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石家往事
等白夢蝶做了一桌美食之後，那個客人總算找到了原因。
這姑娘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燒的菜這麽好吃，換他也想要她做自己的孫媳婦。
在陳爺爺家裏吃過晚飯，白夢蝶就要回去。
陳爺爺非要送她出門，還他的家離她學校近，有空上他家來吃飯。
其他客人要告辭回家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想要陳爺爺給他一把玫瑰花，帶回去討好他老伴。
被陳爺爺斷然拒絕了：“這附近又不是沒有花店，你想買玫瑰花去花店買，幹啥非要找我要！”
那個老爺爺指著他滿園的玫瑰花道：“你這麽多玫瑰花送我一點都不行？”
“不行！”陳爺爺斬釘截鐵，那個老爺爺悻悻然的咂了咂嘴。
當晚上，白愛國就聯係了祁師傅的妻弟，讓他幫忙把白夢蝶的燒烤店給裝修了。
第二早上吃過早飯，白夢蝶就帶著祁師傅的妻弟去了她在大學附近的門麵。
商討完了裝修事宜和價格，簽訂好了合同，付了前期款，白夢蝶又去了一家塑料廠家，訂製一次性手套。
等忙完這些，回到鵬程花園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白夢蝶到現在還沒吃午飯，肚子餓得咕咕叫，一心想快點回家吃午飯。
剛上到三樓，就聽見五樓傳來爭吵聲。
齊媽媽幸災樂禍的對她道：“快回家去看看，你爺爺奶奶跟你媽在吵架。
真沒想到，你媽的心那麽狠，居然不給你爺爺奶奶錢看病！”
白夢蝶一聽就知道她在胡八道，田春芳對爺爺奶奶很孝順，怎麽可能不給錢他們看病？
她冷冷的回懟道：“你少操心我們家的事，你多操心一下你兒子，今年複讀能不能考上重點大學吧！”
白夢蝶到齊媽媽的痛處了，齊媽媽氣場全滅，黑著臉下樓了。
白夢蝶上到五樓，看見田春芳母子在跟一對鄉下老人爭吵，白愛國嚴肅的站在一旁。
隻見那對老人當中的老太太指著田春芳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爛婊砸，才來城裏過了幾好日子就翻臉不認人，你咋和我們沒關係，你可是我們石家的媳婦！”
“我是你們石家的媳婦？”田春芳眼裏含著淚，“當初把我趕出你們石家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樣的。
我是掃把星，讓我快點滾！我如你們的願已經滾了，你們還來認哪門子親？”
白夢蝶這才明白來者是田春芳的前公公婆婆，怪不得剛才齊媽媽會陰陽怪氣的她爺爺奶奶來了。
石老漢苦口婆心道：“春芳啊，你要體諒我們老兩口當時的心情。
當時磊磊爸出意外死了，我和你媽都很難過，出的話肯定不好聽，你心胸放寬闊些，別計較。”
一直沒吭聲的白愛國不齒道：“當初把春芳往死路上逼，現在卻輕描淡寫！
你你們是一時傷心口不擇言，咋後來也沒見你們跟春芳來道歉呢？
春芳都嫁給我十幾年了，跟你們石家早就沒關係了，你還敢她是你們石家的媳婦，你們再敢胡，我大耳光扇你！”
石老太耍起無賴，一頭往白愛國身上撞去：“你扇我呀！來呀！”
白爰國還沒徹底康複，石磊生怕石老太把白愛國撞出個好歹，忙護著他。
石老太轉身朝田春芳撲了過去想打她：“你這個爛婊砸，就這麽離不開男人嗎！
磊磊爸死了你就改嫁了，你就不能替他守著嗎，你這個賣的！”
她手指還沒碰到田春芳，就被石磊給抓住後脖子，放牆根貼著，惡狠狠道：“你動手打我媽媽試試，信不信我把你扔下樓去！”
石老太用力掙開他，氣憤道：“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別忘了你姓石！”
石磊冷哼：“我姓的是我爸的姓，與你何幹？我吃裏扒外？我可是吃白家的飯長大的。
