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213鋒芒

  婆婆走了。


  我下床清理衣服了,邊清理邊流淚,我用幹毛巾來擦淚,後來幹毛巾都能擰出水來。


  這個家我呆了不到兩年,原本想呆一輩子的,想服侍好婆婆,服侍好老公,高高興興地呆一輩子,哪裏料到這麽快就要被趕走了,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家了,隻怕這一去,再也回不來了。離開也好,這個家本就不需要我也不適合我,我在婆婆眼裏是個外人,現在在老公眼裏也差不多是外人。


  我即是“外人”,那麽我死在這裏不就是死在“外麵”嗎?我不就是要成“孤魂野鬼”了嗎?我真不如回娘家——哥哥家就是我的娘家。


  我瘦了很多,以前好些衣服套在身上寬鬆得就如同大麻袋似的。


  我挑挑撿撿,忍痛割愛地留下一半衣服,還是裝了兩大行李包的。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床了,七點鍾出門了,我不餓,婆婆也沒做早飯,她幫我拎個更沉點的大包的。


  十點左右到哥家,婆婆對我哥說我身體出點毛病了,也想哥了,需要在哥家休養幾天的,啥時候病好了就來接我。當時我嫂子抱著孩子外出了,哥哥自然是無條件接納我的。婆婆不留下來吃午飯,她走了。


  我在哥家,背著哥嫂吃止痛片的。


  第二天上午,老公來了,他對我哥說陪我去逛逛,我們一塊出門了。


  老公來了,我先是有些欣喜的,想他是來接我回家嗎?是要送錢給我嗎?我身上隻有三百多元,能撐多久呢?

  到了外麵,老公對我說:“我們不合適了,離婚吧,這也是我媽的意思。”


  “你這時候對我說離婚?”


  “你想拖累我嗎?不離行嗎?我娶了你,真的很倒黴,供你吃穿就算了,我認了,可你還得了這種不治之症,本來公司這兩年就難,如果不離,是不是要拖垮我公司?”


  “不離不行嗎?我不去醫,隻買點止痛藥吃吃行不?”


  “不行!你死了,我婚姻狀況欄填的就是喪偶兩字,再說辦喪事不花錢嗎?光一塊墓地,好點的都要十幾萬呢。”他說話時我頭回發現他是那樣麵目可憎、醜陋不堪了!


  “這種人渣我還能與他相處嗎?還能死了都是他老婆嗎?現在真正看清他的麵目了,必須現在就離!”我想到這裏,笑了,說:“行,我不能連累你了,現在就去離吧。”


  我心都死了,想自己很快就死了,也不提錢了,說實話,我也不知有多少夫妻共同財產,我甚至覺得他的錢都是髒的,我一分都不想要。


  我離了,他沒有給我一分錢,離了,他就愉快地走了。


  我離了,真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我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呆坐到快天黑,我真想往河裏一跳完事。


  哥哥給我打電話了,打了好幾個,最後我接了,聽到哥哥的焦急的聲音,我的心暖了。


  是的,這個世界再冰冷,總還有一個人是一直都愛我的,他就是我的親愛的哥哥。我要自殺了,肯定會傷害哥哥,他肯定會內疚會自責——是的,這人世上我誰都可以不管不顧,但我不能不考慮我的哥哥!


  我回家了。


  哥哥問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我知道瞞不過了,也不能瞞了,因為我不想哥哥再誤以為周王南還是他的妹夫的。我便將離婚證從上衣口袋裏掏出給哥看了,還像小時候一樣撲到了哥的懷裏,隻有在哥的懷裏我才能感到溫暖的,才能感到被療傷。


  哥要去周王南家理論,我攔住了,真的,我想到周王南時不是對他痛恨而是對他厭惡,我真的隻想遠離他,當然也包括遠離他媽。


  “妹妹,你錯了,錯在你的善良不帶一點鋒芒!”王春燕感慨地說。


  “怎麽錯了?”王惠不解。


  “你生這病你以為隻是你自己生的嗎?你不認為你的昔日的丈夫和婆婆也要承當一部分的責任嗎?再說,你生重病了,無論他倆是否有責任,他們都有義務為你醫治,就算再沒有錢,也不能將你趕出家門的。”


