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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縱我們一生猖狂

  我看她一眼,低頭,從放糖的盒子裏取了塊方糖出來丟進去。


  沈茵說的我都明白,我緩慢攪動著咖啡,問她:“那你要是我,你會原諒他嗎?就像你明知道嚴靳愛你,你不也……”


  說到這,我突然沒了聲音。


  我平靜的外表下其實隱匿著一顆波濤洶湧的心,以至於就算是平緩的字句說出口時還是略顯鋒利,我不該剝開沈茵的傷口來和我做比較,這種做法顯然很殘忍。


  沈茵卻很釋然地說:“老江和嚴靳可不一樣。嚴靳不懂愛,他隻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嚴靳是說愛我,可他什麽也沒為我做過。老江可是把你從底層拉上來,教會你怎麽活得板正的男人。能比嗎?”


  我抬眼看她,現在的沈茵剪了個新發型,特別短的頭發,一件軍綠色的大衣,領子上有厚厚的狐狸毛,嘴唇塗著淡淡的唇彩,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看過好看的女人,我這會兒覺得沈茵像天仙似的。


  再看看我,早不穿高跟鞋了,一雙雪地靴,一件黑色羽絨服,眉毛好久沒修了,和沈茵一對比瞧著像個病秧子。


  我衝她笑了笑,淡淡地說:“是他把拉上來,但他又推我下去。”


  打從小彥出生那天開始我根本沒想到我的孩子會三年多見不到爸爸。小時候江辭雲那麽疼她,我敢說江辭雲對小彥的愛甚至超過了我這個母親對孩子的。深厚到如是海水的愛,父愛,竟然能忍三年多。


  我心靈的防線崩塌下來那段日子,怎麽活過來的啊?

  “你真是和商臨那個神經病待久了,思維好像都有點不正常,你挺懂事一人啊,這點事怎麽就想不明白呢?老江又不是真的不愛你。”沈茵橫我一眼,又深深歎息:“小穎,老江除了是你的老公,孩子的爸爸,他還是別人的兒子。咱就打個比方,要三年前你們沒分開,老江直接以非法囚禁把商臨給逮了,他這輩子都別想認爸媽了吧,你就忍心?再說他心裏肯定對商臨多少有點愧疚,都怪商臨,他肯定有心理疾病,神經病。”


  沈茵對商臨的評價是神經病,而這個觀念其實是我輸入給沈茵的。那次在餐廳的廁所我把所有事都告訴沈茵,可三年多之後,我聽完商臨說的那番話再聽沈茵對他的評價,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你真覺得商臨挺差的?”我問得是挺奇怪,我自己知道。


  沈茵果然奇怪地看我一眼,喝口咖啡說:“以前覺得還行,可一想到就是因為他讓你成這副模樣,我恨不得剜了他。”


  我盯著沈茵,腦袋裏閃過沈茵為我憤憤不平而去踢商臨的那幾腳,可能比嚴靳秦風那些力道更殘酷吧。


  “他說……”我頓了幾秒:“虧商臨還說挺欣賞你的。”


  沈茵‘噗’的一下差點把咖啡噴我臉上,她胡亂地抽著紙巾往桌上擦,嘴上嘀咕著:“胡說八道什麽?小穎,神經病也會傳染啊。”


  是啊,我是病了。


  沈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我也沒自討沒趣,我問她孩子送嚴靳手裏了?


  她麵色一僵,點頭:“嗯,那會和你說了之後就把孩子送過去了。”頓了幾秒她又說:“沒幾天又給我接回來了,一到晚上就會想得慌,又怕跟著後媽受委屈,我這親媽又沒死,也不是養不起他,真要為了自己的情緒把孩子給擱下了,好像挺混蛋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母性吧,沈茵也遊戲人間過,可孩子麵前,她還是有身為一個母親的本能。


  我點點頭:“也挺好的。男朋友找了嗎?我剛看嚴靳摸皮夾給你,你們現在的關係怎麽樣?”


