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你喜歡我嗎?
可手舉到半空,突然又停了下來。滿眼的憤怒轉變為滿眼的疑惑,好象覺得這事的緣由沒這麽單純,再次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似乎非把她的心掏出來看看,以驗證他的懷疑。
此時,他覺得她很陌生,原本非常熟悉的人轉眼間就象換了一幅新麵孔,需要重新審視,需要重新認識,他的大腦在高速旋轉,想搜索出她為什麽會這樣做的原因?
現場氛圍寂靜,寂靜得能聽見頭發生長的聲音。
看著對方驚奇而又懷疑的表情,夢依裳內心有絲得意,仿佛內心被人看穿是件快樂的事。
“要是同你在一起外出采訪的話,或者同你共同探討。。。。。。就不至於寫出這樣狗屁的文章。。。。。。”這話隨口而又吞吐的話令她吃驚,難道沒有他就寫不出好文章,這顯然是為接近他找借口。
魏艾司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當然猜得透麵前這個女人的心思和用意。雖然看穿她內心的真正意圖,但還是想讓她親口證實,問道:
“憑你現在個人的能力水平,決不會寫出這樣低下的文章,你之所以這樣做,就象你說的那樣,是想讓我同你在一起共同探討和學習?”
她又忐忑地點頭承認。
然而,他的臉,就象一波死水,已看不出半點波瀾;他的眼,深邃遙遠,不知是喜是怒。
而她,垂目低頭,輕咬著下唇,臉上則是一幅幸災樂禍、樂見其成的表情,還時不時挑起眼皮與他對撞了幾眼,似乎希望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她也做好接受更嚴厲批評的準備,甚至是大聲的指責。因為,她樂意見到這樣的結局。
短暫的沉默後,魏艾司無奈地把稿紙輕輕放下,輕咳了兩聲,好象肺部出了問題,然後用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語氣說道:
“雖然你來報社時間不長,但你的才華與天賦讓人羨慕,你的勤奮與執著讓人欽佩,你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你是我很欣賞的人,也是我親手帶出來的人,更是我引以為豪的學生,我對你寄予很大的希望,咱們報社也希望湧現出一大批象你這樣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甭管你今天找我有何目的,我要告訴你的是,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以事業為重,全身心投入工作,不要被雜念影響進步,我也不希望今後出現這樣無聊又無趣的事。”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顯然她的試探是失敗的。
一個人在向自己喜歡的人暗示自己的情感遭到拒絕時,通常有兩種表現:要麽撞了南牆就回頭,此路不通就會折路而返;要麽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偏要把南牆撞塌。
夢依裳屬於後者,她很不滿意他的回答,心裏微嗔地很想反駁道:
“雖然我要表達的情感有些間接,但我想說的話咱們彼此心知肚明,可你的回答讓我很不滿意。顯然你不是委婉的拒絕我,而是生搬硬套的搪塞我,既便象你所言,我是一個勤奮而又難得的青年才俊,難道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有自己的情感追求嗎?難道這樣的人有了情感追求就會導致不會全身心投入工作嗎?這簡直是荒謬的邏輯,我希望你就事論事,簡單地哪怕隻用一個字都行,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
可他最後“無聊又無趣”這幾字,雖說得很輕很緩,但字字猶如冰冷的利劍,無情且絕情,刺痛夢依裳內心那根根高傲的琴弦,流淌出來的全是苦楚而悲傷的旋律。她知道,雖然倆人相處時間不久,但她太了解他了,“無聊又無趣”這幾字不象他隨便說的,而是經過鄭重考慮後作出的決定。如果把話進一步挑明,受傷是肯定是她。心想此事不宜操之過急。
從他的辦公室黯然退出來後,整天一幅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心頭籠罩著一種莫名的哀愁,揮之不去。
情感是個撩人的東西,一旦從內心流露出來,就猶如決堤的江水,綿綿不絕。
一輪明月透窗而入,將不大的室內映照得如白晝。這一夜,夢依裳注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魏艾司那冰冷的聲音及冷酷的麵容久久縈繞在她腦際,就象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那樣,很想揮之遠去,很想不去想它,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滿腦子都是魏艾司那冰冷的聲音及冷酷的麵容。
她不由得地輕唱起《城市的月光》這首歌,就像人在情感受挫或迷茫時就想唱情歌那樣,宣泄心中的苦悶:
“。。。。。。每顆心上某個在方,總有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某個地方,總有著最深的思量。。。。。。城裏的月光把夢照亮。。。。。。”
可唱著又無奈地搖頭,這首歌主旨是講,愛把有情人分兩端,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那怕不能朝夕相伴。。。。。。
可她的境況是,那來有情的人兒相互思量,明明是她單相思啊。
“感情這東西真是折磨人,你愛的人不愛你,愛你的人你又不喜歡,”夢依裳越想越苦惱,真想對著蒼天大聲呼喊,“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麽?”
突然,一個突發奇想在提醒她,魏艾司勸她以工作為重,不要被雜念影響進步,不要做些無聊又無趣的事。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就如一個癡情的女人,明知他不愛自己,但隻要他沒有明確說不愛兩字,就會死皮賴臉地認為他是愛自己的。或者明知他不愛自己,還一廂情願地乞求他說愛自己。甚至他已經明確無誤地說不愛她了,但她還天真地認為他是因某種不得已的原因才說不愛她的,其實他的內心是愛她的。這種女人中情毒太深,無法相信殘酷的現實,很容易為自己找借口。
夢依裳暗想,自己理解他是對自己暗戀的拒絕,而他的意思是否同她所想的一致呢?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曲解了他的用意呢?夢依裳大腦裏突然冒出個一個大大的問號。
夢裳真後悔,當時就該大聲地、毫不含糊地說:
“魏艾司,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這大膽的表白不就一切都明朗了嗎?
夢依裳認為自已曲解他的用意這種可能性很大。
她不願放棄這種可能性,那怕這種可能性概率小得讓她渺茫。
因為,回憶自己的情感經曆,還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深陷感情漩渦而不能自拔的。或者說,截止目前,她還沒對任何人起過這樣濃重的真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