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從牆壁上遊下來,一直遊到桌麵上,停在那枚戒指旁邊。
“丫頭,這玩意兒看起來不錯嘛,你要不要戴上試試好不好看?嘿嘿嘿……”
花影恨得牙癢癢。
“黑鱗,你能不能不要亂開玩笑,這是死人的東西,陰氣很重,活人不能戴!”
“不能戴?”
“對!不能戴!”花影的態度很堅決!
“丫頭,你膽子真!”
黑鱗話時那副賴相,好欠揍的!
它黃豆大的烏黑龍目滴溜溜轉了幾回,從戒指上溜到花影的臉上,最後,目光滑到她右邊肩膀上停下來。
“嘖!嘖!嘖!”
“丫頭,你現在感覺如何呀?”黑鱗搖頭晃腦地問道。
“感覺很差!很不好!”
花影沒好氣地咕噥道。
“謔!謔!謔!丫頭生氣了!黑鱗還是去把你那個不收徒的師父喊來吧!”
話音剛落,桌麵上,黑龍周圍便升騰起一片玄黑色龍氣,龍香四溢。
她嗅到龍香,體內的木靈元突然間活躍起來,開始自主修複創傷。
玄黑龍氣聚作一團,從桌麵飄到花影的肩膀,籠住她的右肩。幾息之後,龍氣全然隱沒於滿是血汙的白色羽絨服裏,滲入皮肉中與木靈元相融。
當最後一絲龍氣消失,她發現黑鱗不見了。
桌麵上空空如也。
隻剩下那枚透著陰邪氣息的戒指,看起來無比肮髒、無比瘮人。
花影的右肩襲來一陣奇癢,瞬間即逝,似乎有濕乎乎的東西正從傷口冒出來,卻也感覺不到疼痛。
她趕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單手將衣服一層一層脫下來,露出右肩。
花影驚奇地看到肩膀上冒出許多汙濁的膿液,而傷口的皮肉,正在愈合,裏麵的骨頭哢哢作響。
不久,她的右手抽動一下,恢複知覺。
“啊,這,這也太……”
她想表達自己的驚歎,可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辭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此時,她雖全神貫注盯著肩膀上的變化,卻也還有餘光可以看到屋子裏的情形。
所以,花影又一次看到了烏淵。
他一如既往地站在狹地下室裏,某個可立足之處,麵露微笑,正看著她。
黑袍男總是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悄無聲息給她一個沒底線的驚嚇!
花影匆忙將衣服拉起來,一臉錯愕地望向烏淵的臉。
兩朵紅暈飛上臉頰……
雖然現在是穿著非常自由的社會,夏穿吊帶和熱褲也沒啥大不了的。
然而,寒冬臘月,露出上半身的四分之一,被一個男人看到,怎麽就那麽奇怪呢?
烏淵看到花影的表情,心裏不禁納悶。
為何又會產生害羞的情緒?
是什麽讓她多次產生這種情緒?
來人類世界之前,好歹也做了相當多的功課,有關於人類世界的現狀,也算非常之熟悉才是!
書雲:衣不遮體乃當今凡人盛夏時節之常態!與古大異!
何故要害羞?
今日不同往夕,人類世界的古老時代有類似情緒算正常,但現時代,是萬萬沒有的!
難道龍崖寶閣的藏書收錄有誤?
烏淵露出一副從未看到花影肩膀的表情,淡然道:“你總不能指望每一次受傷,都能有龍氣加持你體內的靈元。”
“什麽意思?”
花影立刻瞪大眼睛。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
烏淵微微一笑。
“花姑娘,在下的意思是……”
他略作思考,解釋道:“你理應為保命而謀求一技之長。”
他頓了頓,複又道:“比如,學會吐納靈元之氣。”
“再比如,多食富靈之穀、靈獸之肉、靈泉之水等等。”
“亦或,更奢侈些,還有各品級靈丹、精丹、靈寶、靈藥、精元、靈華……”
“萬物再大,皆無命大,保命之能,不可不學!在下認為,花姑娘應當盡快學會吐納靈元之氣,以靈元洗煉本體,為日後修煉築下堅實之基礎!”
烏淵如是等等自自話,暢想了一通。
聽得花影兩眼直冒金星,一隻隻烏鴉從頭頂呱呱飛過……
黑袍男不是演員,黑龍也不是假的……
然後……然後……
他現在要學修煉?
吐納?
吐納什麽?
花影腦補出古典誌怪裏講的狐狸精對著月亮、星星啥的吸氣吐氣,後來就化身為人,成了妖。
那……
自己每也要對著月亮、星星,跟個二百五一樣,傻了吧唧地吸氣吐氣?
嗬嗬……
花影傻傻地笑了。
“我肯定學不會!”
她覺得這事太搞了,還是果斷拒絕吧!
烏淵微微一笑,全然不理會花影的態度,不緊不慢地道:“花姑娘,吐納靈元之氣,對於一介凡人而言,確有難處,然,在下認為,你的潛質還不錯,半載之內,可以學會!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
花影啞然……
敢情黑袍男完全聽不懂她想表達的意思啊!
“不!不!不!烏淵,你聽我,我真的不適合那修什麽……”
“花姑娘,是修煉!”
“對,修煉,修煉!我真的不適合修煉!你的那什麽吐納,就是不停的吸氣、吐氣,不停的吸氣吐氣,會頭暈的,缺氧,缺氧你懂嗎?”
花影為烏淵的理解力感到捉急。
黑袍男肯定不明白,不停的吸氣又吐氣,是會造成大腦缺氧,從而產生頭暈的感覺的。
那樣會很難受!
……
烏淵啞然……
心道:此女悟性絕非尋常之差!嗟乎!
“花姑娘,在下的意思是,你倘若不會保命之術,恐怕命不久矣!”
“這麽慘?”
花影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右邊的手臂已然完全恢複如初。
聽到烏淵這句話,背心不禁一陣寒。
“當然!”
烏淵點點頭。
“故,你需得學會吐納靈元之本領!”
又繞回來了!
花影真想一拍腦門!
“好吧!你!怎麽吸氣吐氣,才能不缺氧,不頭暈?我學,學還不行嗎?”
烏淵身形一晃,站到花影麵前,大袖一揮,將花影夾在臂彎間,攬入懷中。
“我帶你去穹爐!”
他足底升騰起一片雲氣,在地下室裏化為一道虛影,鐵門不拉自開,一陣風隨影起,鐵門關閉。
烏淵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踏雲氣而臨空,攜花影而飄舞,飛向暗夜層雲之巔,那個細若蛛絲的縫隙裏去了。