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1001(50)
夜翎這番話說完之後坐在一旁,安靜不動。
風願壽則是沉默下來。
飛龍看在眼裏在意旁邊自然也沒有出聲,以他印象中自己效力的這位風唐皇子從來都不是個想事情猶猶豫豫的人。但現在可以體諒,因為這樣的決斷太難。
旁人當然不知但是飛龍還是心裏有數的,作為第1個跟隨風願壽的護衛。飛龍紀念建是國風願壽沒日沒夜的工作,經營著自己的高級魔力學院建設計劃。從8年前風願壽剛剛從星暉國立學院畢業歸來,沒有任何根基,到現在數百名學院人才預備隊。在這個過程中,風願壽費的經曆和心思非常人可以想象。
盡管對外風願壽宣稱是要建設一所勢力可以接近黑曜火心學院的學校,但實際上,較為了解計劃核心的飛龍則是隱約了解到風願壽和他的人才團隊商量過的一件事情:
重啟火心大祭壇。
火心大祭壇?
盡管飛龍不是專業人士並不了解,但他也在書上聽說過這火心大祭壇設立的設備便是50年前那場魔力實驗的用具。其目的和意義誰也說不清楚,總而言之造成的結果就是統治危機和財政崩潰。還有一些奇怪的陰謀論。
而這樣的內容似乎就連對皇帝那邊都從來未曾透露過,也就是飛龍貼身護衛能夠稍微得到一些情報。
50年前的魔力實驗能夠耗空國庫和透支大量的民心以及積攢的財富,時至今日,要想重新啟動火心大祭壇那便是難上加難。因為據說火心大祭壇的設備光是維護費就得消耗掉每年財政的15%。這一點,如果不能直接掌握國家的強權,已經是僅僅憑借一個皇子的身份做不到的事。
風願壽此時很難停下,不如說根本就停不了。他召集的人才集團很大一部分並不單單隻是用於高級魔力學院的教學,還有火心大祭壇的實驗工作所需要的人手。現在人才聚集,紙麵的規劃已經做了不少。就連火心大祭壇遺址的實地考察也已經經由國防部裏麵一部分風願壽所親近的魔力研究員開始暗中進行。到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
一旦放棄?
飛龍感覺到恐怕即使自己是當事人也很難鬆這個口。盡管夜翎的分析幾乎表明此時放棄比起一錯到底看起來更加理性。但現在,風願壽就像一個賭博上頭了的瘋子一樣。投進去了那麽多心思眼看著即將成功,卻有人說你現在的選項是一錯到底,不如幹幹脆脆選擇一條確定了必輸的道路,還可以減少自己的損失。
繼續賭還是不賭?
飛龍當然不相信是風願壽暗中派人刺殺了第三皇子,風願壽做任何事情都有和自己參謀團商量的習慣。除非刻意要隱瞞到底,否則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消息傳出來,在之前第三皇子事發之前,就連對皇帝動手這件事情都已經有所暴露,要對付第三皇子事先不可能沒有任何跡象。怎麽看都不像是風願壽殿下對第三皇子動了手。
眼前突然出現此事,風願壽刹車至少比不刹好,但是刹了這個車,也就意味著一切的努力全都是白費。而這個目前在基層和魔力研究家眼中最為優秀的皇室領導人將會永遠失去爭奪皇位的資本。
半晌之後。
風願壽開口:“你覺得斷續這孩子如何,雖然對於夜翎暗衛你的身份以及和斷續的關係我知道你未必能公正評價。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想怎麽說,你覺得斷續如果接手皇位,他會是什麽樣的人。”
夜翎無言持續三秒,隨後:“無法給出正確的答案,風斷續現在隻有14歲,性格未定,才德未顯。”
“哦?此言出自夜翎暗衛之口,令人難以置信。”
風願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旁邊的飛龍有些好奇地瞧了一眼這戴著麵具的暗衛。
什麽叫此言出自夜翎暗衛之口令人難以置信?
