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消失的男孩
餘寶從對方的反應看出來,那團白骨應該確實就是許夢甜的骨頭無疑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確實得到了證明還是讓人沮喪。
宋瑩立刻就做出了反應,第一時間護在白骨前麵,可她就算是l外勤部的觀察員,終歸個普通人,怎麽可能攔得住一隻厲鬼。
時遲那時快,公孫清秋身邊忽然閃過一股白光,也分裂成千絲萬縷,將每一絲從劉安身下冒出來的黑氣給堵住了。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餘寶都沒有反應過來,黑白兩團鬼氣就已經糾結成一團。宋瑩頗有些憤怒地看著劉安,劉安的一雙眼留下了血淚,道:“把那堆東西交出來。”
“你連她的屍骨都不肯放過嗎?”宋瑩氣急,這是她的好朋友,大家也曾一起笑笑鬧鬧,探討人生理想,就算有一些矛盾,但感情是不會變的。
劉安的臉都已經變形了,“她害死我!”
“她肯定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你真的一點錯都沒有麽?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公孫正豪插嘴道,他緩緩自身後抽出一把砍刀,這麽大的物件,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有一直背在身後。
餘寶想起來自己的任務,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公孫正豪把他結果了。仔細一想,他要怎麽才能把劉安給帶回去?他連一個馭鬼位都沒有了。
“係統,我怎麽把劉安帶回去?”餘寶拚命艾特係統。
“如成功製服劉安,可提前支取馭鬼袋使用。”
餘寶現在才琢磨出來為啥係統給了他這麽一個東西,肯定就是為了讓自己帶鬼回去用的,這算是食物儲存袋麽。
公孫正豪將大刀雙手握著,快步走向被按趴在地上的劉安,目光閃過一絲厲色。
“等一等!”餘寶立刻喊了一聲,提著手裏的長劍走到劉安麵前,他還有話要問劉安。
“你殺了這麽多的人,還不解恨麽?”
劉安抬起眼睛瞪向他:“解恨?我永遠都不解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該死!”
他已經有了些瘋魔的樣子,無數黑色的血絲在麵孔上蔓延,狂吼道:“所有欺負我的人,都該死!都該死!尤其是許夢甜,她不是老師麽,她不是應該保護我的麽?為什麽她要帶頭傷害我,為什麽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為什麽她要在家長會上讓我父母難堪!她不配當老師,她該死!”
餘寶很想替許夢甜一句話,不過這一次他詞窮了,不出話來了。但是剛才劉安的反應真叫人心裏難受,他並沒有打退堂鼓的打算,於是拿劍對準了他。和別的任何武器都不同,劉安猛地往後仰了一下,臉上的神情驚駭欲絕,雙眼更紅:“離我遠一些!”
他完,就連壓著他的林棲遲的馭鬼都略微往後退了,像是都對他手裏的劍十分忌諱。
我手裏的這把魚腸劍看起來很特別啊……在馭鬼這個領域……餘寶稍稍振作,問道:“你已經害死了許夢甜的三個朋友,許夢甜現在也死了,學校停課了,你還不解氣?你看看那邊的劉蕾,她因為替你出頭自殺了,你心裏就沒有一點兒想法嗎?”
比方,感覺到那麽一點同學之間的溫暖,人家姑娘好歹是為了你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提到劉蕾,劉安臉上的神情確實緩和了一些,看來他還不是人性全無的,但是他的憎恨卻無法消除,他冷笑了一聲道:“許夢甜不是我殺死的,我為什麽要解氣?她的死都要怪門衛老頭,要不是他們夫妻倆為了偷懶,拖地的時候直接往地上潑肥皂水,許夢甜就不會在跑去找他們的時候滑倒,也就不會把腦袋磕在樓梯上,更不會被他們背著我偷偷埋起來,占用其他鬼的墓地,害的我找不到她的屍骨。”
他完就咧開嘴嗬嗬直笑:“我要讓她死前感受我受過的所有侮辱,怎麽可能讓她這麽容易就死了?可她偏偏這麽容易就死了,所以我要把她的鬼魂重新召喚出來。”
“所以你要那堆骨頭?”餘寶問。
“沒錯!”劉安,他都已經開始咬牙切齒:“為什麽我和劉蕾都怨恨難消,她對我們做了這種事,還能心安理得的去轉世投胎,根本不在世上做停留,不公平,不公平!”
