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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縱我們一生猖狂

  我垂下手時,江辭雲悄無聲息地拿走手機,他看了眼屏幕問:“她說什麽?”


  我倚在窗口看著門外跳腳和商臨嘀咕著什麽的嚴靳。


  “她問我,嚴靳怎麽樣?”


  耳邊穿過江辭雲的笑聲。


  “你笑什麽?”我問。


  江辭雲說:“他們和我們……”


  我猛地打斷他:“我們不一樣。”


  “是麽?”江辭雲掏出煙盒,拿在手裏轉動著:“你剛和商臨說‘我公婆’,你從來沒忘記自己是誰,就像沈茵也不可能忘記孩子是為誰生的!如果你真對我沒一點感覺了,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我現在?”我心下一慌:“什麽樣子?”


  江辭雲高大的身軀籠罩著我,他歪著頭靠在牆上:“逃避,偽裝,自以為什麽都不在乎!”


  我紅了眼睛,淡淡地說:“是你親手丟了我,這不是第一次了,憑什麽每次都原諒你。”


  江辭雲的目光更為深邃,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氣,而後吐出,低低地說:“穎穎,我說過就算丟你一百次,還是會把你捆回來。手機交給你一天了,什麽意思你該懂。”


  他剛剛說完,我的身子就猛地撞入他懷裏,他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地緊扣我的腰。


  我氣得麵紅耳赤,脫口而出道:“這些年沒找別的女人,難道我找了嗎?”


  剛說完我就悔得要死,這句話聽起來怎麽都像種曖昧和解釋。


  江辭雲的手臂收得更緊,他的氣息在我頭頂落下:“你最狼狽的時候我看過,最有自信的時候我也看過。晚上睡覺奇醜不比的睡姿,唱起歌來難聽得要死,老子都能接受。至於你……”江辭雲頓下話:“江辭雲好的壞的,你也都喜歡不是嗎?”


  我推開他,思索了半天才說:“我不想和你談這個問題。”


  江辭雲沉聲歎了口氣:“你心裏其實很清楚,和我多鬧一天別扭就多耽誤阿深一天。穎穎,你耽誤他太久了。他說要追求你,不是期待什麽結果,無非是讓自己勇敢一次。”


  我心裏咯噔一下,怔住。


  “我需要你,小彥也會需要我。”江辭雲凝視著我。


  我心裏的波瀾被卷得很高,甚至化為了浪頭衝擊著。


  我沒有說話,看向了窗外。


  嚴靳圍著商臨轉個不停,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麽,就看嚴靳氣得把手機都摔在了地上,最後商臨隻送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陰柔地笑著拍打他的肩膀,然後轉身離開。


  沒多久嚴靳就砰砰砰的敲門,江辭雲開了。


  嚴靳一把就扯住江辭雲的衣領:“辭雲,你哥要是真和沈茵好了,我就……”


  江辭雲猛地甩開嚴靳的手,笑著說:“商臨逗你玩的,看你急得和孫子似的。”


  我和嚴靳的反應一樣,都愣了幾秒。


  “真的?”嚴靳問。


  “商臨對沈茵沒那種感情嗎?他對沈茵挺好的啊。”我也突然問出來,更別說他親口承認過喜歡沈茵。


  江辭雲看了我們一眼,自顧自走到沙發上坐下,他疊著腿抽了根煙:“穎穎,沈茵和你比起來,商臨對你更好不是嗎。想不想知道原因?”


  我一愣。


  江辭雲深吸了口煙:“他的經曆和我們都不同,感情這種事,我想他已經很久沒想過了。商臨從她身上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商臨和她一樣,都有過被生活碾壓得透不過氣的日子,共性相惜。”


  我恍然大悟,如夢初醒,怔怔地站在原地。


  “確,確定?”嚴靳坐在他身邊,從他煙盒裏摸出一根煙來也點上。


  江辭雲伸手搭住嚴靳的肩:“別高興的太早,天底下男人那麽多,沈茵也不是非得和你過。她猶豫不定很正常。”


  嚴靳頓時黑了張臉,整個和怨婦似的:“辭雲,說半天你玩我呢?意思是萬一商臨和沈茵處久了,有感情了也不是沒在一起的可能?”


  江辭雲淺笑:“嚴靳,現在你生意做那麽好,聽說最近又談妥了比利時的一條流水線。一個長相帥氣的大金主,多少姑娘想往你身上撲?怎麽就死磕呢?”


