一塊赤玉扔了過去，跑堂的接過赤玉，臉上瞬間洋溢著興奮，眼中的震驚絲毫掩飾不住。
“公子有何吩咐。”跑堂佝僂著腰，極為恭敬道。
“把你們這兒最貴最好的菜統統拿上來，還有最好的酒，這樓上就不要再讓人上來了。”洛緩緩著，看著一臉委屈的瘋老頭坐在那裏。
跑堂的回應了一聲，便快速的忙活起來。
一轉眼，整個閣樓的桌子上被擺滿了珍饈美味和美酒。
“前輩請用。”洛輕聲道，望著瘋老頭。
“前輩請用。”瘋老頭有樣學樣，重複了一句，便毫不客氣的吃喝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