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墳地老屍
一把女人梳頭用的黑色小木梳,三根柳枝條子,一套大紅的衣裳,外加一雙女人紅鞋子。
紅蠟燭十八根,白蠟燭十九根,朱砂十錢,紅白黑三色紙各一打。。
“去吧!把這些東西準備齊整了,三天之內,福子就會下來陪金蓮了。”爺爺依靠在被垛上,眯起了眼睛…
一天的躲在老頭屋裏,爺爺愣是不讓我們出門。
天將黑的時候,這老頭從附近鎮子上趕回來了,把爺爺說的東西都給弄了回來。
在院子裏穴摸了一小截木頭,爺爺拿著一把小刀在一點一點的哢扯著。
讓老頭騰出家裏那口老式的大木櫃,抬到了院子中央。
大木櫃兩米多長,一米多高,脫落了的油漆斑斑點點的現出紫檀子色,上麵還畫著一些散菊花。
幾根木頭搭了一個靈棚子,靈棚子裏外的掛滿了白布,風一吹飄飄悠悠的像幽靈。
“不是這你爺爺想幹啥?把死人從土裏折騰出來,再給出一回葬?”文寶說道:“這算哪門子的事。”
“好好幹你活得了!”我說道:“看這意思這靈棚子是給那個啥福子搭的。”
“你沒看見那口大櫃,我估摸著是準備當棺材用的。”
在我們那疙瘩,有的人家太貧窮了,死人了又沒錢買棺材,一般的就一口大櫃給周巴裏頭給埋了。
那種大櫃基本上家家都有,大大的也沒啥樣式,就是上了漆的木頭箱子。
一個有點人模樣的小木人,被爺爺放到了大櫃裏頭,轉著身的讓老頭煮了一鍋白米飯,全都扣在了裏麵。
在大櫃頭的一頭上摳了兩個圓圓的窟窿,雞架裏抓了一隻雞,抹了雞脖子,把雞往窟窿上塗抹了一層又一層。
立時的院子裏小風嗖了嗖了的就刮了起來,刮起土麵子直迷眼睛。
“來了!”文寶喊道:“我都整明白了,這個就叫陰風。”
“陰你個頭,你家晚上不刮點小風啊!”我罵道:“那鬼在屋裏老實的呆著呢,你在這咋呼個啥!”
“鬼出來了!”文寶一指門口,金蓮穿著大紅的衣衫,紅色的鞋子,腦袋上頂著一個尿布片子,從屋裏走了出來。
“我靠!這總頂個尿布子咋瞅著這麽別扭呢!”文寶上前,一把就把金蓮頭上的尿布子給揭了下來。
“嗷嗷!”的幾聲慘叫,眼看著金蓮的身體就堆了下去,爛的隻剩下了一副秸稈骨架了!
爺爺上前一把抓起文寶就給扔了出去,反身的把我也給扒拉到一邊。
一伸手從爛肉堆裏拽出來秸稈骨架,嘴裏恨恨的罵道:“敗家玩意,咋就不更事,手刺撓往牆上抓抓,這咋啥都敢撓扯呢?”
“好好的事,活啦的給整能歪了,這下誰都別想著睡覺了,都跟我走,去墳塋地抓個屍體回來。”
“黃瞎子和老頭留下來看家,鬼叟你過去把文寶提拎起來,咱們走。”說完轉著身的奔著剛才的墳塋地而去。
看著鬼叟手裏的文寶,就跟個死孩子一樣,在鬼叟的肩膀上,兩頭耷拉著,沒有一點點反應。
“老鬼,文寶不會是死了吧?”我小聲的問道:“剛才到底是咋回事,一塊尿布子咋那麽邪乎!”
“哼!虧你還是白家的子孫。”爺爺聽到了我的問話說道:“別忘了金蓮是為了啥死的。”
“剛剛流產的女鬼,想要封印住她的魂魄,那用小孩子的尿布子是最管用的。”
“可偏偏這個不知死的玩意,趕著去把尿布子給揭了,被金蓮最後一口屍氣衝了靈台,一會撇在墳塋地喂了鬼得了。”
“啥?”我一聽急了,上前拉住爺爺喊道:“那可是不行,你要是把文寶扔墳塋地喂鬼,那我也不回來了,也喂了鬼得了。”
“哼!怪能想的。”爺爺說道:“就你?送給鬼吃,鬼都嫌乎!”