  嚴靳嘴裏‘切’了一聲:“你不也死磕,說起來都容易。”


  煙霧氤氳地好一圈,江辭雲眼神掃過我的臉,隨後彈了彈煙灰說:“老子隻娶過穎穎一個人。你呢?回過頭去想想自己到底幹了多少件讓沈茵傷心的事,我和唐穎分開一次,她就說不要我了。”


  這話明著在勸說嚴靳,可聽上去更像故意借機說給我聽的。


  嚴靳指了指江辭雲對我說:“唐穎,辭雲這三年不好過,就差沒把你照片貼臉上了。你看看,他為了你戒煙,又因為太想你重新染上煙癮。辭雲那麽硬氣的人,喝醉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一大老爺們想起你總眼淚汪汪的,還不夠啊。”


  江辭雲應該沒料到嚴靳會把這些醜事說出來,一下轉為暴躁:“閉嘴,說話不帶把門。”


  我的心鮮活得跳動著,垂在兩側的手開始摩挲著衣角。


  沈茵是在半個多小時後趕到的,她衝進門,看見嚴靳就直衝過去:“嚴靳,你手斷哪了?怎麽不上醫院呢?是斷了手臂這一截還是手指骨啊?”


  這一刻,沈茵和那些柔弱的女子沒什麽不一樣。


  我下意識看了眼江辭雲,他很識趣的挪了挪座位,退到沙發一角。


  沈茵檢查著他的手,嚴靳愣愣地說:“什麽斷手?沒……斷手啊。”


  她一聽,猛得看向我:“小穎你不說這貨和商臨打架了手折了嗎?我瞧見手機都摔地上了。”


  我淡淡笑出來。


  “你騙我?”沈茵提了提眼睛,動怒地說:“我走了。”


  嚴靳從後麵抱住她,一把將她撈懷裏:“別走。”


  “發什麽神經?你撒手,撒啊。”沈茵的臉有些紅了。


  嚴靳說:“不撒!”


  “你幹嘛呀,這麽多人,你要耍瘋自己玩去。”沈茵偏頭咬牙切齒地說,拚命掙脫起來。


  “沈茵。”嚴靳突然低吼了一聲:“我愛你!對,我好愛你。”


  她突然怔住了。


  我清晰得看見沈茵的表情變化。


  她輕輕咽著唾沫,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那雙為了保護自己而日漸無情的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層濕氣。


  嚴靳雙手把她摟緊,別著頭說:“回來當老板娘,帶著兒子。我們結婚!”


  “誰……誰要和你結婚,你早就在我“黑名單”了。”沈茵又咽了口唾沫,這句話斷掉了好幾回才說完整。


  嚴靳皺著眉頭:“離婚到現在我和你當朋友處那麽久了,現在他媽我憋不住了,就你這樣又懶又帶了個兒子的,求你別禍害別人,禍害我就行。”


  沈茵扭了幾下,嚴靳和擒鳥似得把沈茵的羽翼緊收。


  “嚴靳你說夠就放……放手。”


  嚴靳暴躁地罵了聲:“我還沒說夠,再不說就來不及了,要等到七老八十再後悔?先他媽讓我說完。”


  沈茵咬了下嘴唇:“有屁快放,放完就抓緊撒手,小穎和老江在笑呢,沒看見呀?”


  嚴靳看向我們:“讓他們笑。”


  “多大一人了你。你……”


  嚴靳打斷她的話,嗓音轉為認真:“沈茵。我就愛過你一個。也隻有你能讓我高興兒難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絕望,婚姻把我捆著,隔著婚牆我成天成夜望不見你。咱倆兜了這麽一大圈,現在我離婚了,你也沒找過男朋友,這是命你得認!過去的就讓它翻篇了,人活著哪個不犯錯,錯了改不就完了,行嗎?”


  沈茵不說話。


  嚴靳更急了:“這樣……等我們結婚以後,錢都歸你管,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你讓往東就往東,往西就往西。你要是擔心我再搞出什麽風流事,你……你就……”


  “就怎麽樣?”這次輪到沈茵打斷他。


  嚴靳想了想說:“就每天在我那畫圈,你沒檢查完畢我連澡不洗。”


  我怎麽都憋不住了,笑得根本止不住。站在我身側身軀似喬木的江辭雲,喉間也滾出了一連串低潤的笑來。


  沈茵的臉瞬間紅了個通透,切齒地罵道:“快給我閉嘴,丟人不丟人?”


  “我還沒說完呢。”嚴靳也有點不好意思,舌頭抵了抵臉頰:

  “還有……沈茵,我對不起你。沒讓你穿過婚紗,做過新娘,還帶著兒子過那麽久受別人瞧不起的日子。我也承認自己沒辭雲那麽好,可我想給你最好的婚紗,最好的婚禮,最愛你的嚴靳。成嗎?”