莫非這個暗衛曾經是什麽年少成名的神人?說起14歲的奇人,似乎也就隻有最近在帝都出現的那個世界第一魔力大師了吧……
不過眼前這個夜翎顯然跟蕭遙沒有任何關係,不然的話現在就已經不用談判。
聽聞風願壽的話,夜翎的語氣倒是沒有變化,再想了一下之後繼續開口。
“目測有著優秀的魔力才能和難以估量的魔技才能,對於藝術的愛好略強於人類平均值,性格稍有些較早的成熟,而且好勝貪玩,但是膽略和見識這樣的屬於帝王應該擁有的東西,我暫時看不出來。其他方麵成長的倒是挺健康,沒有因為貴族身份形成某種對其他人類的變態認知。從現在的成長來看如果繼承皇位不算是昏聵之徒,而且有著較強的魔力天賦可以在未來強化嫡係的魔力基因,這算是唯一的加分項。其他就算普通。”
“夜翎暗衛,你這種冷酷而又無趣的分析價值還真就不大,不過我剛剛也想了一下。斷續這孩子有些心氣挺有意思的。”
“哦?”
“他在自己寢房的牆上刻過四個字,目標寰宇。關於這一點我沒問,我不知道他是想完成破滅大帝的事業,還是想到達禦火神尊現在提出的最高境界。”
“那我現在告訴你,是前者。”
“哪一點都好,現在我就更衣,去皇宮。”
終於在長久的沉默之中,風願壽說出了符合夜翎預期的答案。
而夜翎則站起了身。
“您做了聰明的選擇。那麽接下來本人要無恥一次了。由暗衛來做這個壞人吧。風願壽殿下,你如果一旦進了牢獄或者受到禁閉。政治犯的審理絕對不會交友普通的警察或者侍衛隊的人,在此之後為了報複宰相以及你的同黨,本人將利用暗衛的權力將為你效力的所有魔力修煉者以及國立研究員之中有可能因你入獄而離開風唐的人全部送進監牢,一直到你被放出來的那天。”
“為了防止我招攬的人才離開風唐帝國嗎?”風願壽驚訝之後隨後苦笑著搖搖頭:“辦法狠毒,但從效率上也無法否認。將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送進監牢是留住他們的最有效方式。”
“當然了,除此之外也可以借此清洗國內魔力家族的一部分對政權的影響力。比如說宰相背後的儀寶門。來殿下的府上之前我已經在回的路上去了一趟第五軍團現在在東都省北麵的駐地,見過了唐王大人。從他手裏拿到了調兵的手書。現在已經有小部分帝都守衛部隊的人去了已經被暗衛約談到沐陽城的儀寶門門主。不會對他們做出過激的行為。但是會詳細而反複的敲打審問調查,拿到他們的把柄。在這之後的布局自然便是利用宰相的關係作為威懾來推動內閣的名額人員改革增強皇帝集權。”
風願壽低下了目光,“權鬥、陰謀。這些名堂你還真是一沾就會。你能夠親近第三皇子這一派應該是斷續的大幸運。”
“我沒有理由不這麽做。”
“是啊,暗衛總督大人。”風願壽笑了。
站在旁邊的飛龍聽到這個官職稱呼,頓時角步搖顫略有些心虛的站不穩。
這個黑貓麵具人就是暗衛總督?!
盡管飛龍心裏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但是他在這個時候叫過的顫動已經招來了夜翎的視線掃來。
心裏頭的恐懼感直接從飛龍的肚子裏麵蹭蹭上漲。
要知道剛剛夜翎來的時候他還打算吼這貨一嗓子呢……幸好沒有吼啊。
身為接近權力中心的飛龍,他自然是知道帝都守衛部隊暗衛的厲害,這種不需要其他司法機關監管的機構。恐怕還真有權力暗地裏閑著沒事就把自己弄沒了。
10分鍾之後,守在屋外的夜翎看見了風願壽換上了一身官服走出了屋外。
風願壽的皇子府外麵的街道很安靜,這是一條一般沒有太多行人來走的路。否則按照帝都普通平民平日裏的習慣。估計又得開始預備說書討論著多日未曾出門隱匿在深院裏麵的第七皇子風願壽臉色變得更差。
正午。
“陛下,陛下!”