“行了少爺,爺爺說把文寶扔墳塋地,那自然是為了救他。”鬼叟說道:“那死人四十八小時以內屍氣散盡。”
“就是因為金蓮屍氣沒散盡,爺爺才給她借了三天的陰命,卻不成想這文寶欠登一樣的把尿布子給揭了。”
“把金蓮徹底的給整死了,這最後的一口屍氣,正著好的撲到文寶臉上了,你看看,這不成死孩子了。”
看著文寶那死麻爛舊的臉色,這中了屍氣,整不好這肉皮子一會就得開始爛!
趕到了剛才的墳塋地,已經都下半夜了。
墳塋地一片的寂靜,籠罩在一片白色霧氣當中。
放下手裏的秸稈骨架,爺爺圍著各個墳頭就轉悠了起來。
“不是這爺爺轉悠啥呢?又不是看陰宅,這咋還按個的墳頭相上麵了。”我焦急的喊道。
“找老屍!”鬼叟說道:“找到了老屍,扒了老屍的皮,就啥都解決了。”
“還扒皮,能找到老屍就不善勁了!”我小聲的嘀咕著,也開始圍著各個墳頭轉悠了起來。
所說的老屍,就是墳塋地裏被風幹沒有腐爛的屍體。
這在我們北方還是很好找的,一般都是過了年的死人,天寒地凍的屍體很快的被凍死芯,棺材又埋在土質比較幹燥地方。
等開春的時候,由於我們這疙瘩地處杜蒙大風口,大春風的可著勁的能吹上一個多月。
這屍體的水分活著啦的被速度的抽幹,人就變成了皮包骨的老幹屍,就叫老屍。
老屍據說不害人,而且有很好的壓驚,驅邪鎮宅作用。
所以的在早些時候,經常的有人半夜裏到墳塋地,挖墳掘墓的尋找老屍,弄回家橫放在頂棚的檁子上,據說可蔭澤子孫後代一脈旺盛保家宅平安。
不過這些隻能是背地裏去幹,要不然腿都得被人打折嘍,那誰家的死人願意讓你掛房梁上啊!
轉悠了良久,可能是爺爺也沒能確定出來哪一個墳頭下麵有老屍,站定了身子,從背包裏掏出來一整張的大黃紙。
張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沾著血在黃紙上麵很快的就畫了一座宅院摸樣。
畫完伸手向空中一揚,眼瞅著那一大張黃紙抖落著邊角,呼啦啦的扯動在半空中。
一條條的黑影,從各個的墳頭激射了出來,奔著黃紙聚攏過去。
“啥玩意,這麽神?”我驚奇的喊道:“爺爺咋沒教過我這個。”
爺爺並沒有搭話,鴛鴦眼眯縫著,盯著那一條條的黑影看。
看著看著爺爺大喊了一聲“成了!”飛身上前用手反複的比劃,像是在丈量著啥距離。
站定在一塊墳頭上,爺爺又開始使用馭鬼符,一陣的塵土飛揚墳頭被扒開,一具破爛的棺材板裏,露出一具黑紫色的幹巴屍體。
這也太幹巴了!皮緊貼著骨頭,就是一具被抽幹了水分的肉幹。
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窩深深的塌陷了進去,空洞洞的向前望著,應該是在想著啥吧。
鬼叟倒是痛快,拿著刀一刀把老屍的頭頂上先給劃開了,扒不扒不露出裏麵白森森的頭蓋骨。
敲開頭蓋骨,拽出來裏邊已經抽吧了的像蜘蛛網一樣的大腦組織,搓吧搓吧成細末,就給文寶塞嘴裏去了。
“扒皮吧!”爺爺說道:“今個這事不能整的半截嘍嗖的,咋滴也得把金蓮這場給弄完。”
老屍的皮已經沒有了彈性,有好多的地方已經粘連在骨頭上了。
鬼叟費了好半天的勁,腦門子冒汗,還剝的半拉磕嘰的。
看著半拉磕嘰的人皮,爺爺歎了口氣,披在了那個秸稈骨架上。
對著秸稈骨架,隨便的捏骨捏骨,照著腦袋瓜子拍了幾下,一個人成型了!
沒有五官,一個圓圓的沒有毛的腦袋,支愣著胳膊腿杵在了那裏。
爺爺恭敬的彎腰把剝出來的老屍碎骨架,重新的給擺放到了破棺材板裏,踢吧踢吧土,大概的給埋上了。
“我們回去。”爺爺提拎起那個沒五官的秸稈人,大步的往回走去。
我和扛著文寶的鬼叟緊著忙的跟著。
“老鬼,這樣能把文寶給弄回來?”看著文寶沒有反應,我還是很擔心。
“少爺放心!”鬼叟說道:“這老屍渾身都是寶,大腦解屍氣是最好不過的了。”
“等著回去了,弄點還陽飯給這小子灌下去,吐一吐就好了。”
疑惑的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丟噹的文寶這心還是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