  嚴靳的語氣一點都不浪漫,說的點也都挺俗氣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就連我這個旁觀者都有些動容。


  沈茵抬頭,眨了眨眼睛,盡管極力克製著,可眼睛裏最終還是留出了濕潤的東西來,滑進嘴角,此刻這眼淚的味道是鹹苦還是微甜恐怕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起碼有兩三分鍾的時間,沈茵依舊保持著沉默。


  我理解這種沉默來源於何處。


  這些年沈茵做過很多決定,以為很多事都可以放下的很輕易,可最後才發現不管是生活還是感情往往都無法真的按部就班,哪種選擇都如是在流浪。


  我也一樣,每個時期的期望都在改變,每一天的心境都不一樣。


  “說話啊你,怎麽樣?”嚴靳抱著她的時候晃了晃,沈茵的身子也跟著晃了晃。


  沈茵說:“咱倆……沒緣。”


  這句話沈茵以前就說過,可這一次我聽進耳朵裏卻不是那麽有底氣。


  嚴靳的眉頭皺更深了:“那你說,幹嘛總不找男朋友?嘴強有用沒用?你就是在等我,別不承認。”


  剛說完,嚴靳就鬆了鬆手臂,繞到沈茵身前,扭住她下巴說:“嫁我,我肯定讓你以後都過好日子,再也不讓你一個人了。我和你保證我……”


  嚴靳的話還沒說完,沈茵踮起腳尖吻住了他。


  我心一顫,眼睜睜看著沈茵化被動為主動,讓嚴靳愣在了原地。


  他們在最好的年紀相遇,曾經都很衝動,一起絕望一起痛苦,在青春快溜走的年紀重遇,所有交織纏繞的經曆到頭來都變成一種提升。


  我的手一陣溫熱,江辭雲悄悄握住了我。他隨手拿起圍巾和我的羽絨服帶我離開走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江辭雲幫我穿上外套,帶好圍巾再度牽住了我的手。


  這次我沒有再甩開,他和我的腳步很慢,我不知道他要往哪裏走,帶著我沿著海邊一直走一直走。


  我們走了很久,小小的雪點子落下來,他抱著我,我看他一眼,說不出任何字句。


  江辭雲衝我笑:“什麽時候去重新領證?”


  我咬住嘴唇,輕聲問他:“你猜到我心裏在想什麽?”


  江辭雲微微側了下身子,他的大手輕輕掃去我頭發上的雪,他幫我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又一絲不苟地把繩子打成了一個結。


  他指腹輕輕揉著我的臉頰,低低地說:“愛一個人才談得上原諒和原諒不了。要真不愛我了,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不過是兩個再不往來的陌生人。你沒辦法和老子做陌生人,所以就在剛剛你笑出來時候也和沈茵一樣選擇原諒。”


  雪花細碎的飄下來,江辭雲柔順的發絲上,雪點越積越多,他又高又好看,眼睛半眯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迷幻了他的眼睛。


  我看了他很久,很多畫麵都在腦海裏閃過,從認識他第一天的事情到現在,每一幕都越來越清晰。


  他娶我,寵我,為我挨打,成全我從一隻小螞蟻到一個上市公司的精英女人。


  遇見他的那刻開始,很多東西都變了,可也有很多東西沒變。我還是會愛的,哪怕經曆了再多都不會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為生活中的未知太多了,不往前走,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以前走的值不值得。


  他吻我,在雪中輕輕啃著我的嘴唇,溫柔吸著我的。


  我一出口就哽咽了:“江辭雲,你是個混蛋!”


  他薄唇淺勾,聲音更低了:“穎穎,我是混蛋。”


  我解下自己的圍巾圍在他脖子上,看著江辭雲英俊的臉,緩緩地說:“江辭雲,以後我再不想等你了。”


  江辭雲的眼睛也有點濕,他死死盯著我,慢慢地說:“好。不會再分開,不讓你再等。”


  漫天的雪花落下來,飛飛灑灑,我又想去吻江辭雲,突然一個雪球砸在我肩膀上。


  我和江辭雲同時扭頭。


  “原本想在這坐一會都能聽見這麽肉麻的話。”商臨走過來。


  江辭雲輕愣,然後俯下長身,隨手抓起把前幾天的積雪就往商臨身上砸:“來,打一場。”


  “誰和你打。”商臨轉身要走。


  江辭雲叫住他:“哥。”


  商臨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抓了把很大的雪團砸向江辭雲緩緩凶了句:“爸媽已經煮好飯菜,走了。”


  商臨一步步走遠,他的腳步很從容,雪地裏的腳印很整齊。


  錯過才相逢,懂事才慈悲。


  我們的故事沒有結局。


  是開始。


  (——全劇終——)

  (——翻頁可閱讀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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