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抹去記憶
被看著這麽一說，她馬上把麵具摘下。
將麵具放下後，她這才來到了老者跟前蹲下，水眸微微的彎了彎，小臉白淨，一雙琉璃般的眸子清澈見底。
略顯稚嫩的小臉上帶著明媚的笑。
看著這樣的她，老者仿佛看到多年的那個一襲紅衣的女子。
當時，她也是笑得這般明媚燦爛。
而顏兒除了性格像她，喜好像她，連容貌都越長就越像她了。
“師父，你在想什麽？”顧卿顏見他突然發起呆來，仰頭問道。
老者這才回過神來，看見她一臉迷惑，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輕輕一歎。
上下打量著顧卿顏，神態有些複雜，開口道，“顏兒，再過一年你就幾笄了，及笄後就要到嫁人的年齡了，皇城中可有哪家公子入了你的眼？不如與為師說道一番？”
顧卿顏一愣，倒是沒想到師父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不過說到這個，她腦海中不由而然的閃過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以及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自信、霸凜、尊貴……
女兒家的心事本就不容易藏掖著，顧卿顏白白淨淨的小臉微微的泛著淡淡的粉紅色，連那小巧的耳垂處都泛上了可人的紅，一雙眸子中泛著春光，她有些嬌羞的看向老者，“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有心儀之人了，反正此生非他不嫁。因為，也隻有他才配得上我，有能力與我比肩。”
老謝見她的嬌羞模樣，自然知道她說得那個人是東淩權傾朝野的鈺王東皇鈺。
“你不能嫁給東皇鈺。”空氣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顧卿顏看著老者有著不解，“師父，我為什麽不能嫁給東皇鈺？”
老者神色變了變，目光複雜的看向她，臉色有些凝重，不再像先前一樣那麽的輕鬆，半晌之後，他才有些隱隱的回神，“顏兒，你喜歡誰，要嫁給誰，為師都沒有意見。你就算傾心於乞丐也罷，總之，為師絕不允許你嫁給東皇鈺。”
“為何？”顧卿顏依舊笑著，隻是臉上的溫度已經降了下去。
師父話中的意思太過絕對，她喜歡誰都可以，甚至連街邊乞討的乞丐也成，隻是，唯獨不可以嫁給那萬人之上的東皇鈺。
“為什麽？”
“師父，為什麽你不讓我嫁給東皇鈺？”顧卿顏繼續追問道。
“沒有為什麽，總之為師絕不允許你嫁給他。”老者麵色嚴肅。
“師父，就算您不讓我嫁給東皇鈺總得有個原因。如果師父說不出不讓我嫁的原因，東皇鈺我是嫁定了。”顧卿顏態度強硬。
“你就那麽喜歡他嗎？”老者重歎道。
“師父，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這些年我唯一的夙願就是嫁給東皇鈺。”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人，他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也明白她的性格。
她一旦決定了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去改變她的決定。
即便是身為她師父的他。
難道這就是夙命嗎？
她注定無法避開嗎？
“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你也要嫁給他嗎？”
“是。”顧卿顏重重點頭。
有些人，一旦遇見便是一眼萬年。
如果，沒有五年前的那場遇見，她或許不會如此堅持。
但，有些人遇見了便是一生。
“即便是萬劫不複，你也不後悔嗎？”老者緊盯著她。
顧卿毫不猶豫道，“是，永不後悔！”
“難道終究是避不開了嗎？”老者清明的眸子中帶著難言的沉重。
顧卿顏不明白師父為什麽突然變得如此沉重，但不管是師父因為什麽阻止自己嫁給東皇鈺，她已經決定了的事就絕不會再改變。
她咬了咬唇，跪下哀求的看著老者，“師父，是我不孝，辜負了師父的期望，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師父，您一向寵愛我，您就當再寵我一次，讓我任性一回，求您成全徒兒吧！”
老者作為她的師父也已經數十載，她從來沒有用過這樣哀求的語氣和他說話，知曉她心中在意著什麽，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傻丫頭，既然你如此堅持，師父成全你，但願你將來不後悔，也不要怨恨為師。
因為你的這一決定，已經開始將自己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師父改變不了你的決定，隻能成全你。
但願你能創造奇跡，改變那早已注定的夙命。
老者萬般無奈的擺擺手，“罷了，罷了，”
老者這話的意思，顧卿顏知道師父這是答應了，連忙道，“多謝師父……”
“不用高興的那麽早。”老者打斷她的話，“既然你鐵了心要嫁給東皇鈺，那麽從明天開始，你必須脫離天域，忘記天域所發生的一切。從明天開始，你我也不再是師徒，你也將不會再是我天域的繼承人。”
“所以，你可想好了，你這一離開，不止辜負了為師對你的期望，更是背叛了整個天域。”
脫離天域，忘記一切？
雖然天域就像她的家一樣，天域裏的人都待她如親人，師父待她更是好的沒話說，但這些跟嫁給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來說，都微不足道了。
顧卿顏沒有被他的話打動，堅定的說道，“徒兒已經想好了！”
“你一旦選擇了他，就再也回不來了，你也不後悔？”老者繼續開口說道，想用言語勸她改變決定，可顧卿顏就像是鐵了心一樣。
“是，永不後悔！”
“那好吧，但願你永不後悔今日做出的選擇。”
老者心如刀割，“晚上來聖殿找為師！”
“是。”
入夜時分，靜得有些可怕的聖殿，隻有師徒二人。
老者看向顧卿顏，手已經不自覺的顫抖了，“準備好了嗎，我將會把你在天域及江湖的記憶會抹去，今夜過後你隻記得你是顧家大小姐，太後親封的卿顏郡主。”
“準……準備好了！”真正到了要忘記天域，忘記待她如親人般的天域眾人，她還是非常舍不得。
但如果在天域和皇甫翎之間做個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皇甫翎。
老者看了看，眸光滿是痛意，卻什麽也沒有說。
他拿出一個翡翠的小瓶子，“喝了它，等你醒來後，你會回到顧府。那時候，你將忘記天域和江湖的一切，包括你在這期間遇到的所有人。”
顧卿顏想都沒想，直接接過，一飲而盡。
但，很快她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在她昏倒之後，老者右手凝結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朝她頭上灑去。
隨著金色光芒的淡去，老者拿出一個透明的瓶子將從她腦海中剝離出來的五顏六色小光圈盡數收入瓶中，然後蓋上了瓶蓋，將它放置在聖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