正在打著瞌睡的老皇帝風駿鬆睜開眼,恍惚。
“額……”
這幾個晚上,皇帝睡不著覺。
睡不著覺的原因有兩個,首先便是風斷續那孩子的精神狀況。
斷續這孩子似乎對食物都喪失了興趣,每天就隻吃兩三個饅頭。整日消沉渾噩。那位準孫媳婦兒倒是挺好,每天都過來陪風斷續。甚至據說華憐的父親因為第三皇子的死,有轉舵的傾向,為了防止風斷續未來失勢,試圖讓自家女兒遠離。而那孩子的態度居然是幹脆不留自家屋裏,直接住到風斷續的寢殿來了。老皇帝每一眼看見自己的孫子那樣的精神狀態,心裏頭便不是個滋味。這兩天便幹脆根本就不見風斷續了。隻是囑咐多派幾個侍衛侍女盯著些,防止風斷續做什麽不對勁的極端舉動。
而另一個就是危機感。
“陛下,第七皇子來了。”
“額……你說沐波?”
“是風願壽殿下。”侍衛站在一旁緊張的說。
看著神情有些恍惚的老皇帝,侍衛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轟隆隆,老皇帝立刻站了起來:“願壽?他帶了多少人?”
侍衛驚愕之後,轉瞬間理解到自己話語之中沒有說清楚的問題,便繼續說道:“風願壽殿下是和一位暗衛一起過來的,沒有帶其他人,那位暗衛戴著黑貓的麵具。”
老皇帝的表情先是僵硬,在僵硬了長久幾分鍾之後看著窗外已經金亮的天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麻煩終於是熬過去了啊……”
“陛下?”
“讓風願壽殿下還有那位暗衛都進來吧,待會兒所有人都要退出門去。”
“可是……”
身為皇帝的貼身侍衛他當然知道現在第七皇子是在幹什麽,讓所有侍衛都退出去?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在兒戲嗎?
“無妨,沒什麽關係。”
侍衛還想勸阻,便直接被皇帝幹脆的一句話給懟住了。也沒多說什麽。
幾分鍾後。
皇帝寢殿裏麵走進來了兩道身影一黑一白。
白色官服的第七皇子,另一邊則是黑色袍子加上黑貓麵具的人,夜翎。
兩個人引一黑一白左邊的貼合外麵白色的日光,右邊的則在地麵留下似乎更為陰沉的影子。
同一時間。
已經離開殿堂的絕大部分魔力修煉者集中在庭院之中。
宰相盡管看似平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宰相的身後,兩名暗衛用手扶著宰相的椅子靠背。
不能走,不能離開更不能移動。這是兩個小時之前宰相突如其來隨後遭遇到的結果。這麽尊貴的軟禁,不過也維持不了多久。
宰相府外,帝都守衛部隊謹慎的掀開了門。為首的士兵拿著長刀弓弩,身上是沉重的甲胄。在沒醫生開的時候便以極快的速度躍到庭院的側翼。
見到這些士兵的進入。相府院子之中的絕大部分魔力修煉者都安靜地舉起了雙手,沒有抵抗也沒有猶豫。
走進來的軍官以及士兵詫異的互相對視,心中那顆石頭也是終於落下了。
本來在聽說這裏有大量的魔力修煉者以及特殊的魔力實驗之後,今天又接到了協助逮捕宰相以及同黨的命令。他們還以為這是騙他們去當無法抵擋的強敵的炮灰的手段。但現在,他們隻是驚訝於:
頭一次見到隻動用這麽弱的兵力,協助逮捕比他們強這麽多的魔力修煉者集體。
在帝都守衛部隊進入之後,隨後又進來刑警。
“宰相大人,我以涉嫌殺害第三皇子風天霜以及第三皇子妃糖紅茶的嫌疑逮捕你。”
麵對眼前這名年輕警察這樣的言辭,薛宋誌短暫愕然之後,隨後低下視線苦笑不止。
心中這樣想,薛宋誌舉起了雙手似乎已經任由警察給他上銬子。
很配合……
在場的警察以及帝都守衛部隊都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到這個時候他們才徹底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