  我拿起咖啡杯喝一口,放過糖的咖啡沒那麽苦了,可就在我們的談話中咖啡因為時間而變涼了,苦味包裹著糖味一點點滲出來。


  “嚴靳離婚了。”沈茵說。


  這次輪到我被咖啡狠狠噎了一下。


  我直著眼睛,好一會沒反應過來。


  沈茵忙解釋:“這會是她小媳婦要走的。再深的喜歡要是得不到別人回應,感覺不到多少真心,也是會淡的。也就一年前吧,嚴靳他老婆找了個男的,卷了嚴靳好多錢要離婚,那姑娘不舍得倆女兒,都帶走了。嚴靳呢可能也是覺得解脫了,就沒追究他媳婦卷錢的事,很快就把離婚證領了。”


  “所以嚴靳現在是光棍一條?”我悄悄咽口唾沫。


  “嗯。”沈茵應了聲。


  “那他離婚後,和你,有發展嗎?”我問得小心翼翼。


  沈茵輕輕聳肩:“也沒啊。現在就和朋友似的處著,他要看孩子,來我那幾回都挺客氣的。到底是年紀一年一年長上去,經曆的也多了,想想短短幾十年,沒什麽好置氣的。不過昨晚我真和他鬧了幾句,江辭雲早和他說了你在哪,竟然不告訴我。”


  沈茵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們一行人把事瞞那個嚴實,到最後,誰都站在江辭雲的立場,那我的立場呢,我沒想到連許牧深都會瞞著我,畢竟他很多次在我迷茫的時候指引我,偏生那次卻沒有。


  哦,我想起來了。他說目標是一年內結婚,也許這會已經結了吧。


  “許牧深是不是結婚了?”我脫口而出。


  沈茵愣了一下:“結婚?他?一根木頭和誰結婚去啊,連我都給他介紹過好倆個了,哪回都是人家姑娘瞧上了主動聯係他,他呢該吃飯吃飯,該唱歌唱歌,約是赴,就是沒點要交往的反應。”


  “怎麽還沒結婚?”我輕輕垂著睫毛,被一係列事件強烈衝擊的心髒又悄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我送開握住咖啡杯的手,輕輕撫摸著孩子柔順的頭發,小彥連頭發都像江辭雲,又黑又亮一順到底。


  小彥看我一眼,眨著眼睛傻傻地叫我一聲:“媽媽。”


  我輕輕笑出來:“玩吧。”


  小彥點頭,又開始擺弄手裏的玩具。在孩子的眼睛裏,什麽都是新鮮的,世界,人,吃的喝的玩的,唯獨她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個爸爸的名詞。


  沈茵的手機響了,她給我看了看屏說:“老江讓嚴靳問我們在哪?我可回短信了啊。”


  我沒有說話。


  沈茵啪塔啪塔敲下一行字,沒多久隔著窗玻璃就看見了一輛好車。


  “你倆好好談談吧,早晚得談,你別想瞞著我,你肯定也有事兒想問他呢。我不當燈泡了啊。單子我買,去吧。”


  “讓他等著,咖啡我還沒喝夠。”我又叫了杯拿鐵,喝完才抱著小彥走出咖啡館。


  我一眼就看見車窗外的位置丟了七八個煙頭,江辭雲早就戒煙的人看來現在煙癮比以前還凶了。


  車窗打開,挺拔地身姿立在夕陽下,挺拔而清冷,帶點橙紅的光線從他頭頂擦過,如是神佛。三年半後站在我麵前的江辭雲,已經沒有那種猶如可以斬黑水劃青浪的狂性,又或許說隻是在這會麵對我時沒有,他一定比誰都深知自己的錯誤。


  我向他走去,一步,又一步,孩子自己走,我牽著她慢慢走。


  “上車。”江辭雲眼神一晃,給我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我抱著小彥上車,她稀奇得要命般玩著江辭雲掛在車上的車飾,是個同性結,原本我也沒注意看,可江辭雲拿下來時我才發現同心結編得挺花哨,鮮紅色的繩子裏麵編得是暗紅色的線,是我和他名字的縮寫。


  江辭雲沒有很快開車,他伸手想摸小彥的頭,不知道什麽原因又突然縮回去了。


  “穎穎,我錯了。”江辭雲看向我,輕輕抿了下唇線。一個很小的動作細節而已,還是性感地要命。


  原本滿肚子的話忽然我又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哪回認錯對我的衝擊都很大。


  亙成的沉默卻因為我和他眼神的交織碰撞而變得不知不覺。


  “穎穎,我錯了,我是混蛋。”江辭雲像是鼓了很大勇氣似的伸手摸了下我的臉,熟悉的觸感和手溫讓我突然一下扭頭。


  我的手被江辭雲悄悄握住,他低低地說:“你打我吧,怎麽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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