我要不幫著白家、幫著我媽出頭，那才叫吃裏扒外！”
田春芳悲憤的喊道：“你要我替磊磊爸守節，我倒是想，可你們是咋做的？
你們把磊磊爸的撫恤金全都給搶走了，分給了你兩個兒子和一個閨女。
這也就罷了，還把我母子幾個的田地搶去不給我們種，把我們趕出了石家。
我母子三個住沒地方住，也沒田地種，手上一分錢都沒有，你叫我們咋過日子！”
到這裏，田春芳痛哭了起來：“當時妞妞得了急病，沒錢醫治。
我和磊磊跪在你們麵前求你們借點錢給妞妞治病。
頭都磕破了，你們不僅不給錢，還拿棍子抽我母子兩個，妞妞就是沒錢治療才夭折的！
你們對妞妞見死不救，你們還好意思指責我？滾！全都給我滾！不滾我拿刀砍了你們！”
石老太理直氣壯道：“一個丫頭片子有啥好救的，又不能傳宗接代，死了就死了！”
石磊兩眼通紅的嘶吼道：“我妹妹是丫頭片子不值得救，你也是女的，而且你還是個老女人，那你得了癌症咋還要上門找我們要錢治病呢？
妞妞該死，你就更該死，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石老漢看似比他老伴性格溫和，出來的話卻更加歹毒：“春芳啊，你當時住在你娘家，妞妞在你娘家病的，這治病的錢該你娘家出才對哪。
我和你媽仁慈，妞妞在你娘家死的，按我們要找你們娘家賠人命，可我們沒有，你現在卻怪上我們了，你不能這樣不講理啊！”
明明就是他們見死不救，現在卻訛上自己娘家了。
田春芳氣得痛哭，卻不出一句話。
白夢蝶怒懟道：“你一把年紀了，能不能要點臉？
你們吞了我哥親爸的撫恤費，把我媽母子幾個趕出家門，他們沒地方住才回娘家的。
我外公外婆供我媽母子幾個吃住，沒找你們石家要生活費和住宿費，你還敢咬上我外公外婆！你良心不痛嗎？”
石磊不屑的翻白眼：“他們良心怎麽可能痛，他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永遠都不會痛！”
田春芳這時緩過勁來，哭著道：“當時妞妞得了疾病，我爸媽和弟弟弟媳把他們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給妞妞治病，還借了一百多塊，他們真的盡力了！”
在七零年代的農村，有的家庭一年都攢不了一二十塊錢，一百多塊的外債對農村人而言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田老漢一家肯為妞妞借這麽多錢治病，真的是盡力了。
白夢蝶替田春芳擦了擦眼淚：“媽，不必跟這對老畜牲這些，咱們進屋去！”
白愛國也凶狠的對老老漢夫婦道：“別在我家門口鬧事了，再鬧下去，我可對你們不客氣了！”
一家人進了屋，田春芳問白夢蝶吃了午飯沒。
白夢蝶沒有。
田春芳心疼的嗔道：“你這孩子真是！中午趕不回來就在外麵吃好了，一直餓到現在~”
白夢蝶撒嬌道：“我喜歡吃媽媽做的飯。”
田春芳進廚房去端飯菜：“幸虧我中午給你留了飯菜。”
石磊也進去幫忙端。
飯菜一直熱在電飯鍋裏，所以都是熱的。
白夢蝶一邊吃一邊問：“媽，石家這麽多年都沒來找你，怎麽現在突然來找你？”
田春芳猜測道：“肯定是咱們家日子過好了，這消息傳到了他們耳朵裏，他們便借著磊磊考上了大學，前來祝賀為名，找我要醫藥來了。”
白夢蝶問：“那個老東西得了什麽病，要多少醫藥費？”
“聽他們自己是淋巴癌，早期要三萬塊錢的醫藥費。”
白夢蝶拿起一隻基圍蝦剝殼：“這可真是惡人有惡報。”
然後不解的問：“那個老東西得了病怎麽找你這個早就改了嫁的媳婦要？
她不是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她可以找他們要啊。”
田春芳冷哼了一責：“那兩個兒子和那個女兒是老不死親生的，隻有磊磊爸是前妻生的，她生病了當然找我要錢咯，哪舍得讓自己的親生子女掏錢！”