  “我看清他們的真麵目了,就隻想離開他們,與他們不再有半點瓜葛的。”


  “你真是傻得可憐!他們自私自利,他們欺負你,不給你治病,把你趕出家門,你都答應了,不正中他們的下懷嗎?你回娘家了,回到哥哥的身邊了,結果呢?結果是哥哥拿出全部的積蓄給你治病,你嫂子見購房的首付款沒了,抱著孩子回娘家了,甚至還提離婚了。接下來,是你親媽來了……你說你以前那樣離了,是不是便宜了小人害了親人?”


  “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懂我當時自以為的骨氣會連累我的家人,連累像姐一樣的好心人……姐,我該怎麽辦呀?我真的悔死了。”


  “好辦,還是那句話,人要善良,但善良要帶點鋒芒!我們對惡人惡行隱忍縱容就是助長惡人惡行,因為那樣無異於告訴世人‘惡有善報,善有惡報,好心人沒好報’,這樣的事多了,世上的好人好事是不是隻會越來越少?”


  “姐,我懂了,可我大錯已鑄成了,我還能怎麽辦?”王惠很懊惱,還抽了自己一耳光,把臉頰都打紅了。


  “姐對你這麽說了,自然是想幫你——聽你哥說周王南要結婚了,女方條件還相當不錯,你希不希望讓周王南還你錢或壞他好事?”


  “姐,太希望了,隻是……隻是姐能幫我嗎?我怕會連累姐。”王惠說出顧慮。


  “放心吧,她是當代女俠,她說幫就能幫成的。”張愛菊進來了,笑說了,她是把和孫少芬一塊做好的可口的飯菜送來了。


  “姐,你們也去吃飯吧,不用陪我。”王惠說。


  “行,明天姐讓你哥帶著去找周王南,給你出口氣。”王春燕說。


  第二天上午,王春燕、張愛菊和王力到了周王南的製衣廠。


  門衛認識王力,認為老板還是他的妹夫,便隻登記一下就放行的。


  周王南正在辦公室和未婚妻童美盈視頻聊天呢。


  “他就是。”王力說。


  周王南歪坐在老板椅上,背對著門,所以未見他們的。


  王春燕徑直走了進去,見到了視頻中的女子,真的外貌清純,又漂亮又可愛的。


  “她是誰?”女子問。


  “誰?”他納悶。


  “你身後的美女。”她說。


  “啊?”他驚訝地半轉身子,見到了王春燕。


  “啊,你有事嗎?”他臉上笑開了花,想她是來應聘的。


  “美女好!”王春燕朝視頻裏的女子招呼了一下,她對這女孩有好感的。


  “有事,先掛了。”周王南對女孩笑說後掛了。


  王力和張愛菊也進來了。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周王南冷冷地問王力。


  “我妹妹的事。”


  “你妹妹?我跟她離了,我跟你們沒有半毛錢關係了,你不要不識相了。”


  “你是不是人?你怎麽能跟我妹妹離婚呢?”


  “夫妻合不來就離唄,哪條法律規定不能離婚了?再說無論能還是不能,我和她不是離了麽?你不知道嗎?”他譏笑著說。


  “你離得光明正大嗎?你母子倆合起夥來欺負王惠,她生了重病,不是急著給她醫治,而是急著將她掃地出門,不喪良心嗎?”王春燕問。


  “我喪什麽良心?再說這事跟你有關嗎?”


  “王惠現在是我的妹妹,你說跟我有沒有關?”


  “好,有關能咋滴?你能管得了嗎?”


  “你不覺得你那樣做太喪良心了嗎?”王春燕再問。


  “哼!喪良心怎麽了?良心能值幾個錢?”他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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