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窮盡一切
毒瘴林空地之上，元牧川臉色早已蒼白，但是他卻沒有一絲的動搖，穩穩的站在玄武石像的旁邊，任由鮮血和靈力從自己的體內流出。
此時的元牧川，境界已經下降到了築基初期的地步。
怪異人也沒了剛開始的興奮，慢慢的趨於平靜，隻是那雙眼睛裏，卻還是有著星星點點的期待，好似那滿是黑色的雙眼，也不如以往嚇人了。
又是半柱香過去，元牧川麵上的血色盡失，嘴唇也極為的幹裂。
忽然，玄武石像上頭血色光芒猛地收斂，像是從未有過一般，而元牧川的鮮血和靈力也停止了向外輸出。
沒有了玄武石像的拉扯，元牧川身子一鬆，腳下頓時踉蹌幾步，差點就沒站穩。
“啊!”
那邊怪異人倏然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身上的血痂竟然一點一點的開始脫落，露出血痂底下蒼白得沒有營養的皮膚。
體內的經脈和血肉好似都在被拉扯，怪異人神情猙獰，再加上那不住往下掉的血痂，更是詭異至極。
元牧川知道，這是他的血液起作用了，加上怪異人身上的禁製，已然崩潰。
沒有再去管怪異人的動靜，元牧川徑直坐在地上，開始恢複著體內的靈力。眼下，元牧川的實力竟是下降到了煉氣期八層!
毒瘴林裏的靈氣好似沒有了毒氣，元牧川放心大膽的吸收著，甚至還布下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小型聚靈陣，加快著對靈氣的吸收。
在元牧川沒看見的地方，那玄武石像上的“封”字，也慢慢的溢出了一絲絲的血紅色的霧氣，一點一點的鑽進了元牧川的體內。
一個恢複靈力，一個衝破封印，兩人誰都不打擾誰，但動靜，卻一個比一個大。
整個毒瘴林都因為封印被破變得躁動起來，裏頭封閉的毒氣開始往外界彌漫，而那些毒物也都紛紛迫不及待的往外頭去。
一時間，毒瘴林裏頭能動的東西，竟然悉數往外頭去。
果然，不管是什麽，隻要在同一個地方被困久了，都是會向往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
怪異人解除封印的過程很是痛苦，但好在時間不長，這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與被困相比，這一點點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麽。
血痂盡數脫落，怪異人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這是一個長相很是陽剛，棱角分明的男人。如果不是那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相信他走在外頭，絕對會吸引一溜小姑娘的目光。
隻不過，那雙漆黑的眼睛，也是沒有變回來，依舊黑得深沉，黑得駭人。
長久沒有感受到的自由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怪異人展開雙臂，仰天大笑:“哈哈哈，我黎徹終於自由了！”
聲音久久不歇，訴盡了十幾年來被困的苦悶。
驀地斂去盡興的嘶吼，黎徹的目光忽然定在了元牧川的身上，特別是看到玄武石像那個“封”字裏頭有血色霧氣往元牧川體內鑽的時候，黎徹的眼裏閃過濃烈的殺意，下一刻身形便是到了元牧川的身邊。
好在元牧川雖然在恢複靈力，但是對外界的警惕卻是一直沒有放鬆過，故而黎徹動作的那一刻，元牧川便是睜開了雙眼。
與此同時，那血色的霧氣也停止了往元牧川體內去，好似從未出現過。
隻不過，元牧川現在是煉氣期八層的實力，在黎徹的麵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如同螻蟻一般。
故而，饒是元牧川發現了黎徹的異動，但還是被黎徹掐住了脖子，無法動彈。
麵色不變，元牧川不見絲毫的惶恐，好像黎徹掐的不是他的脖子，而是平常熟人之間的勾肩搭背一樣，鎮定得緊。
“前輩這是想做什麽。”
感受著黎徹身上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元牧川眸光一斂 叫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聽得元牧川的話，黎徹眼裏的殺意更濃:“這麽明顯，你還看不出來嗎？”
“前輩想要殺了我?”十分平淡的說出這句話，元牧川忽的嗤笑一聲:“嗤，原來你也是這般恩將仇報、翻臉無情的人。”
“小子，你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弱肉強食，什麽是理?什麽是情?全都是屁話而已。”
“我自是知曉，隻不過，就是不知道你的女兒若是曉得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一個人，會不會對你感到很失望。”
話音剛落，元牧川就覺得脖子猛地一緊，外頭的空氣好像都比往常流通得慢了些。
黎徹微眯雙眼，眸底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你知道了什麽?!”
幾乎是從牙齒裏憋出來的這句話，此刻的黎徹十分的危險，隨時都會爆炸一樣。
然而，元牧川卻隻當沒有看見黎徹的憤怒，淡然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話倒是不假，對於黎徹的家事，什麽女兒啊，元牧川是一概不曉得。隻是這兩天在黎徹那裏沒聽到別的，就聽黎徹說女兒了，他便想著女兒在黎徹的心裏一定很重要。
如此，不拿出來說道一番，難道真的要看著自己死在黎徹的手裏嗎？
他可沒清高到這種地步!
元牧川的回答讓黎徹的臉色變了又變，眼裏的神色亦是變幻莫測。
忽然，黎徹湊近元牧川，那雙漆黑的眼睛似是要望進元牧川的心底裏去。
“我問你，如果，要你在你的家族和道侶之間選一個，你選什麽?”
這個問題一出，元牧川瞬間皺起了眉頭。
他深深地看了黎徹一眼，實在是想不通黎徹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麵前提起千紉雪。
難道，黎徹認識千紉雪?
壓下心底的疑問，元牧川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其實挺沒意思的。
他從生下來就沒見過親生父母，龍淵國的那位國主，也不過是個掛名的而已。唯一有感情的“假”姐姐，還都已經過世了。
說起來，他那般想要回去的家族，其實也未曾見過那裏的任何事物或者任何人一麵。
如此，實在是談不上有什麽東西或者人，會比千紉雪還重要的。
“為家族，我會盡我應當的責任。為道侶……我會窮盡一切、毫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