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哪怕代價是我的命
多日不見,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沈疏樓眸中噙著一抹溫柔,“閑來無事,便來這走走,沒想到在此碰到顏兒。”
沈疏樓眸中有欣喜,也有愧疚和尷尬。
其實,想起那晚他中了媚骨生香後,對顏兒做的事,他一直沒法釋懷,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這麽多天,忍著那份思念沒有去鈺王府看她,也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可今日沒想到,他卻在這兒碰到了她。
這對於他來說是意外的驚喜,但也讓他莫名的尷尬、害怕。
想起那晚對顏兒的行為,他不知道顏兒會如何看他,不知她還會不會把他當成最信任的人?
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所以剛才在跟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不敢看她。
“疏樓哥哥,你怎麽了?”顧卿顏看著今日的沈疏樓,總感覺他怪怪的。
沈疏樓眸光閃了閃,“沒事。”
顧卿顏突然明白,他肯定因為那天的事對自己心懷愧疚。
其實那天的事,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再說,那天疏樓哥哥是中了媚骨生香,才會發生那種失禮行為的。
念及此,她語氣親昵的說道,“疏樓哥哥,我們別幹站著了,到屋頂上去坐坐,怎樣?”
見她這樣說,沈疏樓便明白她並沒將那天的事放在心上,欣喜的點頭,“好。”
說完,他還是像以前那樣,輕輕地攬過她的腰身,身子一躍,飛上屋頂。
然後待到站穩後,才將她輕輕地放開。
等顧卿顏坐下後,沈疏樓才在她背麵挨著坐下。
“已經好久沒有像現坐在現樣了?”顧卿顏無限感慨道。
“是啊。”沈疏樓的語氣也充滿著與她一樣的感慨。
自一年前,蘇憐心一事發生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背靠背,單純的坐在一起賞風、賞月、賞星辰了。
記得以前,他們在回顧小屋最常坐的事,便是坐在屋頂看星星、賞月,愜意嫻靜的談天說地。
那時候的他們無話不談,從春夏秋冬談到日升日落,從人間悲歡到天地日月。
她的一生中,最快樂的事,除了肆意江湖的那些日子外,恐怕便是和疏樓哥哥在這的那些日子了。
可現在,她卻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了。
回想自己這即將結束的短暫一生中,從始至終唯一真心待她人除了皇奶奶,便是疏樓哥哥了。
先前,跟易涼和餘邪說她體內的毒,師父會有辦法。
其實是不想看到他們難過,所以騙了他們。
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縱使師父再無所不能,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再說,就算師父真的有辦法,她也沒臉再回到天域求師父給她解毒了。
生命本就如過眼雲煙,無論誰到頭來都難逃一死。
所以,死對她來說,並不覺得可怕。
她怕的是那些真正關心她的人。
比如,疏樓哥哥。
若疏樓哥哥一旦知道她還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他會怎麽樣?
她真的不敢想象。
顧卿顏有些愴然的輕靠在他背上,感受著一如以前那般結實、溫暖的背,她調整了下語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
“疏樓哥哥,若以後.……我不在了,你不要傷心難過,不要皺著眉頭,一定要笑!因為,我不想看到你皺眉的樣子,我隻想看到你的笑容。”
若以後.……我不在了……
聽到這句話時,沈疏樓豁然想起那個白胡子老頭的話。
“寒毒攻心,油盡燈枯。還剩下不到一年多的時間了。”
顏兒今天為什麽要說樣的話,難道她知道了什麽?
沈疏樓身子突然僵了僵,總感覺她的話好像在告別似的。
就像那種生離死別的告別。
見背後之人沒有反應,顧卿顏問道,“疏樓哥哥,你怎麽啦,怎麽不說話?”
“沒……沒什麽,我在聽你說啊。”身子仍舊在持續的僵硬中。
“剛才我說的話,疏樓哥哥聽清了?”
沈疏樓頓了頓,應道,“嗯。”
“那疏樓哥哥一定要答應該我,若……若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不能傷心難過,不能皺著眉頭,一定要笑,好不好!”
顏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要說這些話?
若是因為你身體的寒毒,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哪怕代價是我的命。
我也要讓你活著。
沈疏樓目光有些愴然的望向遠方,良久,他點頭道,“好。”
顏兒,我生命裏的笑容就那麽多,已經全部給了你。
如若你走了,你叫我以後還怎麽笑得出來。
此刻,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都各自抬眸望著遠處,但眸光裏的愴然,兩人是如出一轍。
沉默了一會兒後,顧卿顏望了望天色,暮色降臨,她輕聲道,“出來夠久了,我們回去吧!”
“好。”沈疏樓起身,輕輕地攬起她,飛身下樓。
站穩後,顧卿顏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帶著一抹親昵的意味在裏麵,她抬起手來,輕輕的朝沈疏樓揮了揮,“牧楓哥哥,今天你就別送了,我騎了紅煙來的。”
話音落下,她將食指和拇指靠近唇邊輕輕地吹了聲。
口哨聲響起沒多後,一匹全身通紅的駿馬跑了過來。
顧卿顏輕拉韁蠅,動作利索的上馬。
“疏樓哥哥,我先走了哦。”她坐在馬背上招了招手。
“好。”沈疏樓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林中,他回望了一眼回顧小屋,這才踏著暮色緩緩地離去。
沈疏樓出了香零山,順著繁華的大街往前走著準備回將軍府。
可走著走著,他的步伐不動神色的慢了下來,七拐八拐的,他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到了一個小巷子中。
然後,他猛地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去,看向虛空之處,淡漠的開口,“出來吧。”
不多時,幾個黑衣人不知從哪兒突然出現,他們清一色的黑衣裝束,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手中拿著長劍,銀白色的光還在劍身上流動,為首的黑衣人麵無表情的看著沈疏樓,語言簡單而又直接,“受死吧!”
沈疏樓冷冷的哼了哼,絲毫沒有將幾個黑衣人放在手中,他從腰間將佩劍取了下來,輕輕的揮了揮,長劍破空之勢一般劃破了天際,一道幽幽的肅殺之意從劍身上傳了出來,錚錚的低鳴之中,帶著想要見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