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線 狼煙升（11）
聖禪城之內，駐聖禪教大臣華微的府上。書房裏，站著的是的是40多歲已經有了不少須發的馬二龍。
看著手中那由馬二龍交到自己手裏的木奇淩的信，華微皺了一下眉頭深思了好一會兒：“也罷，和先遣隊接洽的人我這裏本來就還沒有選好。那按照木奇淩統帥的意思，讓你來負責吧。”
此次遠征，唐王和木奇淩分別擔任了總指揮和副總指揮，所管理的除了唐戰羽和第十軍團，現在聖禪教領地的民兵和駐軍包括他華微，都已經是歸屬這二人調度。如果隻是讓一個馬二龍辦這樣的差事，已經算不到什麽了。
倘若是稍微精明一點的人，自然也能猜到木奇淩這個安排竟然是有一些其他的用意。但華微畢竟是那種腦袋瓜子不甚清明，隻會想出那種賣女兒的主意的人。
……
另一邊，荒野之外。
王芝蘭看著遠處跑來的那道身影，並沒有急於發作。一直到此人歸入隊伍之中才橫眉怒目的美眸微瞪：“劉三吉，你一直從不遲到，怎麽今天如此怠惰，如今戰事一起，我們身在聖禪城隨時有可能打起來。稍有懈怠可不隻是吃苦，隨時可能喪命。”
“是。”
王芝蘭的語氣非常傷人，和那位統帥副官蝶葉小姐的純粹壓迫力而不帶針對任何人的惡意的冰冷不一樣，這位極有可能成為陳扉的繼任者的女的，說話的那種感覺卻是非常刻薄，似乎有些暴戾之氣。然而王芝蘭所言的內容卻是無可挑剔的正論，劉三吉也是照著以往的步調恭敬地認了命。
心中倒是有些憤懣不平的想起了剛才按照統帥大人的意思交給那個馬爾龍的東西。雖然按照規矩他確確實實沒有拆開看過，不過他估摸著這絕對不是對這個叫王芝蘭的小妞特別好的事情。
統帥大人把這麽重的事讓自己去傳遞，這說明統帥大人信咱啊，嘿嘿……要是麵前這個壞婆娘真的有啥不對勁的，自個兒又能立功……
作為一個性格上比較挫，但同樣也是魔力修煉者的人。劉三吉也不是沒想過啊……到時候自個兒接任什麽官職。嘖嘖嘖……
簡單的幾句交代在劉三吉胡思亂想的時候被那王芝蘭說了幾遍，接著王芝蘭擺了擺手：“走吧，所有人都一起去華微大人那邊。”
整齊的腳步踏起的是淩亂的煙塵，盡管隻是臨時組成的幾百人的小隊伍，這些人的動作依然頗為嚴肅認真。
穿過荒野，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這數百人穿過城市的街巷。因為目標也並不是很大，身上穿著的軍服兩河城內的守軍並無差異，街巷上的百姓僅僅隻是目視著這批人潮的移動，心中隻是“又是一波當兵的嘛”，僅僅的稍微奇怪於這支軍隊行進的隊列比之前幾日剛剛換上軍服的民兵要整齊了很多。
如此，數百人的隊伍最終到了聖禪城南城之下。
此處，華微和馬二龍以及部分官員都站在那裏早已等候。
王芝蘭擺手示意隊伍停下，自己上前去與華微搭話一番。遠處的士兵隻能看到兩邊的人嘴巴張開反複合攏，如此十幾分鍾。
隊伍之中的劉三吉在看見站在駐聖禪教大臣華微身旁的馬二龍時，目光立刻便精明挪開了。也打算不讓周圍的人看出個什麽名堂。
見到之前給自己送東西的人如此懂事，馬二龍倒是暗暗讚許木奇淩手下帶的兵之精明。
最後一些簡單的事項商談妥當，華微便將馬二龍介紹到了王芝蘭麵前：“他負責你們的生活用度，補給，以及駐紮地區的事宜。”
馬二龍和王芝蘭互相敬了個禮，馬二龍自我介紹：“我是原聖禪教領地太照城弓弩部隊第九隊隊長，馬二龍。現在暫時沒有安排新職位。”
“我是第十軍團軍情小組，王芝蘭……”
按照常規，王芝蘭也是略作了自介。
一邊聽著王芝蘭所言，我也是心中暗暗點頭與驚訝。
雖說麵前這個年輕姑娘看上去年紀很小，自我介紹的話語之中也沒有過多的把自己的地位過分透露，卻也明顯的發現了此女在軍中的地位倒還算不錯。
