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人報廟
“我們不走了,前晚在這裏看病的那夫妻兩都死了,我倒是要看看,這一回爺爺和爸爸在這兩個死人身上,又折騰出什麽幺蛾子?”
“我們的計劃可以實施了,我們這一回換個方式,以往在我們家裏監視他們的方案,現在看來是很不成功的。”
“那你說咋弄?”文寶低聲的問道。
“你去弄兩台單車來,等著來拉棺材的車,我們兩個就偷偷的跟去。”我說道:“這回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怎樣的在墳塋地,把人家的死人給弄回來的。”
“你是說我們兩個去守那死人的墳塋地?”文寶皺著眉頭說道。
“讓你幹啥就痛快麻溜的!不這樣你說咋整?”我有點急眼的說道。
“可是我家的那個女人咋整?”文寶指著自己家的方向問道:“你總不能是不想管了吧?”
我抬腳踹了文寶一腳罵道:“你個癟犢子玩意,還有完沒完了!我讓你幹啥你就抓緊的去幹,囉嗦個鳥!”
文寶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歪著腦袋氣哼哼的走了。
天擦黑的時候,那拉棺材的四輪車“踏踏踏!”的叫喚著來到我們家,把兩具已經上好色的棺材,給拉走了。
一直埋伏在半路上的我們,趕緊的騎上單車,跟著拉棺材的車就來到了鄰村。
四間土坯茅草房,院子裏燈火通明,房簷上高高的探出一截細條木頭,搖搖晃晃的挑著一盞大度數的白熾燈。
赤亮的燈光下,一個用黑塑料布搭建的靈棚,胡亂的掛滿了白孝布子,院子裏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幾個身穿白色孝衣孝布的人,低著頭跪在靈棚邊上,裏麵仰麵朝天的並排擺放著兩具死人屍體,躺在木板搭建的架子上。
院子裏草沫子紙灰亂飛,幾隻泥盆子旁有人在不停的燒著黃紙,煙熏火燎的味道嗆人,院子裏彌漫著很濃的悲涼氣氛。
死人的頭頂部位,放著一個長方形的小木頭桌子,桌子上供奉著滿滿上尖兩碗的白米飯,上邊直直的插著兩雙筷子。
米飯的兩旁,分別擺放著被塗得通紅的大饅頭,一邊三個,金字塔形狀擺放,這是給死者準備的上路飯。
躺著的一男一女兩個死倒,穿著黑色的,給專門用於給死人裝老用的裝老壽衣。
那壽衣又肥又大,黑乎乎的鼓囊囊的,看著讓人瘮得慌!
我走上去看了看死人的臉,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這一回的這兩個死人的臉色竟然是青紫色的。
麵色青紫,雙目圓睜,呲牙扭嘴,神情很是突兀,就連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下巴子脫勾耷拉著,舌頭拌著血沫子歪在嘴角的一邊,可能是由於死的時間比較長,嘴角的血液都已經結了珈!
死人口裏含著上路用的壓口錢,腳上纏著絆腳絲。
靈棚四周有幾個來回走動守靈的人,我知道那是看著不讓小貓小狗活喘氣的小動物,靠近死人屍身的。
因為一旦有活喘氣的小動物從死人的身邊走過,屍體就會借氣詐屍,瘋狂的咬人。
我悄悄的拉了一把文寶,趁亂混進了死者的屋子裏,想在死者的屋子裏看看有什麽可發現的沒有。
屋子裏淩亂的一片,除了給死人準備的靈幡孝布子之類的必需品之外,外屋地上還拴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大公雞。
我知道這隻大公雞是等死者去墳塋地下葬的時候,給死人領魂用的。
“兩個人怎麽用一隻公雞?”我納悶的說道:“文寶你看看那領魂用的公雞,似乎是少了一隻。”
“另外這一次的兩個死倒,和二毛子他們死的時候不太一樣。”
“你看到他們的臉色的了嗎?是青紫的顏色,不但跟二毛子他們煞白的臉色不一樣,就是跟正常的死人臉色也是不一樣的。”
“這次回來,跟著你竟看什麽死人了,我不懂死人的臉色都是什麽樣子的。”文寶膽怯的嘟囔道。
我“切!”了一聲,不在理會他,徑直的走到院子裏,把身子影在了暗處,我想看看我們家的人會不會在這裏出現。
“真他媽的邪門!棺材少爺你說說,有死人的地方就會嗖了嗖的刮陰風。”文寶縮著脖子蹲在我跟前說道:“這大熱天的,你看看這院子裏的溫度,好像一下子降下來好幾度。”
“你說我們半夜的不睡覺,跟這耗著什麽勁啊!”