孩子,等你長大出了社會,才會知道這個社會不公平的事情還有更多。還有,校園暴力這種事你的確是受害者,大家都很同情你,但殺人……這就太和社會zy價值觀悖離了,你你不留下來受罪誰受罪啊。
餘寶同情的望了他一眼,他終於知道古代道士有多麽難做了,基本上這些怨氣難消的厲鬼都十分的執拗,隻憑借三言兩語根本不可能勸動他們,怪不得道士們動不動就物理超度,實在是思想上超度不來啊。
太費事費力,反而是物理超度比較節約。
心一狠,趁勢鼓起勇氣,餘寶一劍就朝著他的胸口刺了過去。劉安麵對魚腸劍的時候連躲都沒有力氣躲,就被刺了個透心涼。沒過多久,穿著學生校服,渾身散發著無數黑氣的厲鬼就開始變得透明,餘寶連忙在心中大叫:“使用馭鬼袋!”
大衣兜裏明顯的一沉,劉安徹底融入了虛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餘寶一劍就把這強大非常的厲鬼給刺死了。
劉蕾身上的一堆紅線全都解了下來,她掙脫紅線,撲到剛才劉安消失的地方,怔怔的看著虛空。
*
劉蕾因為牙疼請了兩假,回到學校的時候,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高二七的某個男生被他們班男生堵在了廁所裏,用水管子泚了一身的水,還有人想把他按到尿池裏,被後來趕到的教導主任給攔住了。
後果並不嚴重,學生家長來到了學校,不少學生都被叫去談話,但沒有人受懲罰,事情最終被壓了下來,反而是被欺負的男生受到了大家的排擠——就是這個人,害的新來的英文老師哭了好幾次。
好活該哦。
課餘的時間劉蕾和同學們聊著明星八卦,忽然大家都停了下來,她抬起眼皮,看到一個男生從麵前走了過去,很白淨,但是目光似乎十分陰翳,狼一樣的眼神,和長相有一種強烈的反差。
“就是他麽?”
“是他啊,那個害群之馬。”
“多動症是病的吧?這種人還來上學幹什麽。”
“吃藥就能抑製的,他純粹是自己不學好罷了。”
同學們聲的話,劉蕾心裏亂跳,她記得有一次去走親戚,跟著媽媽在七大姑八大姨裏亂喊了一通,頭昏腦漲所以跑到樓梯隔間去喘氣。
有一個男生已經坐在那裏了,穿著白色的襯衫,牛仔褲,一邊抖腿一邊哼歌。
樣子很清秀,他似乎是聽到自己很喜歡的那首歌,望著窗外微微笑起來。
“你在幹嘛?”
“聽歌。”他抬起頭,臉上還帶著笑。
“在聽什麽歌呢?”
“光。”
“這是一首歌麽?”
“……要聽麽?”
“好。”
直到後來在操場上看到他和同學們打打鬧鬧的樣子,她才確認自己的確和他在一個學校,那時劉蕾想,是遠房親戚也挺好,偶爾見麵還能去打打招呼,哪一次鼓起勇氣去和他話吧。
就這樣持續的關注著他,聽他成績不大好,但是人緣其實還不錯的。遠遠看著他,心情就跟著雀躍起來。
她猜測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才會讓劉安成為了那個人。
明明不該是他的啊,他笑起來的樣子,明明那樣開心的啊。
*
餘寶走近她,想要將劉蕾扶起來,他的手臂穿過她的,才發現劉蕾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透明了。
“你……”那個長的十分好看的青年用一種惋惜的目光看著她,劉蕾張了張嘴,她對接下去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並無恐懼,隻是望著空那一輪明月,執著的,聲的問:“到底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簽收快樂?”
她很迷茫,夜晚的風聲十分清晰,將她的問句吞沒進去。
餘寶歎了一口氣:“其實,光活著本身就已經很辛苦了。”
關於這一切我也很遺憾啊,花癡。
劉蕾得到了這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她喃喃,“他喜歡的歌名,明明叫做《光》呢。”
閉上眼睛,她消失在空氣之中。
為什麽呢,為什麽是他呢。
那光落在他的臉上,很平常。
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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