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唯有活著勝過一切
“上官將軍,卞副將,門外有一個自稱餘邪的人說可以救將軍。”
這時,一個士兵進來稟報。
“快,快請他進來。”卞顯成一聽到門外有人能救將軍,高興的直說道。
在那名士兵的帶領之下,餘邪走了進來。
上官瑜和卞顯成同時轉身,一看竟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
少年藍衣烏發,眉清目秀,皮膚很白皙,一雙大眼睛靈動狡黠。
“你就是餘邪?”上官瑜眸光在他身上掃量著。
“不錯。”少年倨傲的揚頭。
卞顯成狐疑的看向他,“你當真能救將軍?”
眼前之人看起來不過就是個不到二十的少年,真的有那麽大本事可以救將軍?
別說卞顯成不相信,就連上官與也抱著懷疑的態度。
“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選擇不救。”餘邪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哼,他們不相信他,他還不想救呢。
要不是接到樓主的親筆信,他才懶得搭理他們呢。
“請等一下。”上官瑜開口喊道。
“怎麽?”少年聞聲,停下,轉身,“你想清楚了?”
“是。”上官瑜點頭。
“上官將軍,你真的願意相信他能救將軍?”卞顯成遲疑的說。
不是他不想救將軍,隻是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就是個孩子,卞顯成不相信他有那麽大的本事。
“卞副將,現在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們除了相信已經別無他法了。”上官瑜輕歎一聲。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商量好了就下去,要是再耽擱下去,他就死翹翹了。”餘邪指了指床上的沈疏樓。
上官瑜聽他這樣說,望了一眼卞顯成,“卞副將,我們先下去吧,不要耽誤了他救疏樓兄。”
“上官將軍。”卞顯成躊躇著說,“我們並不了解他,萬一他是西玄國派來行刺將軍的……”
“西玄明知疏樓兄身中奇毒活不過今日,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派人來刺殺呢?”上官瑜反問道。
“這……”
卞顯成依舊猶豫著,仔細分析了下他的話,覺得說得有道理,於是點頭道,“好,我們出去吧。”
“嗯。”
“有勞了!”卞顯成朝餘邪抱拳施一禮,轉身,隨著上官瑜走了出去。
餘邪走近床沿看著臉色蒼白,嘴唇黑紫的沈疏樓,他搞不明白樓主為什麽要救他。
他和樓主到底是什麽關係?
樓主整整消失了兩年,這兩年,樓中出動了所有的力量都沒有找到。現在,沒想樓主卻突然出現了,而且出現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自己救沈疏樓。
餘邪站在床沿盯著沈疏樓看了很久。
算了,不管他與樓主是什麽關係,既然樓主讓他救,那他就救吧。
餘邪從右側挎包裏拿出銀針攤開擺放成一排。
然後,拿起銀針直接紮進沈疏樓心口處的顫中穴,輕輕轉動一會兒取出,銀針半截呈黑色。
餘邪一雙漆黑的眼珠閃過驚詫,“沒想到這竟是北幽失傳許久的幽冥淚。”
北幽的失傳已久的幽冥淚突然出現在西玄將士箭上,這真是有意思。
餘邪嘴角揚起一抹不符合他外表的邪笑。
將軍府。
“沈兄。”已經致仕的兩朝太傅徐知達走了進來。
“徐兄,你怎麽來了。來,快請坐。”沈牧站了起來,迎徐知達入座。
徐知達入座後,很快有婢女奉上了茶。
“看沈兄愁眉不展,是在為疏樓擔心。”徐知達掀開杯蓋,喝了口茶問道。
“是啊。”沈牧硬朗的臉上塗滿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擔憂,“今日是疏樓中毒的最後期限,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世人擔心疏樓的安危,是因為他是東淩國的將軍,是打敗南桑,守護東淩百姓的英雄。但在沈牧眼裏,沈疏樓隻是他的兒子。
唯一的兒子。
“吉人自有天相,疏樓那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徐知達安慰道。
沈牧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無奈的點點頭,“以前我總希望疏樓能繼承我的衣缽,每日&逼著他練功。明知他生性淡泊,對行軍打仗不感興趣,卻總希望他能像我一樣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如今沒想到是我的一意孤行害了他。”
“沈兄,你又何必自責。疏樓棄筆從戎,並非是因為你的原因。你我皆明白,疏樓是為了救顏兒,以戰功換取了顏兒的自由惹怒了鈺王,才被鈺王施以手段派來符城。”
“當時鈺王提議讓樓兒駐守符城,最終下旨的卻是皇上。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皇上的聖旨不得不從。而我明知伴君如伴虎,卻總想著讓疏樓入朝為將,建功立業。如果以前我沒有逼迫他繼承父誌,他也不會想到以戰功來換取顏兒的自由。”
“如今,朝堂上以曜王和安王為首的兩方勢力一直明裏暗裏的鬥,皇上卻睜隻眼閉隻眼,任其鬥個你死我活。掌握著東淩一半實權的鈺王,更是一直意味不明。東淩的這趟渾水,已經是越來越渾了。如果此次疏樓能活著回來,我會勸他辭官,以後他附庸風雅也好,寄情山水也罷,我都不會去幹預他了。”
自知道沈疏樓中毒命不久矣後,沈牧便想開了。
隻要疏樓此次能活下來,他再也不會強迫疏樓做他不喜歡的事了。
什麽功名利祿,建功立業,都是過眼煙雲。
唯有活著勝過一切。
現在,沈牧隻希望他能好好活著,就算一輩子碌碌無為又何妨。
沈牧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他整個人感覺瞬間蒼老了許多。
此刻,他看起來不再是那個戰場上威風凜凜的將軍,也不是讓敵軍聞風喪膽的修羅,他隻是一個擔心兒子安危的父親。
而今,朝堂上除了曜王和安王明爭暗鬥。暗處,還有許多看不見的勢力也在伺機而動。更別說東淩還有一個權傾朝野,令人琢磨不透的鈺王。
對於暗潮湧動的朝堂,及時抽身往往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讓疏樓離開朝堂是對的。畢竟,他那性格和秉性太不適合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了。隻是,一入朝堂半點不由人,疏樓已入朝為將,想抽身怕是難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牧點頭後問道,“徐兄,你可見到過顏兒?”
“顏兒?”徐知達搖搖頭,道:“自她出獄後,我一直沒見到她,隻知道她在鈺王府,不知現在過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