我懶得理文寶,兩隻眼睛漫無目的的在院子裏掃視著。
迷迷糊糊的都大半夜過去了,也沒見到有任何的異動,我們家的人也沒有出現。
漸漸的眼皮子打架,看了看身邊早已經睡著了的,張著嘴還躺著哈喇子的文寶,我也忍不住困意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少時候,我被一陣哭嚎聲給驚醒!
天已經有點蒙蒙的放亮了,看了腕間的手表,快淩晨五點了。
院子裏悲慘的哭嚎聲不斷,院外陸陸續續的來了好多個送紙的村民,臉上都掛著淒容,胳肢窩夾著或多或少的黃紙,是來給死人送紙的。
幾個年輕人跪迎在地上,給前來送紙的鄉親們叩頭,把黃紙雙手給接過來。
來送紙的人又免不得說一些安慰的話,圍著死者轉上一圈,掉幾滴眼淚。
我捅了捅文寶喊道:“快起來,看這時辰是該組織人去打墓了。”
在死者下葬的早上,要趕在太陽沒有升起來之前,陰陽先生會組織身強力壯的中年人,前去亂葬崗子給死人打造墓穴。
這個就叫打墓,打墓有很多的說法,前去打墓的人必須是身體好的青壯年,一路上都不許開口說話。
還要帶上一些個壓口的幹糧,打墓的時候吃上一些,可以防止墳場的陰氣對人身體的侵入。
一切都在靜悄悄中進行,等打好了墓穴,回到死者家裏,進院先洗手,洗去一身的濁氣和喪氣。
“你的意思是我們跟著打墓的人,現在就去那墳塋地守著?”文寶慌亂的擺手道:“這大半夜的要去你去吧,我可不去。”
我看了文寶一眼,鄙夷的說道:“你不會是害怕了吧?我叫醒你是因為這滿院子的人都哭喪一片。”
“你說你在那睡的直打呼嚕,這要是讓人看見了人家辦喪事你在這裏睡覺,還不把你削死啊!”
正說話間,我一眼看見爺爺被人簇擁著從院子外麵走了進來。
“壞了!”我一把拉起文寶,快速的找了個旮旯躲藏了起來。
我嘟囔著“怎麽是爺爺來了?”
文寶扒拉了我一下說道:“你想什麽呢?你爺爺來不正常嗎?那我們這十裏八村的,這哪一家死了人,還不都是你爺爺來給做陰陽先生的?”
“也倒是啊!”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在爺爺的一頓吆三喝四中,一群腰纏白布的人組成了長長的一隊,圍著死者靈棚繞起了圈圈。
整整的繞了三圈完畢,這才在爺爺的帶領下直奔著村口外的小廟而去…
看看院子裏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也沒人會注意到我們,我拉著文寶來到了窗戶底下的那兩口棺材前,向裏麵望了望。
“不是,你看這空棺材幹什麽?”文寶向外拉著我膽怯的問道。
“看你那慫樣,我是想看看在成殮死人之前,這兩口棺材有沒有什麽異樣!”
看了看沒什麽變化,拉著文寶的手道:“走,我們再躲起來,等三次廟報完,死人就進棺材送墳塋地下葬了。”
“我說棺材少爺,我就不明白了,這報廟為啥非得要報三次啊?那報一次不就成了嗎?”文寶小聲的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