由此，以他的觀察，可以發現第十軍團有個有意思的特點，就是精英層次的人年紀都不是特別大，上到軍團的統帥，以及各師的師長。平均年齡大致也就在28歲到33歲。普通的軍隊照理來說總得混混資曆和功績才能上位。然而第十軍團卻仿佛隻認準了因能而授官這個死理兒，盡管靠著統帥拍腦瓜證明“誰有能”這樣的方法較之於以功績和資曆上位，不具有普遍性，似乎也並不靠譜。但從麵前這個年輕女孩的語氣和氣質來看受到的鍛煉仿佛絲毫不遜於久坐在職位上的老高官。
在王芝蘭這一番自我介紹結束之後，兩人自然是談起了正事。雖然沒有當過這方麵的職位，但馬二龍年紀已經不小，這點簡單的事情處理思路起來也不甚麻煩。很快便直接單刀直入起來。
“……撥出來供你們解決住宿問題的費用有大約五百金幣，為了稍微改良一下住宿條件。我考慮和城南的地方軍的人商量，這筆錢算給他們改善軍備，讓他們把自己軍隊的住房騰給你們。他們暫時到室外去紮營。你們這批先遣隊伍都是魔力修煉者和咒術師，為了防止突然襲擊導致你們減員太多。住在有房屋保護的室內還是更為妥當。”一番談話說到這裏馬二龍打住，發現王芝蘭抬了一下手。意思似乎是為了讓他停一下。
“馬二龍隊長，那我們駐紮的安排是所有人都集中住到城南嗎？而且與地方軍的人交涉，等於是直接將我們的位置告訴了地方軍的人，安全性上麵存不存在疑慮？”
明明是年輕好聽的女子聲音，說出來的話倒也的確是緊要的。
聖禪教領地一此時不管是極峰雪山王國這一邊還是風唐帝國這一邊的明槍暗箭，各自之間的過招一直都沒有停過，如果這個時候極峰雪山王國的間諜有意對他們先遣隊伍的人使什麽手段。那也是防不勝防。
然而馬二龍卻搖了搖頭，“安全性上麵的問題，隻能你們自己多加注意。”
“這個話怎麽說？”
“說實話，我覺得就算瞞也瞞不住，除非根本不打算住在聖禪城，躲到荒郊野外去紮營，隻不過若是真的如此，聖禪城出了事，你們的支援也趕不到吧。”苦笑一聲，馬二龍安靜的攤開了雙手，語氣裏有著將近50的滄桑感：“這幾天就連我這一個一直都沒有安排新職位的人都瞧出來了，極峰雪山王國那邊一直在朝我們這裏打聽滲透，施展過的手段已經有不知多少。現在領地裏麵誰都不敢說誰是幹淨的，指不定你我之中就有一個叛變投敵或者根本就是敵國的臥底。”
說到敵國臥底這幾個字，馬二龍的語氣變得細沉了很多，最後。聲音低如同靜泉。
“有理呀。”王芝蘭水眸稍微的眯起，說話的聲音也安靜了一些。
先是兩人刹那之間的沉默。
然而，分明是非常嚴肅的內容，兩人之間卻仿佛聽到了頗為好笑的話，一起發出了暢談甚歡的笑聲。
列成隊伍的士兵麵色之中也是出現了一些不解。這倆人……笑啥啊？
……
“張雨嘯大人說，這段時間他都在軍師團那邊辦事，暗堂這邊的不是特別大的心動行動您都可以自行做主。”
幽暗之中，燈火所聚攏之處，秦凱看著地圖，聽到身後之人的提醒，他也是點了點頭，嘴上的笑容出現一抹令人不安的陰狠毒辣之感：“千載難逢的機會，暗堂這個地方一直都是老夫在管。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又豈能清楚，這個時候是聖禪教領地最薄弱的時機。隻要手下得狠……”
一邊說著，一邊，秦凱那蒼老的目光轉到了身後之人：“隻是……你說，野狐到底有沒有倒向張雨嘯？”
身後的人影，頭上頂著長長的帷帽，透明的黑紗將臉頰遮住。語氣透過輕紗：“在下認為，野狐這個人誰都沒倒向。他隻不過是在為我們王國工作。”
這黑紗遮臉之人聲音嘶啞淡漠如同枯萎。
“如果真的是這樣，至少不是老夫的對頭。張雨嘯那小子遲早該滾去黑曜帝國，絕對不能讓他一直賴著我們極峰雪山王國的高位不下去。如果野狐幫了他，老夫一定不饒了野狐。”
與張雨嘯手中得到的報告一模一樣，同樣的內容正擺在此時此刻秦凱身後的桌子之上。內容自然是野狐報告給張雨嘯自己注意到的天葬行動。
“轍喋，你說……如何？”秦鎧轉過身，目光瞧著的是轍喋的這一邊。
與其轉身所同步，陰風散起。將身後之人的帷帽下的黑紗吹起，是屬於早已宣稱沉默了張雨嘯的轍喋的臉。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