石磊譏諷道：“就算她舍得，還得要她親生子女肯拿錢出來！”
田春芳憤恨道：“那個老不死的對我們一家可真狠。
當初我和磊磊爸結婚之後就想分家，可她不許，想讓我夫妻兩幫扶她兩兒子一閨女。
我家裏田裏操磨，累得流產了兩個孩子。
磊磊爸一看，不分家不行，找來村幹部強硬的分了家。
可老不死的隻把快要倒塌的老屋給我們住。
我們夫妻兩個在那間老屋裏一住幾年，生了磊磊。
一次從房梁上掉下一根木頭，差點砸到磊磊，磊磊爸就想去煤礦打工，掙錢蓋房子。
沒想到蓋房子的錢還沒掙到，人就沒了……
老不死的把撫恤金搶走也就算了，連妞妞病成那樣都不肯拿一分錢出來……”
想到自己出世沒兩個月的孩子就那麽夭折了，田春芳忍不住失聲痛哭。
白愛國給她遞紙巾，安慰道：“都過去了，別傷心了。”
這時有人按門鈴，石磊過去打開門，是陳子謙提著幾個紙袋從外麵回來了。
見田春芳等人神色不對，問：“發生什麽事了？”
大家都沒事。
雖然陳子謙知道他們都在騙他，可是沒有追問。
畢竟他隻是白家未來的女婿，白家不是事事都想讓他知道的。
白夢蝶吃完飯，去沙發看陳子謙紙袋裏裝的什麽。
一個紙袋裏裝的是一台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個紙袋裏裝的是衛生巾、紅花油、跌打膏以及各種大牌防曬霜和護膚霜。
白夢蝶知道那些衛生巾之類的東西是買給她的，心裏既感動又難為情，羞澀的了聲謝謝，喜滋滋的提著那個紙袋進了自已房間。
陳子謙也提著另一個紙袋隨後進了房間。
他把那個紙袋放在白夢蝶的書桌上，道：“這台筆記本電腦是給你買的，以後你就不用去網吧上傳了。”
白夢蝶眨巴著大眼睛道：“我的已經上傳完了。”
“再開新書唄。”
白夢蝶拿出那台筆記本，是上次他們去商場看到的那種最貴的筆記本。
她搖搖頭：“我可不想再寫了，寫太費腦子了，頭發會掉光的。”
寫會不會掉頭發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會寫，肯定不會再寫下去了。
她打開筆記本，見陳子謙給他下載了一個企鵝，於是準備登陸。
陳子謙卻告訴了她一個嶄新的賬號：“501”。
白夢蝶抬頭對著他笑：“你給我注冊的專屬QQ號？”
“不是，是情侶號。”陳子謙道，“我的是5014。
意思是我愛你一生，你愛我一世，浪漫吧。”
白夢蝶點頭：“浪漫。”
再石老漢老兩口灰溜溜的下了樓，不甘就這麽走了，坐在區花園的椅子上商量對策。
齊媽媽走過去在石老漢老兩口對麵坐下，裝作好心的問石老太：“你們就這麽算了？”
石老太狡詐的轉了轉眼珠，裝作老實巴交的歎了口氣：“不這麽算了還能咋的？咱農村人鬥不過城裏人哪！”
齊媽媽嗤之以鼻，用江城周邊的方言道：“姓白的一家來江城才幾，能算城裏人？別把人的大牙笑掉了！我們一家才是正宗江城人！”
然後煽風點火道：“你們真的打算就這麽算了，換作是我，肯定鬧到底！”
石老太歎了口氣：“鬧啥鬧呀，再怎麽田春芳以前是咱們石家的兒媳，人家不仁，我們做老人的不能不義哪！”
齊媽媽在心裏暗暗撇嘴，做了那麽多喪盡良的事，還好意思給自己臉上貼金，一對不要臉的老貨！
“你如果要這麽，我就沒辦法幫你了，你沒錢看病就等著死吧。”罷，佯裝離開。
石老太連忙叫住她：“你咋幫我？”
齊媽媽道：“你們的媳婦改嫁了，你們不能找他要錢，可孫子還是親生的，你們可以找孫子要錢！”
石老太有些猶豫：“可我孫子還在讀書，他哪有錢給我們？”
“他沒錢，他養父有錢呀，我就幫到這裏，接下去靠你們自己了。”齊媽媽完就走了。
石老漢老兩口商量了一會兒，又去了白夢蝶家。
白夢蝶一家正在看電視，吃西瓜，誰也沒有想到石老漢老兩口會去而複返。
所以當石磊聽到門鈴聲，打開門看見他們時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