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444密謀
而此時此刻皇後的寢宮裏，容城將人都遣散下去，就連深得皇後信任的荷華也沒留著，一並讓他們退之門外等候了。
他神色有些凝重道：“楚江寒一定發現什麽不對勁了。”
兩個人同時意識到了對方的不對勁，皇後娘娘捏著手帕的一角，輕輕挑了下柳眉，淡聲道：“怎麽？何出此言？”
容城略微皺著眉，沉吟片刻後道：“慕娉婷和楚江寒有什麽理由要把他們去見皇上的目的說給我們聽。我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他們沒有必要說。”他停頓了一下，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思索什麽細節，他輕聲道，“然而楚江寒率先開口，還專門提到了‘蓄意陷害’。”
容城視線落在青花瓷瓶裏快要凋謝的水仙花身上，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母後，您覺得攝政王是傻子麽？”
話已經說到些份兒上了，饒是皇後在糊塗也該明白了。
剛才那短短幾句交流，四人各懷鬼胎，互相試探罷了。
皇後神色一凜，不怒自威，她就坐在那兒，一股無形的壓力四麵八方的湧來，半晌，容城才接起自己的話茬道：“最近還是要小心謹慎，不能被楚江寒發現而功虧一簣。”
皇後點點頭，露出點笑意來，可這笑意帶了幾分冰冷，她衝著容城招招手示意他靠近點兒自己。
她也沒幹嘛，隻是拍了拍容城的手——人這一輩子都活在權勢金錢的世界裏，不管是在魚龍混雜的市井還是紅牆瓦綠的紫禁城裏，大家都逃脫不掉權貴。
忽而皇後不由得感歎一聲，有些惋惜，心道：“若你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就好了。”
然而慨歎也隻是慨歎，皇後娘娘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盯著容城，極緩極慢的道：“嗯，本宮自會多加小心，你也要注意安全。”
容城點點頭，沒吭聲。
屋內的香爐正燃燒著，屢屢的香煙從爐鼎的空洞裏揮散出來，彌漫在屋裏的每個角落。
皇後抬起手點了點桌子上的棋盤，淡淡笑道：“來，陪本宮下會兒棋。”
容城棋差一招，大局已定。
他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起身拱手抱拳道：“受教了。兒臣便不叨擾，明日再來看望母後。”
皇後應了一聲，旋即也站起身將他送到屋門處，容城站定頷首道：“母後留步。”
他抬腳離開這庭院，沒走多遠就落了雨，這場雨又急又猛，本來萬裏無雲的天忽而悶雷滾滾，陰沉的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獅子。
此刻另一邊的府邸裏。
楚江寒喝了口冷茶，冷意順著喉嚨滑到了胃裏，他指尖微微泛著紅，開口說道：“容城和皇後娘娘麵上雖無異樣，但還是有些奇怪。”
慕娉婷有些不以為意，她聳聳肩：“他們也不會傻到用表情來出賣自己。都是相互猜測罷了。”
楚江寒沉默片刻，道：“小心為妙。”他停頓了一下，岔開了這個話題，他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帶著大夫去義診？”
慕娉婷看了眼外麵來勢洶洶的大雨，淡淡說道：“今天估計應該是出發不了了，若是明日天氣有所好轉便出發。”
楚江寒問道：“需要我陪同嗎？”
“不用。”慕娉婷笑了一下，說，“你還得在宮中替皇上排憂解難，跟著我去小鄉村義診做什麽，你對醫術也不了解，去了反而幫不上忙。”
楚江寒一想也是，便掐了這苗頭，他又問道：“那去幾日？”
“三兩日吧。根據情況而定。”慕娉婷道。
這雨落的急走的也快，不到一個時辰就堪堪停了，隻是天還陰沉著，看樣子還要再來一場雨。
慕娉婷趁著雨勢停了便出了門，楚江寒陪同她一起回藥房收拾東西。
這藥鋪的大夫上了年紀，一頭花白的頭發，胡須也被歲月染上了銀白，慕娉婷衝著大夫點了個頭，道：“明日若是不落雨你跟著我去鄉下的小村莊義診。”
那老大夫抬起布滿溝壑的臉，一雙眼睛盯著慕娉婷，應了一聲。
慕娉婷去了後麵的藥房倉庫，零零散散的拿了些常用的藥材，楚江寒跟在她身後，一時半會有點聞不慣這撲麵而來的藥材味。
他皺皺眉，一張淡漠冷厲的臉跟刀刻似的精致，他站在門外，漫不經心的問：“你明天帶那個老大夫去？能行嗎？”
聞言，慕娉婷笑了一下，一邊挑揀藥材一邊道：“對啊。別看他年齡大，實則精明的很，非常有經驗。”
楚江寒挑挑眉，也沒多說，隻道：“要不要我再給你派兩個人過去當個跑腿打雜的？”
慕娉婷不假思索：“不用，兩個人夠了。”
說著拿了一大包的藥材出來，她放在桌子上清點了一下，再三確認過沒什麽問題過後才分門別類的放好。
慕娉婷收拾好以後就跟著楚江寒回府了，他們今日藥鋪關門關的極早，夕陽剛落下來那老大夫就關上了門。
他們暫定是明日辰時出發，約莫明天午時就能抵達。
戌時，慕娉婷還未睡，楚江寒從書房路過見她的屋子裏還燃著油燈。
楚江寒怔愣了一下，原以為慕娉婷會很早就歇息，卻沒想到她屋內還一片亮堂。
他抬手敲了兩下門，裏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片刻後門被打開，夜風魚貫而入，隻見楚江寒一身素衣，衣擺輕輕被風帶起來，他逆著月光，棱角分明冷酷的臉忽而就變得柔和了幾分。
“怎麽了？”慕娉婷問。
楚江寒伸頭看了一眼，不答反問：“怎麽還不休息？”
慕娉婷回道：“沒事做，現在就準備休息了。”
倆人又說了幾句，才各回各房睡覺。
翌日戌時，大夫和慕娉婷在約定的地方碰了麵。
馬車早已經備好，車輪滾過泥濘的小路，顛簸了兩個多時辰之後終於抵達了一個小山村。
那些村民們好似很久都沒有看過外來人員，此刻見到他們也是一驚，旋即紛紛開始交頭私語，暗自打量他們。
村民們處於一種好奇又防備的狀態。
慕娉婷見狀，笑著對他們道：“我們是朝廷派過來給你們義診的，不必提防！”
話落，那些樸實的村民都卸下了防備心，紛紛開始感激皇帝和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