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狩獵會(二)
今年的狩獵會上,和往年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今年東皇清參加了。
往年他在外遊曆,甚少回來,沒能參加,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去年他已回來帝都,剛好又趕上皇家盛事——一年一度的圍獵。
當時,很多人都以為景王殿下一定會參加的,畢竟在兩極山學藝數年,可以趁此機會一展身手,他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有參加。
顧卿顏站在東皇鈺的身後,低著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後麵一想,其實也沒必要這樣做。以她現在這副模樣,又有幾個人認得出來她。
這樣一想,她偶爾抬頭掃了掃全場。
東皇衍坐在最上邊的寶座上,他左手下方坐著東皇鈺,其次是異性王趙闊與他兒子趙天鴻和女兒趙瀾音,還有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數十餘人。
趙瀾音倒是此次狩獵會上少有的女性。
其父趙闊已年近六十,身子看起來還挺硬朗,一點都不像六十出頭的人。
趙家一門忠烈,趙闊父兄皆為東淩國的將軍,先帝東皇澤在世時,其父兄在東淩與西玄的大戰中戰死。先帝念其滿門忠烈,追封其父為鎮西王,追封其兄為鎮西將軍。但其父兄已死,於是便由其子趙闊承襲鎮西王。
這個趙闊不但承襲鎮西王爵位,也承襲其父兄的衣缽。
在父兄死後,他帶領的鎮西軍也是屢戰屢勝,從未有過敗仗。
那時,說起東淩的三大將軍,人們自然而然的想到趙闊、沈牧和葉先知。
不過,葉先知早已逝世,而趙闊也在十年前受了重傷,就再也握不起刀劍了。至於沈牧因為有了沈疏樓這麽一個優秀的兒子,也漸漸在家頤養天年了。
所以,將門出生的趙瀾音雖為女子,但在趙闊的嚴格要求也從小跟著趙闊舞刀弄槍。
她的武功比起一般男子還是不差的。
今日,以趙瀾音愛出風頭的性格,想必是要在狩獵會上一展身手的。
顧卿顏猜想著。
趙家兄妹從看到顧卿顏的那刻起,就從未掩飾過對她的敵意。礙於東皇鈺在場,他們隻好隱忍著。
顧卿顏當做沒看到,懶得理會他們。
對麵右首位坐的是曜王東皇傲,其次是東皇辰淵和東皇清以及東皇子溯。
按長幼順序,東皇清要坐在東皇傲的下手,但是東皇子溯說想跟三哥坐一起,然後東皇清便與東皇辰淵交換了位置,於是就變成現在這樣。
東皇子溯下手便是丞相薛敬之,往年的話,薛敬之的下手坐的是薛和,隻是半月前薛和被東皇鈺關進了刑部大牢,還沒被放出來的,所以就沒能來參加。
看著東皇鈺身後的顧卿顏,又想起目前正在刑部大牢的薛和,薛敬之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凶狠。
不過,這並沒逃過顧卿顏的眼睛。
想到當日在角鬥場她受到的恥辱及長安受到的傷害,顧卿顏眼眸低垂,眼中散發著逼人的寒意,當她再抬眸時已很好的斂去。
總有一天她要讓趙天鴻、薛和以及對麵那幾個世家公子連本帶利的奉還。
“眾位愛卿,我們東皇家是在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所以今日大家放開繁文縟節、君臣之禮,在馬背上放開了跑,誰獵得獵物最多,朕重重有賞!”東皇衍不羈的大手一揮,豪氣萬丈。
今日的他少了往日在朝堂上的威嚴,多了幾分隨意。
大臣們紛紛跪下大呼萬歲,沒一個人敢不要腦袋的放下君臣之禮。東皇鈺坐在皇上下首,靜默的看著這一切。
“父皇,那您這彩頭到底是什麽。不如提前透漏出來,我們也有幹勁嘛。”東皇子溯好奇地站出來,眼睛裏滿是笑意。
東皇衍笑容滿麵的吩咐將賞賜拿出來,道:“子溯,數你最頑劣。朕現在就將獎勵拿出來給眾位愛卿看看。”
“第一名是西域進貢的夜明珠,第二名是凝珠雨露,可活血生肌,第三名是汗血寶馬。”
看到凝珠雨露,顧卿顏驚詫的抬頭。她曾經聽太後奶奶說過,凝珠雨露可以活血生肌,無論身體上多大的疤都可以消除,是世間少有之物,整個東淩皇宮也就珍藏了那麽一瓶。
往年的狩獵她參加過一回,覺得無趣後就再也沒參加了。
具她所知,以前每年的獎勵也不比今年的差,但都珍貴不過凝珠雨露。
凝珠雨露作為天下少有的去疤靈藥,卻被東皇衍拿來隻當做獎勵,而且還是第二名的獎勵,他這麽做又是什麽意思?
顧卿顏偷偷瞄了瞄雕龍寶座上的東皇衍,他與一年前想比倒沒什麽變化,還是那麽威嚴睿智。
不過,一年前那麽疼愛她的皇上為什麽不在她被東皇鈺送進刑部大牢時救她呢?
一年前,在她入獄,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皇上和太後奶奶都突然對她不聞不問,這點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東皇鈺餘光瞥向顧卿顏一眼,瞧見她眼中的希翼,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低頭呷了一口茶。眼神無意中掃到東皇清正看向自己身後,眼裏突然一片幽寒。
在東皇衍的一句“開始”之後,幾位王爺加上帝都名門世家公子一齊上陣,就連狩獵會上唯一的女性趙瀾音也跟著一起去了。
他們一起騎著駿馬進了樹林。
“三哥,那我也去了啊。”東皇子溯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嗯,注意安全。”東皇清叮囑道。
“三哥,你就放心啦!你就等著看我如何拔得頭籌。”東皇子溯自信滿滿說,走得時候還不忘看了眼顧卿顏。
對於東皇子溯忽然投來的目光,顧卿顏依舊神色如常。
一直坐著吭聲的東皇鈺這時也開口道,“雲隨,去將本王的逐影牽來。”
“是,王爺。”
東皇鈺此舉令顧卿顏詫異不已,在座的很多人和她一樣不明白。
他讓雲隨去牽逐影,難道也準備上場,角逐狩獵第一名?
可是,東淩國誰都知道,每年的冬季狩獵,鈺王殿下就算參加也隻是礙於皇上的麵子,卻從未上場參加過狩獵。
最近,他是怎麽了,頻繁做些讓人訝異的舉動?
坐在對麵的東皇清聽到東皇鈺對雲隨說的話後,微笑著問道,“皇叔要準備上場?”
“怎麽,皇侄也想參加?”東皇鈺冷冷地瞥了眼他,不答反問。
“是,臣侄正有此意。”東皇鈺依舊微笑著。
“那就一起吧。”東皇鈺淡淡說道,聲音如冷玉,冷冷的,懶懶的。
東皇鈺的參加已是讓人訝異了現在連東皇清也來參加,豈不是更讓人驚訝。
去年的冬季圍獵,景王是直接以不喜熱鬧為由沒參加,今年他不止參加了,竟還要上獵場。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東皇衍掃了一眼東皇清後又掃向東皇鈺,目光停在顧卿顏身上後,終是輕輕一歎,什麽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