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秋風陰冷也讓人傷悲
他回答道:
“是的,我在君瑤寺門前靜坐不走,看見我如此犯傻,隻好答應我,每年隻能見麵一次。”
“每年秋風掃落葉時就是你同她相見的日子?”夢依裳聽凡子夫說過,每年秋天魏艾司都要請假外出,回來後神情更加頹廢。
“是的。”他回答道。
“秋天雖然美麗,但秋風陰冷也讓人傷悲,為何選擇淒風苦雨的時間會麵呢?”她問道。
“因為,她就是在秋天進入君瑤寺的,我隻有期待每年的秋天早日來臨。”他悲愴地說道。
“每次你都失望而歸,心情會悲傷很長一段時間。可給我感覺今天這個秋天對你來說更加特別的淒涼,她今年的病情是不是有進一步惡化?”
因魏艾司今年回來後情緒更加低落,精神更加萎靡,夢依裳猜測到。
但她猜中了其一,沒猜中其二。
“這隻是一方麵,”他點頭證實了她的判斷,然後就像發呆似的,怔怔在看著遠方,仿佛魂魄已出竅,早已翻山越嶺,回到了君瑤寺。良久,魂魄才重新附體,說出他很不願意說出,或者是很不情願見到的事:
“她準備正式落發為尼。”
這話說得非常的沉重,一字一句似乎撒心裂肺般痛苦。
這確實是個悲傷的故事,也是個常見的唏噓故事,隻是落到象魏艾司這樣癡情人才表現得更加的淋漓盡致。
夢依裳試圖將將他的思緒拉回來,怕他悲傷過渡做出防不勝防的事。
但換了幾個話題後,魏艾司還是像沒聽見似的,兩眼呆呆的看著前方。
此時此情,她也無話可說,更無話可問,隻有陪他靜靜地坐著。
良久,他好像魂魄遨遊一圈後又附體了,喃喃自語,聲音雖細,但還是把要說的話表達得很清楚:
“看來。。。。。。看來。。。。。。該我去陪他的時候了。”
夢依裳內心一震,尋思道:
“心愛的人當了尼姑,你不會出嫁當和尚去陪她吧?”
夢依裳原本等魏艾司坦露心路曆程後,對症下藥做思想工作,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可見到魏艾司這幅癡呆的模樣,要一掃他內心深處的陰霾一時半會是徒然的,隻得從長考慮。
同時,夢依裳內心也是悲情得很,自己曾經喜歡的男人,陷入情感漩渦而不能自拔,這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嗎?
當然不是。她喜歡的是那種不僅對工作兢兢業業,精益求精,積極向上,而且是有擔當,有主見,能識大局的那種類型的男人。
可眼前這個男人徒然象換了一身馬甲似的,情感方麵遇到挫折就走不出來,變化之大前後對他印象判若倆人。她真想對他吼道:
“你是個男子漢嗎?雖然心愛的女人遭遇不幸,但象你這樣整天傷春悲秋的模樣,對得起愛你的人嗎?”
回頭又想,算了,象他現在這幅萎靡狀,你即使罵他或者打他也無濟於世。而她要做的,就是盡自己的情懷吧,能讓他振作起來,當然更好,反之,順其自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魏艾司一改以往待人處事的傲慢風格,見人點頭微笑,有時還主動打招呼,一派和藹可親的樣子,同之前的魏艾司相比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納悶得同事們都分析不出原因,不知是什麽奇遇改變了他,大家都在猜測推理,各種有關他的八卦不脛而走。
但有一道小道消息令大夥非常的震驚,言之有據,說魏艾司準備辭職,辭職書已呈遞領導。這無疑是重磅炸彈,在報社內部掀起巨大的震驚。
夢依裳心裏最為清楚,魏艾司已做出決定,到君瑤寺去陪伴他的心上人。
既然下定決心到君瑤寺,就能同心愛的人朝夕共處,那長期積壓在內心的思念痛苦已就全部消失,心無任何束縛和壓力,隻是臨別之際,就如一個人即將離開工作這麽多年的單位與共事多年的同事,依依不舍之情再自然不過。
夢依裳很想阻止事態的發展,她不想看到君瑤山再多一個和尚,很想對魏艾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明白世俗間生活精彩紛呈,讓人留念,人,隻需要重新轉個方向,或者是轉換一個角度看世界,就會對生活充滿希望和信心。可她深知,這一切將白費武功,徒勞無用。他,魏艾司,猶如一個中了情感病毒,而且這種病毒已是晚期,外人再如何妙手回春也無濟於事。
解鈴還須係鈴人。
夢依裳連夜動身,她要去君瑤山中的君瑤寺,找到那個準備遁入空門的準尼姑,當今世上,隻有這個準尼姑才能將魏艾司擋在廟門之外。
因是深秋,空氣涼意見濃。
見她頭戴一頂棒球帽,鼻梁上架著一幅太陽鏡,上身穿了一件暗花格灰色西裝版風衣,內搭淡黃色園領T恤打底,下身一條齊腰板的淡灰色收腳運動褲,搭一雙淺黃色馬丁靴鞋。夢依裳感覺這樣穿著很舒服也很隨意,看起來也很時尚,又有運動範,整體有活力。
在去往君瑤山的路途上,夢依裳又犯糊塗了。她要找的這個準尼姑姓甚名誰都不知,隻知她曾經是一個歌手,更不用說這人修行時的法號稱謂了。
她很想打電話給魏艾司,看能不能旁敲側擊問到這女人姓名,但她清楚,魏艾司靈台剔透,隻要她嘴巴一動,他就猜到她要做什麽,他斷然是不會同意夢依裳去打擾即將出家的愛人。
隻有到了君瑤山隨機應變,不相信在眾多的俗尼中找不出想找的這個女人,夢依裳這麽想著。
君瑤山,離江城約二百公裏,是座中外聞名的佛教名山,也是聞名中外的旅遊勝地。
夢依裳第一次來到君瑤山,就被它雄偉挺拔的山勢和景色逶迤所深深吸引。
高大的山門匾額上,君瑤山幾個鎏金大字格外醒目耀眼,匾額的後邊是高聳俊秀的大山,峰巒疊嶂呈鋸齒形狀向裏麵綿延。
匾額前的廣場上也聚焦了不少人,熙熙攘攘很是熱鬧,許多都是旅行社組團而來,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