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群體現象
賀明誠的聲音裏，既有放鬆，也有遺憾。
沒有權限？隻是因為出現不屬於人類的屍體就沒有權限了……不對，我為什麽甚至還有些遺憾，出現這種存在，我不是應當最震驚麽，為什麽我感覺十分理所當然……腦海想法閃過，餘寶保持著鎮定的神色，不忘適時流露出一絲新人應當有的謹慎心問道：“這具屍體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到底是什麽？”
賀明誠的表情一下變得格外嚴肅，胖胖的臉上兩條粗眉一橫，“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少問！新人都是這麽呱噪的嗎？”
他似乎也感覺到自己驟然變化的態度有些生硬，補充了一句更加粗魯的話，“少問！少問才能好好活著！你記住！”
他的聲音粗嘎冷硬，雙目圓睜瞪著餘寶。
沒等餘寶想好怎麽接話，他忽然跳了起來，當著餘寶的麵伸手在空氣中惡狠狠的抓了一把，姿勢奇詭，表情也更加凶惡。
“連你都跟著一起暴走麽？遇到一個這樣醜怪的東西……沒有錯，你的確不是它的對手。”他咕咕噥噥，視線在瞥到老婦人的屍體，不，那具怪物的屍體時，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這到底是什麽，既有一些像無形之子，又有一點像是格拉基的不死侍從……不，無形之子可沒有骨頭，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打扮成一個老太太，然後居然被一隻隻會殺人的鬼弄死，這可能更像是某個混血的下級仆從，哪，我到底在什麽！我為什麽要出這麽多禁忌的詞匯！”
他猛地閉上嘴，豁然轉身，餘寶發現他的臉色發白，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賀明誠因為上述的推測而也產生了靈感波動。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並沒有錯，因為賀明誠已經開始像是醉酒一樣在左右搖晃，他甚至開始翻起白眼，一邊顫抖一邊做著最後的掙紮：“滾出我的大腦！你們這些可惡的幻像！”
他猛地一頭栽倒在地上，在最後關頭伸出手想要撐住自己，讓自己跌倒的不要那麽尷尬。
餘寶徒然的伸出手想要拽他，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同時看到那具屍體再一次發生了變化，它的身體開始像是液體一樣從停屍台上流淌下來。一團黑色的東西從它的身體裏鑽了出來，那團黑色的東西似乎已經受盡了折磨，就停留在屍體的旁邊，一動不動。
見此情景餘寶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伸出去想要拽住賀明誠的手慢了幾分，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賀明誠麵朝地麵的筆直倒了下去，發出“砰”地悶悶的聲音。
這麽大的聲響……鼻子應該很酸吧，腦門大概也不好受，不知道昨的那道傷口會不會也跟著崩開……
餘寶連忙把他翻了過來，他們好歹是搭檔呢，還是要有些人文關懷的。
賀明誠的鼻子通紅一片，雙目怔怔看著花板，已然失去了焦距，空洞而茫然。
……餘寶呆了一呆，一時間，他感到一絲慶幸。
他還以為自己受到靈感方麵的影響才是最大的，這麽看來，好歹他沒有像賀明誠這麽丟臉，虧這個老流氓還敢嫌棄自己的靈感高。
就算是我的靈感再高，也沒有像你這樣直直的僵死過去啊。
他有些嫌棄的揉了揉眉心，正準備出門求助的時候，大門忽然被推開，最先闖入他眸中的是一張魚人一樣的臉。
麻梁俊帶著溫純闖了進來，大聲嚷嚷：“賀明誠，你居然敢脫離我們私下調查！這些屍體是我走程序讓人調運過來的，你就算要來看，也要先經過我的允許。你再這樣一意孤行，心我上報調查委員會，讓他們好好的……”
“咦？”他一下子止住腳步，溫純本來跟著他衝進來，差一點就撞到他的後背，她從麻梁俊身後心翼翼探頭，看到餘寶背著手站在他們麵前，略顯尷尬的偷偷衝他揮了揮手。
然後，他們兩個人繞著賀明誠的身體走了一圈，不等餘寶明，麻梁俊就忽然發出了一聲短促而尖細的笑聲，他對賀明誠陷入這種靈感爆發的境地十分的開心，開心到忘記謹慎，毫無防備的看向餘寶手指指著的方向。
“麻前輩，這個該怎麽辦，賀大哥在看到這個東西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麻梁俊愣了一下，旋即想要試圖扭轉頭顱，隻見他頗有些高大的身材扭轉出了一個十分怪異的角度，他的身體麵對著一旁，頭轉過去看著那具詭異的屍體，目光很費勁的似乎想要逃離，以助於雙手都跟著微微痙攣。
沒過多久，他雙眼放空，有所恍然的：“這是什麽？這無形的，無形的東西……它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樣，不，它怎麽可能會是一具屍體，它是複合的……讓我想一想，這種東西免疫所有物理武器，包括附魔武器。它能輕易地愈合這些武器造成的傷口……對了，咒文能夠正常發揮作用，火焰、化學及其它類似的物品也能正常發揮作用……它，它是混血的？”
他在完這一句話之後，雙眼跟著開始翻白，這位一開始還得意洋洋的人很快變得和賀明誠一模一樣，他開始晃著頭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孩子難受時渴望母親撫慰的那種哼唧。
而溫純呢，她隻來得及一句“不可直視的……更無法言，我……”就跟著麻梁俊一起晃晃悠悠，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倒了下去。
整個停屍間裏，隻有餘寶矗立的筆挺身姿，他在這三個躺屍的人身邊來回踱了幾步，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像是麻梁俊和賀明誠這兩人，年紀看起來很大了，馭使等級應該也不低，還會留在十樓，留在調查部。
分明靈感過高的是你們才對……畢竟我隻是一個剛剛入行的馭使，都能夠抵禦這種強度的靈感波動……他無奈的走向那團液化的東西，謹慎的用一旁放著的鐵尺子撥弄了一下那團從屍體肚子裏滾出來的黑色影子。
一個舒展的人形體從影子裏顯現出來，這是一個瘦弱的中年男子，他五官扭曲變形，鼻子很長，嘴巴向下撇著，看起來隻有三十五歲上下。
他很顯然是一個鬼魂了，這個鬼魂倒臥在液化的屍體旁邊，微微覷著眼，對餘寶伸出手：“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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