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又遇歸暮遲（二)
“娘親，怎麽能這樣呢！你看這位公子好生可憐，好端端的怎麽就攤上了這種事……”
小姑娘拿著手裏的帕子將臉上流下的淚珠輕輕擦拭。
“噓噓噓，別多嘴，可憐又能怎麽樣？誰讓他那般俊俏還偏生遇上了這歸紈絝，可難保會發生什麽。”
碧荷眨眼間已經混進了人群，伸出胳膊一臉正義的大喊：
“怎麽能這樣？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你家世顯赫也不能做出這種當街強搶民……民男的事情來！”
“就是怎麽能這樣！”
“好歹也是天子腳下，真沒王法了不成？”
“我聽說前幾天還有人看見歸少爺纏著落芳樓慕言，如今倒是又換了口味。”
“……”
街邊圍著的路人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語道著歸小侯爺的荒唐事。
而這邊兩人依舊一副針芒相對的模樣，雙眼交匯的空中像有無數火花。
對麵樓台上，藍色錦衣的男子臥窗而坐，一隻胳膊搭著窗台，一手撐著下巴，眸中一派清澈見底，一臉的人畜無害。
“七哥今日怎麽有空管這閑事了？”
一雙好奇的眼睛觀察著一旁男人刀鋒般的輪廓，夜傾玄抬手露出指尖的白玉棋子，微抬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街道的鬧景。
“養的狗被人欺負了，主人能無動於衷嗎？”
“哈？啥？”
夜修傑一時被這話說的有點蒙，不由得抬眸仔細向下望去，哪個是七哥養的狗？
翻手一顆棋子帶著寒氣從二樓衝破道道空氣直飛向正在與常波對持的那道身影。
眼見歸暮遲“撲通”一聲倒地，不等身邊小廝反應過來，蘇清是猛的掙脫束縛，衝向歸暮遲，抬腿就是一腳踹他臉上，大喊道：
“常波攔住了！”
小廝們和周圍圍觀的百姓皆是目露驚訝，這少年好生囂張，竟敢打小侯爺！
那些個小廝一哄而上向前圍住蘇清是，常波也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把截住歸暮遲親近小廝歸路的腰，伸出雙手用蠻力試圖擋住那些人，歸路被攔著過不去，眼神露出歹毒的目光，手肘向下用力搗著常波後背大喊道：
“你算個什麽爛東西？也敢攔我？要是少爺出了什麽事你擔當的起嗎？”
常波悶哼一聲，咬牙死死撐著不鬆，牢牢擋住，給蘇清是那邊形成一道防禦。
見歸暮遲直直躺在地上無動於衷，像昏了過去一樣，一拳打下去一個黑眼窩，破嗓大吼道：
“今日我蘇二便為民除害，好好讓這歸紈絝知道何為文人骨氣。”
常惡霸聽言靈機一動，悶聲大喊：
“這群歸家養的狗誰打一拳老子給一兩白銀！我常波向來說一不二！”
話落便從人群中衝出一個人影，伸拳打在身穿歸家服飾的小廝身上：
“那還等什麽？咱們不是早就看不慣這群狗了嗎？”
一開始百姓們還麵麵相覷，見有人出頭，自是有些壯膽，可依舊沒有人敢上前，雖說平日裏這些人狐假虎威的早就看不慣了，可這是歸府的人啊！
“怕什麽？你又沒有打姓歸的，出了什麽事，我蘇二兜著！”
眼見常波就快要撐不住，蘇清是衝著人群大喊道，今日這事她在理，既然如此，那這歸暮遲就別想著好過！
“人家小公子都不怕，咱們慫個什麽勁兒？”
一滿嘴絡腮胡的壯漢說著就撲上前來，人群裏那些看不慣的熙熙攘攘圍了過來。
“你們瘋了！憑什麽打我們？我們可是歸府的人！我家少爺可是小侯爺！！！”
常波一拳砸他臉上，“你少爺我們又沒碰，打條狗還需要理由嗎？”
“你個白眼……啊！”
拳腳聲將那人未說出的話完全淹沒在嘴裏，人群中也不知是誰打出了第一拳，隻知道拳腳聲與此起彼伏的喊叫聲接連響起。
見人群完全將那群小廝與自己和歸暮遲隔絕開之後，嘴角微微一勾，看著地上緊閉雙眼的歸暮遲摩拳擦掌：
“現在，該清清咱們的賬了……”
……
“住手！你們這群刁民給我住手！！！”
遠處傳來一陣聲音，王仕途身穿大紅官服，一手扶著烏紗帽，一手扯著下袍，帶著一眾衙役匆匆跑來，身邊跟著個歸家服飾的小廝。
一看這陣勢可了不得，想起剛剛聽這小廝的話心裏不住一陣發慌，歸家小少爺被群毆，傳出去他這京都府尹可還做不做了呦！
“大膽刁民，膽敢聚眾毆打皇親國戚！一個個的嫌命長嗎！！！”
王仕途扶了扶因為疾跑而向下搖晃的烏紗帽，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官兵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敢了句，立馬鳥作魚蟲散，一窩蜂的四處散去，露出了一堆被打成豬頭的歸家小廝。
常波停下手腳，轉頭微微眯眼，看著周圍將這裏圍起來的衙役，以及姍姍來遲的王仕途。
“哎呦喂！怎麽打成這樣子？造孽造孽啊……”
王仕途看了一眼，忙轉過頭去，一群臉被打的扭七八歪的人著實讓人看了汙眼。
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少年對著地上的一個半身都套在麻袋裏的人腳踢手打，不由得歎了口氣，這是得有多大仇？
算了算了，今日算地上那人命好，自己總不能眼看著讓這少年把人打死在自己眼前不是？
“誒誒，你們兩個把他攔下來，打死人就不好了，這人也真是，沒看到衙門裏麵來人了嗎？”
直到感覺有人搭理自己，向這裏聚攏，蘇清是這才停下手腳，看著地上麻袋套頭的部分微微滲出的血跡，不由得心裏一陣痛快，撇了眼地上麻袋，抬頭望天輕哼一聲，看你丫的下次還敢不敢這麽作！
一手揉著另一手的手腕走到常波身邊，跟他站一起，看著那些衙役一個個手忙腳亂的抬著人去醫館找大夫醫治。
“皮可真厚，小爺手都要抽筋了。”
常波偏頭撇了眼蘇清是因為重拳打的略微發紅的手，歸家那麽寶貝這廢物，養的細皮嫩肉的，到這廝嘴怎麽就變了味道，心裏一陣惡寒：
“打人還嫌事多，以後你都不用吃飯就能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